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辛格来访前的接待准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周恩来亲自带领接待人员到钓鱼台国宾馆,选定了靠北比较僻静的五号楼为基辛格一行的下榻之处,接待班子则设在临近的四号楼。按照周恩来的要求,工作人员对五号楼部分房间立即做了粉刷,更换了沙发、窗帘及一些家具,全面检查了空调,还专门在基辛格的客厅里增摆了酒台。放上各种中外名酒和香烟,在他住的房间里摆了一个由宾馆赠送的大花篮。由于正是“文革”时期,钓鱼台各楼都摆着毛主席语录以及不少“文革”色彩很浓的工艺品,此时也拿走了语录本,换上了文物、国画等,还专为基辛格一行准备了他们喜爱吃的奶酪、鲍鱼、海参、鲜贝等,并从北京烤鸭店请了一位老厨师,搞了个小烤炉。
7月8日凌晨,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大型客机,只载着章文晋等四位乘客于四个多小时后平稳地降落在伊斯兰堡查克拉拉机场特别停机坪。
中国驻巴基斯坦大使张彤早已等候在机场上。章文晋四人下飞机后未顾得上和大使说几句话就立即乘使馆的汽车直奔大使官邸。根据安排,他们下午本可以到外面转转,但中央领导行前再三交代要绝对保密,为免引出意外,他们只好在使馆休息。此时的唐龙彬怎么也睡不着,总在设想执行任务中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该怎样对付,怎样才能把握不卑不亢的原则。
晚上8点,章文晋等四人和张彤大使一起应邀赴总统府参加叶海亚总统举行的一个小型宴会,巴方仅有外交部外事秘书苏尔坦?汗作陪。叶海亚总统简述了基辛格到巴基斯坦后的活动、他和基辛格会晤的情况以及基辛格将装病以避开外界注意等。叶海亚说他这次能当中间人,对中美高级官员的会晤做出贡献感到荣幸。章文晋也代表中国政府对叶海亚总统的帮助和协作表示了感谢。当11点结束晚宴他们回到住地后又开会商量第二天的工作。那一夜,他们只休息了两个多小时。
7月9日凌晨3点半,伊斯兰堡仿佛在沉睡之中,沿街没有行人和车辆,透过车窗只能看见灰暗的路灯在闪烁。章文晋等4人就在预定起飞时间前十分钟到达了机场。机场警卫看到他们的汽车牌号,就挥手让他们通过。机场上一片漆黑,他们的汽车就直接开到那架机舱内所有窗户全部关闭黑乎乎的波音707前,他们从前舱门的一道舷梯上机后就坐在舱门附近,紧张地注视着外面。此时,正是凌晨4点20分。
基辛格伊斯兰堡巧分身
1971年7月1日晚8点,基辛格离开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开始了他的“万里之行”。他借用几百年前曾到中国探险的马可?波罗的名字,给自己这次充满神秘、惊险和重大意义的中国之行取名为“波罗”行动。
行前,尼克松对基辛格说,如果此行能顺利地完成使命,就先给他发一个叫“尤雷卡”的代号回来。
“尤雷卡”是希腊文Eureka,它的意思是:“我找到了!”
为了转移人们的视线,基辛格沿途装模作样的进行各种活动。他在西贡活动了三天,在曼谷停留了一天,在新德里停留了两天,每到一地,他对记者都大谈乒乓外交和美国放宽对华贸易限制,大谈由于全球均势的需要因此美国要接近中国,当他说起连越南首席谈判代表他也不会会见时,新闻界对他的兴趣迅速降温,7月8日,当他抵达炎热的伊斯兰堡时,已引不起新闻界的多少注意了。
为使基辛格的计划万无一失,美国驻巴基斯坦大使约瑟夫?法兰按先前的计划,于7月6日支开了大使馆的医生,于7月2日和7月7日分别让美国开发计划署署长和使馆副馆长休假离开,在美国外交史上,一位大使因总统代表的到来而把他的全部要员赶走,居然引以自豪并因此受到华盛顿的表扬,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基辛格在总统府一见到叶海亚,就迫不及待地问:“总统先生,这里的情况怎样?”叶海亚一拢头上的白发,高兴而神气地说:“今天我又亲自检查了秘密离开的每一个细节,还把我信任的自己专用的飞机驾驶员给你,保你万无一失!”
“有总统督阵,我当然就放心了。”
叶海亚不无幽默地说:“我对这种警察追强盗的复杂而冒险的计划最感兴趣,想不到你这个博士也有此嗜好!”
这话引起了基辛格的浓厚兴趣,不由得意地说:“我最不喜欢平淡无奇了,我深信,谁承担的风险大,谁获得的成功往往也才大。”
叶海亚半开玩笑的带着羡慕的神情说:“你这次中国之行真富有传奇色彩!这样吧,咱俩换换,你来替我当总统好不好?”
基辛格更加得意了:“对不起,我可不换!”
当他们出来参加叶海亚及其高级官员的晚宴时,刚喝了一杯酒,在主宾席上的基辛格就捂着肚子面呈难受之状。
叶海亚总统看在眼里,立即煞有介事的探身过来询问,接着就站起来高声地说:“我原定稍后举行盛大国宴为我们的尊贵客人基辛格博士接风洗尘,不想博士因连日劳顿,身感不适,看来宴会只好改期了。”
有趣的是,7月7日在新德里,基辛格还真的肚痛起来。他自我解嘲地说:“我是个凡人,竟然如此放肆,看来是天神决意惩罚我了。”他又对助手洛德说:“看来我现在只能暗暗忍受了,否则到了巴基斯坦,波罗计划岂不要告吹?”
但现在基辛格却是装的,他十分遗憾地说:“真是对不起!”
按照事先的计划,叶海亚总统有板有眼的表情严肃地说:“伊斯兰堡天气太热,会影响客人的复原,我一定要请我尊贵的客人到穆里以北的群山中的那蒂亚加利的总统别墅去休养。”
基辛格有气无力地摇摇手,装模作样地说:“感谢总统阁下的好意,我看就在贵国首都休息一下就好了。”
叶海亚却固执地坚持说:“在一个穆斯林国家里,要由主人的意志而不是由客人的意志来决定其行动。”
见他说得这样恳切,基辛格只好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正当基辛格暗暗高兴的时候,半夜12点左右,一个白宫特工人员却从那蒂亚加利显得很狼狈的打电话回来说,他已勘察过该别墅,认为条件太差不宜于居住。
基辛格大骂“混蛋”,在电话里假装训斥道:“你再作调查,巴基斯坦总统都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放下电话,他立即要求巴基斯坦人找借口把那个差点坏事的倒霉的特工人员扣留在那蒂亚加利,直到他从北京回来。
处理完事情后,基辛格是心潮起伏,辗转反侧不能成寐,他任职以来第一次感到在与国内完全断绝联系的情况下到一个从未去过的首都去执行如此重大的任务而有些没有把握了。
7月9日凌晨3点半,一夜难成眠的基辛格起床,漱洗完毕,吃罢早餐,已是4点了。按照法兰大使的建议,基辛格戴上一顶大沿帽和一副墨镜,和他的助手温斯顿?洛德、约翰?霍尔德里奇、迪克?斯迈泽以及两名特工约翰?雷迪和加里?麦克劳德等人,乘坐巴基斯坦军用车,由外交秘书苏尔坦?汗陪同驶往查克拉拉机场。
当基辛格一行走向那架巴基斯坦国际航空公司的波音707飞机时,伦敦《每日电讯报》驻巴基斯坦特约记者贝格却认出了化了装的基辛格。他大吃一惊,马上问机场负责人:“那不是基辛格吗?”
“是的。”慌乱中泄露了天机。
“飞机去哪儿?”
“中国。”
贝格更感到无比震惊,凭着记者特有的敏感,他知道终于抓到了一条千载难逢的爆炸性新闻,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迅速离开,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发回了一条急讯:
据本报驻伊斯兰堡特约记者贝格报道:记者在查克拉拉机场获悉,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特别助理基辛格博士一行已于7月9日凌晨四时,乘一架巴基斯坦国际航空公司的波音707飞机前往中国。
《每日电讯报》编辑部的值班编辑们都知道贝格有酗酒的恶习,他们看了快电都哈哈大笑,“贝格准是又喝醉了!基辛格又不是疯子,他不要命了,哪能到中国去?他明明在那蒂亚加利的总统别墅嘛。”于是不屑一顾,将快讯扔进废纸篓,这样,一条足以提前轰动世界的新闻就成了一张废纸。
再说基辛格一登上飞机,第一个看到的是章文晋。那两名特工突然发现舱里有四名中国人,几乎是惊呆了,顷刻间不知所措,都用手铐把自己的手锁在黑色文件包的提手上,如临大敌般做出要应付万一的样子,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自己的上司将前往中国。苏尔坦?汗赶紧为双方作了介绍,两国人员这才相互握手致意,这是中美政府高级官员20多年来的第一次握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一边是笔挺的西装,另一边是严肃的中山装和女制服。
4点30分,飞机准时起飞。几分钟后,当飞机开始平稳地飞行时,大家便挪动到一张小桌旁围坐在一起。在基辛格看来,章文晋像艾尔?格雷科――一位中世纪西班牙著名画家――油画中的西班牙红衣主教,严肃大方,聪明而不外露;讲一口漂亮的美国英语的翻译唐闻生,聪明而活泼;腼腆文雅的王海容,却像一只很容易受惊的小鹿。
见大家都很紧张,基辛格便风趣地说:“你们信不信,明天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准以为是被绑架了,谁也想不到我是飞往中国去了。”
气氛轻松些后,基辛格对唐闻生说:“很高兴能见到南希?唐小姐。”
听他这样一说,章文晋等人感到有些吃惊,经唐闻生解释后大家才知道这是她在美国时的名字。看来,在得悉中方陪同人员的姓名后,美方是事先作了较详细的了解的。
基辛格又和唐闻生开玩笑说:“南希?唐小姐,您可以不受宪法的限制去竞选美国总统,而我却不行哦,因为我生在德国。”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章文晋于是问起基辛格在巴基斯坦装病的情况,基辛格就讲了他怎样装做胃疼发作,叶海亚总统如何配合等等,逗得一行人发笑。
章文晋问:“博士先生,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保密呢?”
基辛格连忙说:“我们是怕万一不能成功,会招来难以想象的后果。”停了一会他又说:
“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宣告美中两国关系进入了一个新时期,但最好首先就整个形势取得一致看法。”
听了基辛格的话,章文晋立即说:“周恩来总理准备就广泛的问题与博士先生交换意见。”
随后基辛格又问了一些有关北京的气候和风土人情的情况,气氛也慢慢变得轻松起来。考虑到将要在北京开始的紧张活动,双方人员闲谈了一会儿就分开休息了,中方人员在前舱,美方人员则去了后舱。
而此时的伊斯兰堡,则在执行掩护计划。一队插着美巴两国国旗的伪装车队,在警车队护送下,花了3个小时,行驶50英里从伊斯兰堡招摇过市地开到那蒂亚加利,车里坐着的却是约瑟夫?法兰大使、基辛格的助手戴维?霍尔珀林、两个特工人员以及巴基斯坦外交部秘书苏尔坦?汗。了解“波罗”计划的哈尔?桑德斯则留在伊斯兰堡与巴基斯坦官员们讨论双边问题并处理紧急事件。巴基斯坦也真的请了一位大夫去给假“基辛格”看病,还组织了陆军参谋长、国防部长以及其他20来名政府官员陆续前往那蒂亚加利探望客人,但苏尔坦?汗则一一挡驾,告诉他们基辛格正在休息,不能打扰。10日上午9点,霍尔珀林打电话到伊斯兰堡,说基辛格要多休息一天,取消一切约会,他命令大使馆发电报通知其余各站――德黑兰、巴黎、圣克利门蒂、华盛顿――基辛格修改后的日程表,而此时基辛格在北京差不多已有24小时了。
第一个进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境的美国官员
当飞机飞越白雪覆盖着的喜马拉雅山的时候,基辛格的心情是无比激动而复杂的,他觉得又回到了天真烂漫的童年,仿佛时间是静止不动的,每一件事情都那么神秘、新奇,每一件经历都那么奇特、津津有味,好像每一天都在经历一场宝贵的冒险,使人的生命富有意义。此时,旭日东升,曙光初照,把天空映得一片通红,银白的雪峰巍然高耸,与那玫瑰色的天空相映,景色格外的壮丽。温斯顿?洛德的心情则格外兴奋,因为当飞机飞越国境时,因站在飞机最前端,比他的同伴“大约早5码先进入中国”,他颇为此而自豪,严格地说,他是第一个进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美国官员。
经过4小时45分,3862公里的飞行,飞机按预定时间中午12点15分抵达北京南苑机场。当飞机进入北京附近上空时,中国空军出动了两架战斗机护航。当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时,基辛格一行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热烈鼓起掌来。停机坪上,身着深灰色中山装、精神抖擞的军委副主席叶剑英元帅正在和黄华、韩叙、冀朝铸交谈,他们身后停着三辆红旗轿车。基辛格首先走下飞机,叶剑英元帅迎上前去热情的和他握手问候,并用浓重的广东口音连声说:“欢迎你!欢迎你!”随后叶剑英陪同基辛格坐进宽大的红旗轿车,直奔钓鱼台国宾馆,沿途车队都把深色窗帘放下,基辛格只从窗帘后面看到了宽阔整洁的街道。
当到达钓鱼台五号楼后,基辛格才发现整座宾馆是那样的漂亮:每座宾馆都位于一个小的半岛上,用一座精巧的小桥与相邻的宾馆连接,假山玲珑,小径通幽,流水潺潺,鸟语花香,既有雄伟、庄严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又有南国水乡的田园风光,花园的全貌给人以异常开阔的感觉。
在接待室里,叶剑英元帅同基辛格一行一起用茶,他使美国人感到非常自然,无拘无束。随后,叶剑英举行盛宴为美国人洗尘。基辛格一行走进宴会厅,看到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菜肴,不觉大吃一惊,菜式之繁富,数量之丰盛,制作之精美,完全超出了这位生于德国、后来移居美国、出席过无数国宴的基辛格的想象。基辛格吃到酣畅时,半开玩笑半感慨的对叶剑英说“大约是几千年前,有位来访的贵宾吃不饱,饿了肚子,使中国人受到了指责,所以从此之后,中国人就决心待客从丰,以免重蹈覆辙。”一席话把宾主都说得笑了起来。宴会结束后,叶剑英告诉基辛格,周恩来总理将在4点左右来宾馆会晤他们。
周恩来折服了向来自负的基辛格
7月9日下午4点半,周恩来总理来到了钓鱼台五号楼。在基辛格眼中,周恩来“脸容瘦削,颇带憔悴,但神采奕奕,双目炯炯,他的目光既坚毅又安详,既谨慎又满怀信心。他身穿一套剪裁精致的灰色中山服,显得简单朴素。他举止娴雅庄重,他使举座注目的不是魁伟的身躯,而是他那外弛内张的神情、钢铁般的自制力,就像是一根绞紧了的弹簧一样……他警觉性极高,令人一见就感觉得到,显然,半个世纪来烈火般激烈斗争的锻炼,已将那极度重要的品格烙印在他身上。”看到中国总理屈驾来看他,基辛格受宠若惊,备受感动,带领美方人员在宾馆门口迎接周恩来,还特意大老远就把手伸出去,由于紧张,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周恩来立即会意地微笑了,他和基辛格握手,很友好地说:“这是中美两国高级官员20多年来的第一次握手。”
基辛格也不愧为一流外交家,他虽紧张却很幽默地说:“遗憾的是,这是一次还不能马上公开的握手,否则,全世界都会震惊的。”
随后,基辛格向周恩来介绍他的随行人员,令他吃惊的是周恩来对他的助手是了如指掌。他首先介绍国家安全委员会高级成员霍尔德里奇,周恩来边握手边说:“我知道,你会讲广东话,广东话连我都讲不好,你是在香港学的吧?”
接着是主管印支事务的理查德?斯迈泽,周恩来对他说:“我读过你在《外交季刊》上发表的关于日本问题的论文,希望你也写一篇关于中国的。”
此时,性格直爽的洛德早已惊喜不已,迫不及待地自报家门:“我叫温斯顿?洛德。”周恩来对洛德更显亲热,握着他的手说:“知道,知道。小伙子,好年轻,其实我们该是半个亲戚呢。我知道你的妻子是中国人,在写小说,我愿意读到她的书,欢迎她回来访问。”
周恩来又和两个特工人员雷迪、麦克劳德开起了玩笑:“你们可要小心哟,中国的茅台酒是会醉人的。你们喝醉了,回去是不是要受处分?”
周恩来的轻松言谈和惊人智慧征服了美国人,拘紧的神态很快就消失了。他们面对面地在一张铺着绿色台布的桌旁坐下,中方参加会谈的有叶剑英元帅、黄华、章文晋,还有熊向晖、王海蓉、唐闻生和冀朝铸。美方人员则有霍尔德里奇、斯迈泽、洛德,两个特工人员雷迪和麦克劳德则百倍警惕的站在窗旁。基辛格面前放着本厚厚的情况汇编,而周恩来面前却只是一张写着几行字的发言大纲。
周恩来首先对基辛格一行的到来表示热情的欢迎,希望他们在北京过得愉快。基辛格接着说:“非常感谢贵国及贵国总理对我们的热情招待,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也能以同样的热情在美国招待总理先生。”
周恩来微笑着大方的接过基辛格的话:“我没有去过美国,也没有到过西半球,但我们是在同一时间工作,你们在白天,我则在晚上。”他答得非常地得体巧妙,一下就使会谈进入了正题,“按中国的习惯,请客人先讲。”
于是基辛格翻开面前的他和尼克松用了6个多小时准备的发言稿,机械地念了起来:“自从1784年美国商船‘中国皇后’号从纽约起航……”当开场白的前言部分快念完的时候,他想露一露口才,就说:“今天,全球的趋势使我们相遇在这里,现实把我们带到了一起,现实也会决定我们的未来,已有很多人访问过你们美丽的国土了,在相隔22年之后,我们终于来到对我们来说却仍是神秘的国土。”
周恩来举起手来,打断他的话说:“神秘?不,不,你会发觉,它并不神秘。你熟悉之后,它就不会像过去那样神秘了。”
听了这话,基辛格猛然一愣,他知道周恩来讲的是真话,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双方关心的不是两国之间的双边问题,而是必须建立起彼此间的信任,消除那种神秘感。于是,他的话转向了正题,他说行前尼克松总统交给他两项任务:一是商谈尼克松访华日期及准备工作;二是为尼克松进行预备性会谈。然后他谈了七个方面的问题。在谈到台湾问题时,他谈了美国对此的五点建议:
一、美国政府拟在印支战争结束后撤走三分之二的驻台美军并准备随着美中关系的改善而逐步减少在台湾余留的军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