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封笑道:“公子别小看这位柔弱的小女子,她可是从小便在这鹿阳有极大的名气,曾被评为鹿阳府最是天生男子气概的奇女子。天生魄力非同寻常,有胆略,善决断,纵然是鹿阳府最有魄力的男子,在她面前也不敢自夸大。鹿阳王对她宠信有加,很多事务都让她去处理。鹿阳王之所以能掌控北部湾省的大局,关键便是在这位安平郡主和两位重臣之间,保持了均衡。”
琴钟心中暗惊,这女子居然也有样的本事。
灵封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建言道:“公子,鹿阳王目前举棋不定,犹豫是否要支持昭鸿的新政,公子不可坐失良机,假如能够争取到鹿阳王的支持,不但是对昭鸿一个沉重的打击,对你日后的行动也会带来许多好处。”
琴钟沉吟许久,终道:“灵大人,我不能参与这鹿阳府的事务,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以预言之术击败昭鸿。”
灵封大急道:“公子,你怎么这么顽固呢?我知道你对朝政的斗争不感兴趣,可是就算你不乐意,也该为琴大国师的遗志想一想吧,大国师主持国师府二十年,耗尽心血方使我龙昭国得以成为最强盛的国度。如今昭鸿主新政,立刻逆转无数大臣这二十年来的呕心沥血,废黜重臣,难道公子便这样让他荒废琴大国师的心血吗?”
琴钟的脸色冰冷,灵封的道理固然正确,但是他绝不会在重新走上父亲的道路。父亲已经用血和生命告诉他,宫廷之路走不通,那时一塘淤泥,只会让人越陷越深,徒耗生命。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寻求力量之路。
他冷漠道:“灵大人不必多言,我不参与宫廷两派势力的斗争,也不参与鹿阳府的斗争。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站在你们这一边,击败昭鸿。”
“你!”灵封愤然起身,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几乎想要甩袖便走,却又硬是忍住坐了下来,灌了一杯浊酒,不再说话,显然是气恼非常。
琴钟见灵封怒气冲冲的模样,知道他心思,不由平淡的笑道:“灵大人不用气恼,我这样做的道理其实很简单。”
灵封看了他一眼,闷声道:“为什么?”
琴钟正色道:“灵大人,我父为什么能领袖群雄?”
灵封思索一下,道:“其一是琴大国师法术通天神威莫测,令人钦佩。其二是二十年前一举击败巫女国的入侵,大振我龙昭国之威望,所以能领袖群雄,令天下信服。”
琴钟再问道:“那昭鸿又为什么不能得到天下人的信服?”
灵封若有所思道:“昭鸿论法术不及琴大国师,且没为我龙昭国立下重大功劳,威望甚轻,以他取代琴大国师,自然是天下不服。”
琴钟叹了一口气道:“昭鸿不如我父,故天下不服。可是我琴钟比大妖师昭鸿尚且不如,只是承父亲恩泽,得众位前辈厚爱而已,怎能令天下群雄信服?强行出头,只是自取其辱。”
灵封浑身一震,惊讶的看着琴钟,他没料到琴钟居然看的这样透彻,问道:“那公子究竟是什么打算?”
琴钟坚定的眼神看着灵封,道:“我必须潜心修行,超越我父和大妖师,在力量没有超越之前大妖师,决不妄自出头。”
灵封沉思片刻,终于露出欣慰的喜色,拍案大笑道:“好,能沉的住气才能成一番大事,公子这份深沉的气度令人钦佩。我是太心急些了,公子还年青,趁现在扎下根基,日后才有跟昭鸿斗的资本啊!”
琴钟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再多做解释。他不想将时间耗费在宫廷之上,那只是虚耗生命,击败大妖师,寻找预言的真谛,是他的使命。
灵封道:“那公子打算潜修多久?”
琴钟道:“少则三月,多则一年,我便能进为大预言师。那个时候,就算斐云亲来在此也拿我无可奈何,天下间除了大妖师昭鸿,我还想不出谁能。”
灵封大惊,差点失声:“升为大预言师,这么快?当年被誉为天才预言师的琴大国师也是二十二岁那年才成为大预言师的,昭鸿就更晚了,三十三岁才成为大预言师,他的弟子柯守垩、斐云等人,都是年近四十才成为大预言师。公子的资质竟然比琴大国师还高甚多!”
琴钟自嘲道:“我能提前进入大预言师的境界,这还多亏了斐云大预言师的‘帮助’,若非他一路上的苦苦追杀,我至少还需要三年的时间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真是造化弄人,谁能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呢?”
灵封不由哈哈笑道:“那老夫可要先恭喜公子了,是否需要老夫为公子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
琴钟道:“不用,潜修的地方还是我自己去选,大致也就在鹿阳城内外,等寻找到合适的地方之后,我会通知大人。至于潜修这段时间,我便不再找大人了。”
“嗯,如此也好,老夫便静待公子佳音。”
事情商谈完,灵封带着护卫离去。
隔了不久,琴钟戴上竹笠,也随之下楼,漫步行走在街道上。小商小贩们聚集在街道两旁,大声的吆喝着,讨价还价。农夫挑着担子走着,一群小孩在街道上玩耍欢笑,偶尔见身穿皮甲的武者匆匆走过。
忽然一阵急促纷乱的马蹄声传来,平静的街道上立刻鸡飞狗跳,人群惊慌的向街道两侧避闪,刚才那副安逸的景象瞬息间破碎。
琴钟一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跟随着众人站在街道楼檐两侧。
一群衣裳不整的红衫骑士纵马在大道上奔驰,笑骂嬉喝,手中鞭子飞扬,驱赶着躲避不及的人。看他们那飞扬跋扈纵马飞驰的架势,可知这种举动已是习以为常。
眼见他们就要从前面经过,忽然对面一条癞痢黑狗忽然窜上街头,横闯道路,一匹马顿时受到惊吓,前蹄飞扬。
里面一位骑士一时惊慌失措,用力掣住受惊的马匹。那受惊的马匹嘶叫扭转,朝道路一旁的人群踏去。
琴钟暗叹一声,微微抬起斗笠,一双冰冷的黑瞳中闪过银色厉芒。
眼见那马匹就要踏伤人,却忽然被一股莫明的力量直接牵引着朝后掀倒,连同背上的骑士一起,轰隆一声,数百斤的份量重重的摔在地上,骨头碎裂折断惨叫声,一片惊叫声中,道路旁人纷纷惊慌的躲避。那十余名红衫骑士纷纷停下马,惊骇的看着被马匹压倒在地上,凄声痛叫,起不来的那名骑士。
他们惊骇的打量四下人群,想找出在暗中出手的人,可惜他们什么也没能够发现。
琴钟压下斗笠边缘,转身离去。
这种事情本不该浪费力量,只是,他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愤怒,对那些在街道上纵马的嚣张骑士们的一个小小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