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却是一致说他这拿的太少了,怎么着也该额外拿些战利品,自己这些人都分了银子,钟子启没道理不也分些。钟子启却不过,就受了五千两。于是众人便分了银子财宝,押了俘虏、兵器,回了南阳,离城还有五里,那南阳卫指挥等人早已率队等候着了,想是顺便来接收战利品的。
钟子启不由心头嗤笑,打仗的时候你们可没出力,这抢功劳的事情到挺积极,也懒得搭理,和魏厚来等崇明出来的一帮老部下打马绕开,进了城,自己直去唐王府,让魏厚来等人带了金银和粮食回客栈等候。
到了王府,刚刚见了那门房,那人叫笑着说道:“钟公子,您可来了,看你这神色,一定是凯旋而归了吧。王爷今一早就交代下了,您一回来就立刻让您去见他,这这会一定在书房等着您了。您快去吧。”钟子启笑笑,“有劳公公吉言,还真是打了胜仗,这点意思,公公收着。”便随手摸了一粒大如龙眼的珍珠出来,这回来路上他就将金银等让魏厚来分了给众将士,只留了粮食和珠宝,回去路上押着大笔的金银毕竟惹人注意,他可不想再来第二回被人打劫的事情了,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可就不一定还会有人给自己留条命了。刚才分手的时候拿了一小袋,正是用来和这些人拉关系,没想到还没进门就用上了。
那门房收了珍珠,眼都笑得快眯成一条缝了,这么大的珍珠少说也值个百十两的。嘴里一个劲说着,怎么好意思之类的,但那珍珠却早已收到怀里了。
这王府钟子启已是熟门熟路了,便自己进来,到那“明理斋”前停下了,在外面大声喊叫:“草民钟子启求见唐王千岁!”那贴身太监忠喜早已看见他来,这时立刻就叫道:“草民钟子启靓见!”便用手挥了挥,示意他进来。
钟子启经过忠喜身边,也塞了一颗珍珠给他,不过这个头却是又大了不少。那忠喜赶紧装到袖子里,却是神色不动。只冲他点点头示意,意思是这好意心领了。
朱聿键这时坐在书案后面,脸上满是热切的关注,见钟子启进门后要跪,忙挥挥手,“免了,免了,忠喜,赐座,快说,你这仗打得到底如何了?”
钟子启依然是拱了拱身,先是道:“托王爷洪福,这仗是全胜。”才又坐了,将那整个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给朱聿键听,这时才发现自己口才还真不错,居然将那些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说得活灵活现的。那朱聿键听得是忽而兴高采烈,忽而担惊受怕的,倒像是个听老人讲故事的孩子般。半晌,等钟子启讲完了,才一拍桌子,“好,好,打得好,这些贼寇,早死了早好,没想到我这些将领还是蛮能打的!”显是非常高兴他这养着的人都不是废物,到底是能打仗的,总算自己没白养了。钟子启在边上陪着笑,“这都是王爷洪福保佑!”
朱聿键摇了摇手,“钟卿家,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本王对自己还是很有数的,哪来的什么洪福不洪福,那些贼寇总不是见了唐王旗号就投降了吧。还是你领导有方,说,要本王怎么赏赐你!你这立了一大功,可要好好褒奖一番,才不叫百姓小看了我唐王,也好叫他们知道朝廷对有功之臣是功必赏的!”
钟子启忙又跪下,“草民只是为了拿回崇明一县百姓的粮食,却无心受什么赏赐,况且这也主要是唐王扶持和众将士用命的结果,钟子启怎敢贪人之功!”
朱聿键从书案后面出来扶了钟子启起来,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钟卿家,本王很欣赏你这点,居功不自傲,并且懂得分功,大明现在像你这样的臣子是越来越少了。可惜你没个功名啊,否则本王一定要保举你去带兵平贼,哎,可惜、可惜。”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不贪功,本王却不能不赏,不过金银这些俗物本王也就不给你了,本王打算向朝廷保举你募集义兵扫灭南阳贼寇之功,就算不能给你个功名,这朝廷的褒奖总是少不了的,你看如何?!”
钟子启忙拜谢道,“多谢唐王厚爱!只是如此一来就会削了这南阳官兵的面子功劳,说怎么这南阳的治安还要个外乡的百姓来维护,只怕他们脸上不太好看,对王爷只怕也是多有怨言,我看这就免了吧,小民本也不是为了这褒奖才做的。能为朝廷略尽忠心,并得唐王的青睐,小民也就心满意足了。”
唐王却是不依,钟子启争不过,只好领受。边谢了边想,不知这样一来早早地被朝廷注意上了对自己是好是坏,万一崇祯因这国势危急,而下诏征自己去当官或是领兵打仗,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这崇明的基业才刚刚建立有点苗头,这么一走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唐王却不知他这番心思,心里还在得意,不花分文,只是上个保荐,自己就既笼络了一个手下,又为朝廷发现了一个人才,可谓一举两得。想到这战事,心里埋藏已久的念头又冒了出来。看了还在低头沉思的钟子启几眼,犹豫了一下,终是决定问问他的意见。
“钟卿家,本王有件事情,想听听你的意思。”
钟子启这一下子醒过来,忙道:“王爷请示下,小民但有所知,必毫无隐瞒,一一告上!”
“这大明的天下,现在被魏自成、曹操等流贼搞得是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本王有意想就这回事情,索性自行组建一只义军,起兵勤王,你看可行?”
“这,”钟子启心想,到底还是来了,历史上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崇祯夺了王位,销籍为民,本来以为你现在还没有起兵是因为自己来到明朝,错乱了些时空,历史上你可是早几个月就这么干了,没想到你现在还是提出来了,看你这热切劲,恐怕是早已经下了决定了,也不是我能拦住了,只要不要我参加,随便你好了,反正我以后还要靠你当了皇帝以后关照一下呢。口里却道:“这,只不怕不大好吧,成祖可是有祖训的,藩王不得领军,不得自建军队,否则以谋反论处,您可虽然是出于对朝廷的忠心,不忍见国事衰败,但只怕这别人可不认为您是一片赤胆忠心,反而认为您别有所图!”
朱聿键点点头,这钟子启的确是说在点子上了,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明白,他说的这别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皇上崇祯。自己为这事情已经连着上过两回表了,都被驳了回来,命他要遵从祖训,不得妄自擅为,这打仗平乱的事情朝廷自有处置。还不是怕他仿效成祖,乘机叛乱么,就是不叛乱,真要是平乱得了大功劳,朝廷也难处置,到时这朝廷一直做不成的事情他办到了,声望如日中天,手中又有重兵,且亦是皇室宗亲,非要仿效当年成祖的故事,只怕这民心军心都是偏向他的多,皇帝轮流做,既然当年成祖能做的事情,他又未尝不可呢!
可叹自己一片忠心的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却是受这无端猜疑,有时真想自己要不是亲王不是姓朱就好了。
定定神,“钟卿家,你说得本王也都想到了,可是难道就让本王见着祖宗传下的江山就这么毁了!本王不甘心啊,古语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朝一日,这忠奸是非自有公道。本王却是不忍再坐看了!”
钟子启早知道劝不住,这时却仍旧跪下大喊:“王爷的忠心赤胆钟子启自是相信,但就怕王爷这壮志未酬却先毁于奸人之手!请王爷三思!”
“哎,罢了,今日不说这些,本王会思量思量的!本王问你,如果真是起了义兵,你愿不愿意跟随本王左右辅佐!” 朱聿键说了,便紧紧盯着钟子启双眼。
“如果王爷真是那般做了,钟子启自也不惧,钟子启对朝廷的忠心可昭日月,便是受些谗言,为了江山百姓,又有何惧!愿意追随王爷左右,效犬马之劳!”钟子启这话说的是大义凛然,直将双眼回视着朱聿键眨也不眨。心里却道,你是不怕,后果无非是销为平民罢了,我却搞不好要弄了唆使藩王起兵作乱的罪名,我的大好事业才刚刚开始,却不能陪你去蹲牢房了。说不得只好先行躲开了!
“好,好,本王就知道钟先生是个忠心爱国又不惧是非的人,本王真是没有看错了人。来,给我拿两壶酒来,我要和钟先生来个一醉方休。有了钟先生襄助,这事情又多了几分把握了!来,钟先生,坐下和本王喝几杯!一则庆祝旗开得胜,二则庆祝我君臣结心!”
那忠喜即刻命人取了酒具来,又倒了酒,两人便开怀痛饮。
喝了一会儿,钟子启和唐王商议了一番如何招兵如何作战的事情,看看时机差不多了,便道:“王爷,钟子启这里还有件关系到两地百姓的大事要办,我想先把这事情了了,再把银子等押回崇明交给百姓,然后回来。您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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