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枫剁掉那两名淫贼之后,从尸体上搜出了两包银子,出了客栈便雇了一辆马车飞奔出城。因为他一路上老逗那个女孩儿开心,所以原本还觉得很羞惭的她很快便也开始嬉笑打闹起来。
马车很快到了辛家坪下面的岔路,李云枫因为记挂着另一名女子的嘱托,所以看着女孩儿自己回去之后,他便立刻坐车来到了禅寺院外。
禅寺院里住的全是和尚,剃了头发都是一样的光亮,他进去之后找了半天只发现了两个僧人,一个是专管扫地的,另一个是专管厨房的。问了好多次,那两个和尚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立刻低头念经,没有办法,他只好自己再四处寻找。
寺院的面积很小,他找了三四遍都没有看到其他的人,郁闷之下便顺着山路走到了下面的湖边。那里有一座小亭,不知道建于何年何月,看上去还不是当朝的样式。亭里有个鱼竿,但是没有人掌控,他四处看了一下便百无聊赖地坐了下来。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鱼竿就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急忙一拉发现竟然只有空钩。这样接连重复了几次,他才终于钓上了一条三两左右的小鱼。
就在他兴奋地拿着小鱼欣赏的时候,忽然后面传来了一串“雷声”:“哈哈——,阿弥陀佛——”他被这声音吓得几乎坐倒,回头一看是个英俊的和尚。和尚见他回过头来,便立刻笑眯眯地说道:“善哉善哉!杀生会堕入十八层地狱!施主还是舍我吧!”
“呃——”李云枫听着迷糊,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却发现其中暗含了一丝喜悦。
和尚知道他动了疑心,于是又立刻解释道:“我要了不是吃啊!只是炖,哦,不,是煎,哦,罪过罪过,嘿嘿,是超度它而已。”
李云枫现在明白了:这个和尚还真是怪胎,自己想要吃鱼还不愿动手,把鱼竿放在这里吸引了别人来吊,等到有了成果再突然闪出来骗取。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和尚很长时间,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和尚已经不见了踪影。
“哎——,谁是颛阳啊——”他懒懒地向上喊了一声,等了很久没人回应,便又坐回去继续垂钓,同时心里暗暗地冷笑:等到又一条小鱼上钩的时候,不信你不自动出来!以前并没有钓过,这日小鱼却抢着去咬那鱼钩,他的冷笑还没退去,浮子就再次晃动了起来,于是他又立刻猛地把鱼竿挑了起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施主,舍我吧,老衲为他超度,也是为了免去施主的罪过。”小鱼还没收进桶里,和尚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闻言立刻把小鱼提在了手里,同时冷笑着低声嘀咕:“哼!无耻!想要直接抢就行了,还偏要装作高僧唬人!”但是自己还是有求于他啊,所以立刻又正色问道:“我问你,这里有个叫颛阳的吗?告诉我,这鱼你就拿去超度;要不说,这鱼就由我打入阴曹地府好了。”
老和尚闻言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瞬间又恢复了法相庄严的样子,嘴角依然呈现出念经时那种不规则地翕合。
“有个叫施华的姐姐很快就要死了,让我来找一个叫颛阳的去救她,可是这里就只有三个和尚,两个不说话,一个只会骗人。唉!”李云枫见他依然眯着双眼,像老和尚一样默默地念经,便只好唉声叹气地放下鱼竿转身要走。
和尚闻言立刻飘身截在了他的前面,同时低声说道:“施主且慢,把它舍我吧,同样是死,老衲超度了,它来生可以不用再做此类。”
“不做此类,那让它做什么?做牛?做马?”李云枫没好气地翻了一下白眼继续前行。
“一切皆是造化,因果循环毫发不爽。”和尚郑重地回答。
李云枫哼了一声,冷冷地笑道:“胡说八道,如果一切皆是造化,那你超度与否对它有什么不同?我是读书人,不会像村夫村妇一样任你忽悠。”
和尚闻言立刻双手合十举到面前,同时肃然喝道:“施主切不可乱说,须知毁僧谤佛的罪过是很大的!”
李云枫气得剑眉怒张,平复了好久才冷笑着问道:“我什么时候谤佛了?和尚骗人,难道我也要帮他说话吗?即便你超度了可以让它来世为人,谁又知道它不会像我这样在人世中无以为生?”
和尚闻言久久无语,等到李云枫走上小路的时候,他才突然回身高声喊道:“这里没有颛阳,不过贫僧可以帮你去救人。”
“哦,你懂医术吗?还有武功,哦,你应该是懂武功的,刚才的动作就够快。她好像伤得很重,一般人恐怕救不了她。”李云枫急忙刹住了步子,默思了一下,然后回头笑问。
“嗯,不消说了,我都知道。”和尚低着头,眉头紧锁着登上山坡,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慈祥的面容缓步向山下飘去。
等他走出好久了,李云枫才反应过来,然后立刻高声喊道:“哎——,车在寺门外,你等一下——”
“不用,坐车太慢。”和尚这话刚刚说完就倏忽消失了踪影。
“啊?哪去了?”李云枫诧异地飞跑下去寻找,可是赶了一里多路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于是便自言自语地挠着头回到了禅寺院的大门之外。
当他到山脚的时候,还没有走上大路,就远远地看到了两头瘦驴,其中一个还拉着一辆破旧的篷车,于是他便急忙向车夫低声喊道:“大哥,我先下去一下,过了岔口,你在北面一里之外等我。”
“啊?可是——”车夫急忙回头不解地问道。
李云枫知道他担心车钱,所以当即把剑留下道:“我不会跑掉的,这个抵押给你。”然后没等车夫点头便跳到了路边的树后。他躬着身疾窜了好久才爬上了山腰上那条山路,遥遥地还可以听见岔口处的声音:“没有骗你,就是在那里下的,让我在一里外等他。”
……
“晕倒!这车夫的悟性也太差了,这样说不是逼我再跑一里吗?”他倾听了一下,便跌足捶手地抱怨了一番,然后在看到马车和驴车向自己靠近的时候,立刻又拔腿飞跑了起来。
虽然是盘山古道,但是很长的一段路都是直的,他本来打算先找个地方暂避一时,但是为了那把剑只好又加速飞奔。
后面的人虽然相距一里多路,但是在他穿到弯道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他的身影,所以都立刻加快了速度追赶,同时还高声喊他停下。
若是在以前,他肯定会被累得充血晕倒,如今吃了女子的丹药,连续跑了三四里路都没有感觉气喘。跑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人已经杳无踪迹,于是他便爬到山上的巨石后面仰躺下来。
马车那吱吱嘎嘎的声音很快逼近,他刚刚听到就急忙翻身而起。从石后往下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驴车跟随之后,他才跳下去招手拦住了马车。
看到他在前面,车夫立刻刹住车子,然后向他抛来了一个怪笑。
他没有发现这些,直接去掀车帘,同时还笑嘻嘻地说道:“真不容易啊,这年头做好事也累人。”想不到下一刻就被惊地目瞪口呆。
“嘻嘻,这下跑不了了吧?”
“啊?怎么——,嘿嘿,你怎么会在车上的,不是回家了吗?”
“找你啊,你救了我,爹爹打算招你做他女婿。你怕不怕?”
李云枫尴尬地笑了一笑,然后便想方设法岔开了话题,把到了寺院之后的见闻,以及和尚怎样的无耻欺人,全都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但是少女似乎很不高兴地噘着小嘴,闪烁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脸上飘来飘去,所以没过多久他就扛不住了,更郁闷的是,抬头的时候恰好与少女的眼光相触,二人立刻都如同触电一样迅速地低下头去。
“我不是养家的汉子,以后保证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不要锦衣玉食,只要你真心爱我。”
“啊?据说咱们这里的女子很少关心这些,呵呵,很意外啊,你会只关心对方爱不爱你。或许是因为你没有吃过苦吧,等以后混得吃上糠菜了,你就会考虑投入别人的怀抱。”
“不会的,我发誓!”
他们急匆匆地对答了一会儿,因为李云枫的沉默而同时低头不语。在接下来的路上,他知道了她的名字:辛翠芸;她也知道了他的名字:李云枫。
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李云枫原打算到客栈之后就先去看看女子的情形的,但是刚刚转过街角就看到许多差役在那里盘查,所以只好与辛翠芸躲在那里等他们离去。
过了一个时辰,天色才渐渐地黑了下来,差役们嘱咐了几句便一同离开。他此时早已经心急火燎,所以把翠芸安置在角落后,便立刻越墙攀入了施华的房间。那里仍然还是以前的摆设,但是却不见了施华的人影。他不敢去找人询问,只好又溜出去混在人群里打听消息。
“听说他们是强奸未遂而被女人杀死的,听说那个女人也不好过,被差役们抬出来的时候还吐着血呢!”
“不对,据说是一个婊子和一个男人共谋的,那个婊子据说还是温香院的头牌。”
“看到了没有,那里贴的告示。”
李云枫悄悄地向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客栈外面的院墙上果然贴着一张告示:上面画着两个人头,一个有点像李云枫,另一个却根本不像辛翠芸。
“哎?这人衣服有点像啊?哈哈,对了,我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