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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貔貅披锐甲

江北的清晨,总是乌云密布,层层叠叠。偶尔一两声闷雷响起,风云激荡,朔风飞扬,吹得满院的芭蕉叶子也窸窸窣窣乱响起来。

楚听雷跨出醉花院,仰头看看了天色,不由蹙起了眉头。

“楚爷!”樱姿手执一把油伞,追了出来,“要落雨了,爷把伞带上吧,别淋湿了自个儿。”

楚听雷接过油伞,含笑地注视着她。樱姿羞红了面颊,低头搅动着手中的丝帕,半晌才壮胆问道:“爷今后还来么?”

“当然还来。”楚听雷笑颜爽朗。

樱姿嘴角却挤出一丝苦笑,道:“奴家虽不知爷的底细,但也能猜到爷的身份非同小可。奴家卑贱浅薄,本不该有甚么痴心妄想的……”

楚听雷轻轻掩住了她的樱唇,打断了说话,柔声道:“你很好,我会让老鸨今后多关照于你的。”

樱姿摇了摇头,一行清泪无声的淌下,哽咽道:“流落风尘中,是奴家命苦,又用得着甚么关照呢?爷今后还能记起奴家,空了就来看看,坐坐,奴家也就知足了。”说罢拽着长裙走回院中。

楚听雷微作犹豫,终究还是由她去了。

“子昂!”柴王从影壁后绕出,神采奕奕地冲着楚听雷挥手。此时风雷之声隐去,一道刺眼的阳光从黑云之间生生地挤出,恰好照得他周遭一片雪亮,更添了几分神气。

“这是天降祥光啊!”楚听雷望了望天,恭维道:“昨日他乡遇故知,今日面见北朝皇帝必然不负圣上所托。王爷真可谓是好事成双啊!”

“哈哈!”柴王听着甚是受用,用力拍了拍楚听雷的肩膀,“子昂可知,本王足足找寻了蕊心三年,却一无所获。今次能将她寻回,子昂功不可没啊,本王定有重赏!”

楚听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柴王凑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本王已让蕊心暂且安心呆在这里,等本王回朝之后,再安排人手前来将她接回。回到驿馆,你到本王房中来拿点银票,交给这里的老鸨,让她照应着蕊心,切勿再让她抛头露面的接客了。还有,昨日之事你切记不能外传。”

“小人省得。”楚听雷以袖障目,遮挡着刺眼的阳光,双唇在阴影之下抿出锋利的冷笑,“还要恭喜王爷与佳人破镜重圆。”

※※※※※

北朝大德平四十一年八月初十,应运统天仁圣文武至德皇帝魏渊在太和宫召见了南朝拜寿团一行。

楚听雷身份低微,未能陪同柴王、戚猛等人入宫觐见,却在次日随众人到袲阳虎渡门校场观摩北朝高平屯军的阅军仪式。

北朝为了说动南朝出兵助拳,此次阅军格外隆重。拜寿团一行甫抵校场之时,北朝的御驾尚未驾临,但五万高平精兵却早已将校场填得满满当当。数万人军容整肃,甲胄鲜明,挤在一起却鸦雀无声,令戚猛等人赞叹不已。

柴王出身清贵,平生只爱风花雪月,吟诗作画,对这舞枪弄棍的勾当怎么也提不起兴致,今日一大早就不得不起身上路,此刻又被北国秋日凛冽的寒风刮得满面生疼,只得蜷缩在斗篷之中,叫苦不迭。

校场之中三声号炮轰然响起,众人扭头望去,只见皇帝仪仗已进辕门,身后文臣武将、数千护驾亲兵也跟着浩浩荡荡的涌了进来。

顿时校场之内发出巨大的甲胄颤动之声,刺得人耳膜隐隐发疼,五万待阅精兵齐整的跪成一片。拜寿团众人也纷纷起身,在点将台上跪迎大驾。

北朝皇帝魏渊在太子魏琪、随侍大将及一干宦官的簇拥之下登台升座。昨夜戚猛回驿馆之后与楚听雷谈起日间入宫觐见之行,言语之间对这位统御北朝达四十一年之久的皇帝陛下颇有不屑。楚听雷此时偷眼望去,见魏渊一张煞白的马脸之上隐隐泛着青色,脚下虚浮,显然是酒色过度所致,知道金锁当日所言“近些年来魏渊沉溺酒色,朝政全被大太监王奉恩把持”应是不虚。

魏渊身边宦官成群,但只有紧随他身旁的一个三十多岁年纪清瘦太监着了身杏红色的宫服,足蹬一双长筒靴子,在一众青素服色、皂色角靴的宦官中分外显眼。

楚听雷知道,依北朝典制,只有在司礼监掌印的总管大太监和内书房的秉笔大太监二人才有资格身着这种服色。而如今的北朝太和宫中,这两职均由王奉恩身兼。故而眼前这人不作第二人之想。

对着这位如今权倾朝野,炙手可热的北朝红人,楚听雷不免多看了两眼,却发觉这大太监并无甚么特别之处,自上了点将台后,一直面带毕恭毕敬的神色,小心地搀扶着魏渊的胳膊。若事先不曾知晓,任谁也不敢相信这就是北朝之中权势熏天、专横霸道的人物。

魏渊身后的武将之中,也有三人令楚听雷格外留神——声名赫赫,军功盖世的北朝三大名将周稳和殷氏双雄。

这三人一看就知均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英武非凡。论性情也应是清高不群,否则,也不会被王奉恩视为异己,压制得军权尽失。三人登台之后即不声不响的扶剑立在魏渊的身后,眼高于顶,却仍难掩落寞之意。

魏渊与柴王、戚猛等人略作寒暄,刚在御幄之上落座,台下五万精兵齐声山呼万岁,震得高台地动山摇一般,令拜寿团中的柴王、高勃等未经战阵之人无不相顾色变。

魏渊慵懒地挥了挥手。校场中一骑奔出,马上大将在台前翻身下马,疾步登台,御前单膝跪地请求阅阵。

魏渊点头允可,那大将从怀中掏出一面火红令旗,轻轻挥动。台下万鼓齐响,震慑天极。五万精兵昂然而起,只见玄黑铁甲如潮水翻腾,瞬间分割成八部,顿时杀气冲天,将士疾走腾挪之间声响如江声浪涌,叩击堤岸。柴王顿觉心神激荡,不禁一把扶住身旁长史的胳膊。

那大将大声道:“陛下,这就是当年诸葛武侯所创的八卦阵!”

魏渊在御座之上也是脸色不善,却兀自强忍着,半晌才从口中迸出一声:“好!”

大将手中红旗变作黑旗,校场之中两两相聚,化为四象阵。之后四象变两仪,两仪转太极,由繁自简,如百川归流。大将喝令鸣金收兵,五万精兵顿时静若盘龙,校场复归寂静。

“好!”魏渊站起身来,抚掌喝彩。南朝众人也跟着起身高声叫好。

大太监王奉恩满面红光,对柴王道:“王爷以为如何?”

柴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笑道:“一向听说北朝军威雄壮,兵甲素精。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貔貅极锐,更难得令行禁止,节制有度,当真是以一当十的虎狼之师!”

魏渊纵怀大笑,王奉恩也是面有得色,笑道:“王爷缪赞了,不过这五万将士只作预备之用,高平屯兵中更精锐的十万大军已调拔边关,而我朝真正的精兵还是陇西王统领的梁州骑兵。今次高车鞑虏竟敢斗胆冒犯天朝,定叫他有去无回。”

柴王笑而不语,王奉恩也不以为意,抬手招呼那方才指挥军阵的大将过来,笑着对魏渊道:“陛下,这位就是驻扎高平的桑志将军,多年来在军中掌管屯兵,鞠躬尽瘁,才有今日的军威声势啊!”

魏渊大喜,当即擢升桑志一级,赏赐金钱无数。王奉恩趁热打铁,趋前进言让桑志前往沃野边关带兵,襄助主帅魏五楼协防。魏渊正待答允,身后却迈出一人大喝道:“陛下,万万不可!”

王奉恩脸色微变,扭头望去,果然是三大将中的范阳侯周隐。

魏渊狐疑地望着周隐,皱眉道:“有何不可?卿家何出此言?”

周隐傲然地扫了桑志一眼,道:“高车人狼子野心,何尝有一日不觊觎关中。三十余载来首度南下,必是蓄势一击,我等岂能当作儿戏?陇西王志大才疏,统领边关防线本已不妥,如今再派遣这等未经战阵的黄毛孺子带兵襄助,岂非自毁长城,使社稷崩坏!”

桑志在一旁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却慑于周隐在军中的威信,不敢出言反驳。

王奉恩却笑嘻嘻地道:“适才演兵,范阳侯也是见到了的。由此可知,桑将军治军严谨,操练得当,更深得兵法战阵之真髓,如此俊才,怎不堪大用?!若说到黄毛孺子,当年甘罗十二岁拜相,孙策、周瑜无不是少年得志。就是范阳侯自个儿,也是未满双十便立下荡平高句丽叛乱的大功!如今,怎的却又以年纪取人了呢?”

周隐一时语塞,竟答不上话来,只得冷哼一声,不去理他。那殷氏双雄向来与周隐同气连声,当下,河间侯殷百岁大步跨将出来,大喝道:“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军士再锐,又怎架得住主将无能?届时一战而溃,鞑虏破关,必定社稷崩动,又拿甚么来挽救!”

老将军神情慷慨,一时须发戟张,虎目生威,凛然扫视周遭。桑志心虚,竟不敢与之对视。

殷百岁瞥了王奉恩一眼,满脸不屑地道:“王总管在宫中舒服惯了,又岂知军前厮杀的残酷!若方才那唱戏似的玩意儿能逐走鞑虏铁骑,老夫甘愿将项上头颅割下给王总管当夜壶!哈哈!”

他兄弟渤海侯殷千寿在一旁心领神会,大笑道:“只是不知王总管拿着这夜壶是站着使还是坐着使?”

此言一出,三大将仰天狂笑不止,只觉痛快之极。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却均感难堪,有的偷眼打量着王奉恩,生怕他当场发作,更不好收场。南朝诸人则颇感尴尬,只得个个仰头望天,佯作不知。

“够了!”魏渊怫然不悦道:“南朝贵使就在一侧,尔等却争吵不休,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王奉恩却丝毫不见怒色,面上神情从容,躬身道:“陛下息怒。桑将军调遣边关之事,奴才考虑或有欠妥之处。两位殷老侯爷为社稷着想,有所异议,其忠心可鉴啊。纵有言语不当,也是出于一片公心。奴才叩请陛下明察。”

魏渊眼中颇有嘉许之意,点头道:“还是你明事理啊!桑爱卿调往边关之事,容后再议吧。”

他君臣一番做作,看在楚听雷眼里,却多出了几分感慨。回到驿馆后便对戚猛道:“这王太监阴骛深沉,心智拔群,果真是个人物,难怪能掌控北朝权柄。”

戚猛却有不解之处:“若如贤侄所言,这太监在朝中一手遮天,把持朝纲,那三大将要吃了怎样的熊心豹子胆,才敢当着数万人的面对其发难?若历来如此,这王太监又怎会容他三人活到今日?”

楚听雷笑道:“看来大将军对北朝之事的确知之甚少啊!”

戚猛挠了挠头,多少有些难堪,嘴上却不服软:“老夫感兴趣的素来是北军驻防、大将能耐这等军情,谁去管他朝中这些腌臜事儿!”

楚听雷微微笑着,也不点破,只是道:“北朝皇帝魏渊做王爷之时,周隐及殷氏兄弟均是他的伴读书童,四人年纪相仿,兴致相投,可谓情同手足。北朝乾宁皇帝死于急症,未能颁下遗旨,当年魏渊兄弟几人为争皇位竟然兵戎相见,彼此杀得血流成河。魏渊虽是乾宁皇后嫡出,却非长子。论长幼、论才干、论实力都不该由他继承大统。但殷氏兄弟之父殷达当时在西线的梁州统军,闻讯后率前线三千铁骑星夜驰援,一夜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魏渊屠尽所有夺位的兄弟,奠定局面。是以,其时十九岁的魏渊能身登大宝,殷家居功至伟。”

听到这里,戚猛点头道:“这事儿老夫知道,后来殷达官至天下兵马大元帅,在朝中都督中外诸军事。魏渊待其甚厚啊!”言罢,耐人寻味地扫了楚听雷一眼。

“不错!”楚听雷眼中闪过一线寒芒,却不动声色,道,“殷家自大德一朝以来一直宠信不衰,殷达的两个儿子也确非泛泛之辈,多年来素有大功于国。而周隐更是北朝不世出的大将,未及双十便统兵平定高句丽的叛乱,战功尤在殷氏兄弟之上。再加上三人与魏渊为儿时死党的关系,在北朝的影响力非同小可。王太监纵然跋扈,但魏渊一日不死,他也就无法彻底收拾了这三个当朝元勋。不过,那王奉恩能夺了三把老骨头的军权,虽说与魏渊近年来不理朝政不无干系,但也足见其能耐。这三个老家伙如今虽落得只能耍耍嘴皮子的地步,但想必王奉恩对其也是如鲠在喉,表面隐忍,心中必然欲除之而后快!”

“呵呵,欲除之而后快的岂止王奉恩一人。”戚猛笑得狡黠,拿眼瞥着楚听雷道:“贤侄不也算一个么?”

楚听雷却一脸的无奈,摇头道:“眼下高车压境,实在不是动他们的时机,只能让几个老家伙多蹦达一阵了!”

戚猛深深的注视着楚听雷,眼睛几乎眯成了条细缝:“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么?”

“当然没有。”楚听雷眼含笑意,道:“小侄打算拿他们去做笔交易,这也是全为大将军的大事着想。不过在此之前,大将军须答允小侄,回朝之后务必说服皇上出兵襄助于北朝。”

戚猛哼了声,一脸的无所谓:“老夫心中只有覃王立储这一件大事。帮北朝也好,助高车也罢,于我又有何干?何况,今日较场演武,柴王殿下、高侍郎也都看到了的,北朝铁甲精锐,上下一心,臣子之间纵有争执,哈哈,也是出于公心。贤侄放心去办吧,顺便告诉王太监一声,叫他再演几出好戏,也好让柴王他们吃下定心丸。只要使团正副三人众口一词,皇上又岂有胳膊肘拐向鞑虏的道理!”

楚听雷笑意满面,作了一揖,道:“如此,就多谢大将军成全了。”

※※※※※

红帐之中,暗香残留。

宋巧儿从软衾之中探出半截羊脂般细腻的胴体,一双如丝如媚的俏眼中尽是房事之后的畅快。她软软地贴在身前那年轻结实,充满弹性的躯体之上,指尖动情地划过光滑如缎的肌肤,不住地亲吻着……

那躯体颤抖起来,宽阔有力的手掌在她白玉般的****上粗鲁地搓揉着。巧儿不住地呻吟,喘息,将将熄灭的欲火又被重新点燃,双臂如蛇,紧紧缠上了那喉结突兀,却显得阳刚无比的颈子。她的凤眼半眯半合,迷离妩媚,娇哼一声,仰头在那张俊朗,而又野心十足的面庞上寻找到了饱满灼热的双唇,贪婪地吸吮着,在那炙热的身躯下,仿佛快要融化。

“真好……”巧儿呢喃着,“只盼望这一刻能永远驻留。”

“这有何难!”那张俊脸神采飞扬,手指灵巧地在巧儿胸前两颗粉嫩诱人的花蕾之上游走,时而停留拨弄把玩着,“索性就多几次好了,反正时辰还尚早。”

“唉,不早了,等到天色放亮,只怕你出不了这个院子!”

俊脸上浮起懵懂的神情,脖子霎时间僵硬起来,艰难地扭过头,迷茫的双眼与巧儿对视着。瞳孔骤然放大,恐惧排山倒海地涌出,紧接着巧儿凄厉的尖叫声传进耳中。

“谁,谁在外面说话?!”

红帐的垂幄从外面被轻轻挑开,探进一张同样年轻俊朗的脸庞,笑嘻嘻地看着纷乱的床榻上两个蜷缩成一团,不住地瑟瑟战抖的****身躯,嘴中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果然是美人如玉,壮士如山。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狗男女啊!”

巧儿紧紧拽住软衾一角,掩饰着羞处,颤声道:“你,你是何人,怎敢私闯民宅?再不速速离去,我,我可要报官了!”

“报官?”那人轻笑一声,道:“王奉恩,王大公公的小妾在府中偷人,突遇一小贼入室行窃,小妾临危不惧,报官将之拿住。啧啧,这可是明日文武百官,街头巷尾的绝好谈资啊!”

他这么一说,巧儿反而平静了下来,冷冷地道:“是老爷派你来监视于我的么?”身旁的爱郎却已被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床头捣蒜般地叩着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都是这妇人的主意,是她强迫于小人的,小人可是身不由己啊!”铺着多层锦被的软榻,竟也被他撞得有如山响。

巧儿呆了一呆,俏脸涌上失望的神情,怔怔地望着适才还在恩爱缠mian的爱郎,半晌才叹出一口气来,道:“我早知会有今日的下场,也曾幻想过咱俩相拥相抱赴死的一幕,任谁也分不开,拆不散,死后化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如今,我却只后悔爱错了人。原来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假的。”

她那爱郎却不理不睬,只顾爬到帐外那人身前,哀求道:“好汉饶小人一命吧,千万别让王公公知晓了,否则小人一家的性命都要不保啊,您就行行好吧!小人愿拿出一千两,不,贰千两白银来报答好汉,望好汉笑纳!”

那人目光流转,清冽的一笑,道:“如果在下没认错的话,这位想必就是朝中掌管盐铁司的崔大人的大公子吧?令尊出身微寒,全靠攀附王公公才得以鸡犬升天,没想到崔家的人就是如此感恩图报的!嘿嘿,王公公虽然是个没老二的人,但也未必情愿戴上这顶天大的绿帽。崔家荣华富贵不过区区数年,看来就要化为乌有了。可惜,可惜!”

那人说罢,不住地摇头叹气,一脸痛惜的神情。崔公子瞠目结舌,只感寒意浸肤,不禁连打几个冷战。那人拿眼瞥着他,道:“令尊崔大人贵为一国之计相,家中老老小小,奴婢下人算来不下数十口,崔公子拿出贰千两就想免祸,还真是大方啊!不过,未免有些贬低了令尊的身份吧!”

崔公子见到了一线生机,颤声道:“那,好汉开个价码吧,只要小人拿得出……”

“十万两!”那人打断了他的说话,道:“呆会儿请崔公子写张伏罪书,顺便写清所欠款项,按个手印就得了。在下日后自会派人上门收取。”看到崔公子一脸为难的神色,那人又道:“公子若是凑不出来的话,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令尊大人知晓。令尊掌管油水最足的盐铁一项,这个数目只是九牛一毛,自会权衡利弊的。”

崔公子倒抽了口冷气,但想到性命就此得保,才略略放宽心来,当下恨恨地瞪着巧儿,一张俊脸狰狞不堪,嘶声道:“老子倒霉,遇上你这么个扫帚星,白白破了笔财。我呸,也不知是否是你这毒妇设了这仙人跳的局,诓我入彀,讹我钱财……”

“呸!”巧儿张口啐了他一脸,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通红的凤目中冰寒刺骨。

崔公子勃然大怒,作势欲扑,却被帐外那人伸臂钳住,顺手甩到一边,“滚下来,自个儿去找笔墨。”

那人眼含笑意,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巧儿,道:“两年前大德皇帝征选秀女入宫,其中有个来自东海的宋巧儿姿色冠绝群芳,却被王公公截下,在宫外置房纳为姬妾。在下听说这起轶事时,就对夫人仰慕不已,今日得见,果然不曾令在下失望。更难得的是,夫人性情刚烈,竟能置生死于度外,实在有巾帼风采,难得,难得!”

巧儿眼眸中一片空灵,幽幽地道:“我不知你是何人,有何目的。若是为了钱财,我可拿不出甚么银子来。何况,这么两年来跟着一个假男人守活寡的日子我也过厌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要杀要剐都由得于你,不过……”巧儿眼中一点寒芒闪烁,“你休想碰我的身子,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男人沾上我哪怕半寸肌肤了。”

“这个,请夫人放心,在下绝非下流之辈。”那人微笑道,“不过蝼蚁尚且偷生,夫人又何苦动辄寻死觅活的呢?这世上,日子过得比夫人更难的,何止千万?夫人锦衣玉食,仆从无数,若夫人都活不下去,世人岂非都要死绝?人活着,总归还有希望,死了,才真是万事成空。”

巧儿怔怔地望着他,迟疑着道:“你究竟想要做甚么?”

那人正待回答,却听到崔公子在身后小声地道:“好汉,在下写成了。”那人伸手接过纸张,飞快地扫了一眼,不禁击节赞叹道:“早听说崔公子是昭文馆首席秉笔,果然写得一手好文章!一篇伏罪书也能写得如此花团锦簇,文采飞扬,实在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崔公子,日后勾引良家妇女,官员内眷之前,务必三思而后行啊。没了头颅,可就再也写不出锦绣文章了!这就请吧。”

待得崔公子灰溜溜地逃出门外,那人才转头对巧儿道:“在下有要事想与王公公相商,却又不便正大光明去宫中拜访。原本想请夫人帮忙,将公公约到此处相见,岂知昨日两次登门都被门房拒之,夫人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面也见不着。昨夜又在夫人府外徘徊,见到这崔公子半夜偷偷摸摸的被丫鬟自角门接入,这才出此下策。”他璨然一笑,“夫人独居空闺,偶尔红杏出墙也在情理之中,与在下实无干系,在下更无要挟于夫人之意。只不过随口开个玩笑,这崔公子竟然信以为真,白白做了个冤大头。哈哈!”

巧儿依然满脸懵懂,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狐疑着道:“你只是想让我帮忙请老爷过来?就这么简单?”

“不错,就这么简单。夫人只须托人入宫告知王公公,南朝使团副使戚大人的信使在此等候即可。想必夫人不会推却吧。”

巧儿想了想,犹豫着道:“那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今日发生了何事,小人一无所知啊!”

巧儿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脸庞上终于有了些生气。红云浮上面颊,银铃般的声音娇嗔道:“那你总得先退出去,让人家把衣裳穿上吧!”

※※※※※

“人啊,这岁数一大,可真是不顶用了。”王奉恩啪的一声将拂尘轻拍在案几上,端起巧儿才泡好的酽茶,苦笑道:“昨日御驾检阅高平屯兵,前前后后都是本座打理着,晚上又开始筹备皇上寿典的各项琐事。这几日忙得本座可是晕头转向,寝食难安。今儿个丑时,好容易合上眼,才刚过卯时却又被楚老弟拉了出来。唉,人人都道宫中锦衣玉食,好吃好住,却怎知不是苦命人,又如何受到了这份活罪。”

楚听雷站在对面,眉宇间全是恭谨的神色,轻声道:“公公日理万机,鞠躬尽瘁,才有了今日贵朝的万千气象。小人冒昧,不知体恤,反而打扰了公公清休,实在是罪该万死。”

“哈哈哈哈!”王奉恩纵怀笑道:“楚老弟客气了,你替晁国公带信过来,本座就是昨晚刚咽气,今儿个也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啊。”瞥眼见到楚听雷仍然站着,忙道:“坐嘛,坐嘛。”

楚听雷道了声谢,撩起衣摆坐了下来。王奉恩道:“只是不知楚老弟为何不在宫外递帖子,反而跑到本座这私宅来了?若被人见到,恐怕要以为本座与晁国公之间有甚么勾当,说不得会传出些甚么风言风语来。”说罢,扫了身侧的巧儿一眼。巧儿心虚,借口要去准备些点心,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楚听雷目不斜视,笑了一笑,道:“公公怕引来甚么风言风语,鄙上晁国公难道就不怕么?若小人昨日公然在宫外递贴求见公公,回朝之后必有人奏本弹劾鄙上结交贵朝要人,意图不轨。”

王奉恩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道:“不错,是本座欠虑了。还是晁国公思绪缜密,考虑周详啊。”

“公公谦虚了。”

“哪里。”王奉恩淡淡地道,“晁国公约见本座,可是与两朝联手共抗鞑虏一事有关?”

楚听雷道:“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喔。”王奉恩微微有些讶然,道:“只是其中一件么?那么还有何事?”

楚听雷正色道:“南北两朝虽然划江而治,各有乾坤,但毕竟同文同种,多少年来都是如同手足的兄弟之邦。高车鞑虏此次悍然叩关,企图染指我华夏大好河山。凡炎黄子孙,抗御外敌责无旁贷。”一席话慷慨激昂,听得王奉恩眉头舒展,连连点头。

楚听雷又道:“鄙上素来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不过,鄙朝朝中却未必都如鄙上般深明大义。高车有使者已于近几日抵达鄙朝京城,向吾皇递交了国书,据说开出来的条件甚是诱人,令吾皇也颇为心动。而鄙朝不少重臣收受了高车人的贿赂,纷纷为高车说话,甚至有人直言要与高车联手,南北夹击贵朝,事成之后不仅可尽复江北失地,还能与高车人瓜分贵朝疆土。吾皇虽仍在犹豫,但实际已有些倾向于高车之意。”

王奉恩脸色难看,但也收到细作的密报,知道南朝近日朝中正为此事纷争不休,楚听雷所言大体属实,并非胡诌。

楚听雷察言观色,道:“鄙朝虽兵甲向来不及贵朝精锐,但好歹也有数十万控弦之士,袖手旁观也就罢了,但若卷入战局,无论贵朝还是高车,想必都不敢有丝毫轻视。”见王奉恩默然地点头,又道:“吾皇本性谨慎,此战也关系本朝社稷,绝不敢轻易托大。故而,利益只是一面,但若所助非人,不幸战败,将来不但得不到事先承诺的好处,反而有亡国之虞!是以,小人斗胆猜测,吾皇更想与有必胜之把握的一方联手,毫无风险却能尽得好处。”

王奉恩欲待说话,却被楚听雷打断,道:“公公自然要说贵朝授命于天,此战必胜。但区区一句话,岂能打动吾皇。不瞒公公,今次为贵朝大德皇帝祝寿,本是亲王们的差事,与鄙上晁国公无干。吾皇特命鄙上以副使身份随团出使,其目的路人皆知,公公想必更是心知肚明。鄙上回朝之后,一句话恐怕要抵过他人十句、百句!”

王奉恩霍然起身,深鞠一躬,满面诚恳地道:“本座代吾皇特恳请晁国公在贵朝永平皇帝之前多多美言。”说罢,高喝一声:“来啊,拿进来。”

当下有一着便装的宫中宦官捧着锦缎包袱入内,恭谨的放在楚听雷面前。又为二人换了新茶,才行礼悄然退出。

“呵呵。”王奉恩笑望着楚听雷道:“微微薄礼,不成敬意,请楚兄弟转交晁国公,事成之后,鄙朝还有重谢。这个……。”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楚听雷,道:“这点小意思是送给楚兄弟的,还望笑纳。”

楚听雷伸出二指,拈住银票,却看也不看就放到包袱之上,沉声道:“小人适才已然说过,鄙上深明大义,素知胡汉有别,自然会在吾皇面前据理力争。只是……”突然,微笑不语。

王奉恩恍然大悟,眼神顿时锋利起来,缓缓道:“鄙朝素知覃王殿下英武睿智,他日身登大宝必是贵朝社稷之福,两国邦交之幸。请楚兄弟转告晁国公,他日若有用得着鄙朝的地方,鄙朝定然效犬马之力,绝不食言。”

楚听雷微笑而起,长揖于地,道:“如此,小人先代鄙上谢过公公了。”

“楚兄弟请坐。”王奉恩吹弄着茶盏中的浮梗,水气拂面,只觉神清气爽,“此事说罢了,楚兄弟还有何事见教?”

楚听雷脸上笑意不减,声音却变得清冷无比,道:“小人想为公公除掉朝中的眼中钉。”

王奉恩蓦然抬头,一脸的惊讶:“眼中钉?本座只是一个宦官,品级不过五品,只知道尽心服侍吾皇与宫中各位主子,多少年来战战兢兢,恪守本分,可说与世无争,哪里来的眼中钉,肉中刺?楚兄弟说笑了!”

“公公,你我二人今日投契不已,何苦还要掩饰甚么?”楚听雷不悦地道。

王奉恩讪笑一声,却不说话。

楚听雷面有愤色,道:“昨日较场阅兵,贵朝三大名将倚老卖老,骄横狂妄。小人看着眼里,也为公公不平啊!有这等异己在朝中,公公岂能安枕?”

王奉恩神色从容,淡淡道:“臣工之间有所争执本属平常,谈不上甚么骄横,异己二字更是荒谬。楚兄弟失言了。”

“哎!”楚听雷长叹一口气,摇头道:“看来,小人不打开窗户说亮话,公公是不会与小人交心的。”

“喔?”王奉恩斜睨着他,不动声色道:“此话怎讲?”

楚听雷忽然悲色上涌,竟哽咽道:“不瞒公公,小人的先祖父当年在鄙朝忝为枢密使一职,讳名天雄。”

王奉恩大惊失色,抽了口气,道:“楚天雄?可是三十余载前南北之战的南军主帅?!”

楚听雷掩面泣道:“正是先祖。”

王奉恩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喃喃道:“难怪,难怪!”

两人各有心思,均默然不语。屋内登时沉寂了下来,只有江北清晨凌厉的朔风吹拂窗棂的沙沙之声,令气氛更加肃然。

半晌,王奉恩才缓缓道:“当年本座年纪不大,但成年之后听国人但凡提及当年南北之战,无不对楚元帅推崇有加。昔时贵朝风气奢靡,军力远逊鄙朝。鄙朝倾举国之力,意图一举平定江南,实现中土大统。开战之初,也的确所向披靡,江北诸地尽入囊中。其时,鄙朝上下信心十足,原本以为渡江灭国不过弹指之功,却不料随后在楚元帅手中连折数阵,一直退到汝州。汝州决战,鄙朝已无优势。此战若败,必元气大伤,楚元帅趁势北进,扭转乾坤,收复失地自不在话下,就是反攻倒算,击灭鄙朝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上苍眷顾,楚元帅竟然莫名其妙地在阵中横死。两朝最终签下汝州之盟,鄙朝尽得江北诸地,说起来也是侥幸万分啊!”

他举起茶盏一饮而尽,喘了口气,道:“难道楚公子是想报当年令祖杀身之仇?可当年鄙军主帅,河间侯、渤海侯之父殷达也死于阵中啊!若说这仇要报在他殷氏兄弟身上,却多少有些牵强!”

楚听雷悲愤道:“先祖战死军中,这才为楚家之后惨遭灭门埋下伏笔。公公试想,先祖若健在,又有谁人敢动楚家毫发?!小人又岂会父母早亡,流离失所?”

王奉恩敛口不语,脸上分明写着“未必如此”。楚听雷紧咬牙关,又道:“公公言道,殷达已死,此仇无处可报。小人却只知父债要子偿,何况当年殷氏兄弟随父在军中效力,一样脱不了干系。这也罢了,最可恨的却是那周隐。”王奉恩略有些错愕,不解道:“和范阳侯何干?”

楚听雷恨声道:“昔日两军都道先祖被北军合围,死于乱枪乱刀之下。先父自幼却告知在下,当年先祖部将冒死从阵中抢回他老人家的尸身,致命之伤却是脑门之上的一支白翎箭。那箭箭身之上刻有‘死休’二字。公公可知何意?”

王奉恩眼中一亮,嘴角渗出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笑意,道:“‘战死方休’,这是范阳侯府上挂于中堂的箴言。”

“不错!”楚听雷大声道,“后来周隐组建‘死休军’,小人才知道当年这一箭出自何人之弓。公公说,这弑祖的血仇该不该讨还?!”

王奉恩摇头大笑,却并不搭腔。

楚听雷逼视着他,追问道:“公公如今可相信小人确与这三大将不共戴天?可愿假手小人,拔掉这喉中的三根骨刺?”

王奉恩伸出嶙峋般的手指,遥点着楚听雷,皮笑肉不笑地道:“楚兄弟若要动三位侯爷,本座不得已只好先下手取了楚兄弟的性命,免得届时惹来一身的骚。”

楚听雷微笑着,目光之中毫无丝毫闪躲退让之色,道:“小人自然深知公公多年来隐忍这三人的苦衷。无论这三人何种死法,公公都逃不了嫌疑,若因此惹来大德皇帝的猜疑、记恨,反倒不美。不过,有一种办法,既能除掉祸害,又能让公公彻底撇开干系。”

王奉恩悠然沉着,只是不语,目光却炙热无比。楚听雷知他决不会接这话头,便接着又道:“小人说句不恭谨的话,请公公勿怪。诚如昨日周隐所言,陇西王志大才疏,不堪予以统军抗敌的重任。目前贵军之中,真正能与高车一战的,非公公的这三根眼中钉莫属。这三人噎都想北上前线,还盼着能夺回失落的兵权。小人劝公公不如趁了他们的心愿!贵朝三大名将战死沙场,这笔帐却只能记到高车人的身上。”

王奉恩笑着摇了摇头,仍是不出一声。楚听雷叹了口气,道:“小人知道公公是怕放虎归山,将来不好收拾。不过,战事一开,公公若愿让小人在贵军军前效犬马之力,小人担保,首先必与贵军同心协力,将高车鞑虏逐回大漠;再则,贵军班师回朝之前定然取那三人的首级,以为公公除去心腹大患。”

“让你在我军军中效力?”王奉恩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般,一时乐得忘乎所以,良久才喘着气道:“你有何本事助我军取胜,又不动声色地置他三人于死地?”

楚听雷脸色冷峻,一字一句道:“小人自幼跟随先祖师尊学艺,我太师祖十五年来倾囊所授,曾言小人成就当在先祖之上。小人精通兵法谋略,晁国公剿灭大慈大悲教,就是纳小人之计,一战功成;邪教教主孙天罡昔日被公认为南北两朝青年一代中的第一高手,据说武功已入化境,这个公公可知?”

王奉恩微微颔首,道:“本座虽在深宫之中,但对江湖之事也略有所知。这孙天罡前几年声名雀起,本座也有所风闻,据说他武功高得出奇,但最终却仍被晁国公手刃。看来,也是言过于实吧。”

楚听雷摆头微笑道:“孙天罡确有真材实料,并非浪得虚名之辈。若说单打独斗,鄙上与他还差着一个级数。”王奉恩“喔”了一声,静待后言。

“那日在天青湖龟山之上,与孙天罡动手的却是小人。那贼寇在小人枪下没有走过三招,即伏尸于地。只是小人区区一届布衣,又怎敢与鄙上争功!”

王奉恩终于动容,思量良久,却仍摇头道:“即便如此,你南朝国公府中布衣的身份,又怎能来我军阵前效力?于情于理都难以说通啊,本座如何向吾皇、众臣及三军将士交待?不行,不行。”

楚听雷在房中悠闲地踱了几步,才转身道:“小人来之前,鄙上曾让小人转告公公,要促成南北联手之局,务必在柴王殿下跟前再演上两出好戏,以免使团回朝之后,有人从中作梗。”他微微俯身,望着王奉恩,缓缓展开笑颜:“小人却想出条一石三鸟之计,既能让柴王等人对贵军实力心悦诚服,又能让公公试试在下的斤两,日后才好放心将差事交由小人办理。最关键的一点是,还能让公公今后顺理成章地将小人安置在贵军军中。”

“喔!”王奉恩扣指轻弹茶盏,发出短促尖锐的清音,“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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