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兄弟,听楚秀说你们方才本是要去做公服,对吧?”站在府衙的大门楼子外,早有军兵将战马的缰绳交到邱福手中,“走,咱们现在赶紧先去量尺寸做官服,唔,穿着这身常服也不好前去酒肆饮酒,干脆,咱们去我家喝吧,朱老弟,你意下如何?”
朱能咧嘴一笑,翻身上马,“那也好,有些日子不见嫂夫人的娇颜了,兄弟着实思念的紧啊,萧兄弟,快上车吧,抓紧时间定做官服,咱们也好快一些见到邱大哥家中那位貌美如花的五品宜人。”邱福官居从五品,按明朝外命妇规制,他的长房夫人被封赠为五品宜人,是位诰命夫人。
看到邱福也呵呵笑着骑上马,萧云天和楚秀这才上了车向裁缝铺而去。
甫一上车刚刚坐稳,萧云天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楚秀,快点把那官员印信拿给我看看。”
楚秀闻言,格格一笑,“老爷,奴婢根本就没有请到您的印信,只给老爷您请回一面入府腰牌,可这腰牌并不能证明老爷您是朝廷命官哦。”说着,楚秀把一块刻有燕王府三字的铜腰牌和一纸文书交到萧云天手中,轻声解释道:“那文书是咱们王府长史司开据的,用于制作官服之用,右长史大人说,您的印信和敕命需等到吏部批复后,才能拿到……奴婢怕单凭咱们王府的制衣公文,那陈推官还会刁难老爷您,这才求来邱将军和朱将军到府衙救您和邢叔……”
听得楚秀如是说,萧云天一边仔细端详着手中这块进出燕王府所用的腰牌,一边在心中暗道:“这趟穿越也不知道穿到谁的身上了,那团废纸……还被我稀里糊涂地丢进太液池中,唉,到头来,身边没有一丝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如今得了这块腰牌,总算是有了来到大明朝后的第一个信物,可听楚秀所言,这玩意并不能证明我是一个官员,还是赶紧先弄身官服穿上装装门面吧!”想到此,萧云天下意识地紧紧捏住那封燕王府出具的制衣文书,好似生怕它长了翅膀一般。
北平府衙本来离那家裁缝铺就不远,还没等萧云天稀罕够那块腰牌,邢二楞已经把车停稳,在轿帘外轻声说道:“老爷,咱们到了。”
这家裁缝铺是北平承宣布政使司织染局官营的,主要承做北平布政使司所辖各府州县官员及吏员衙役的各式公服,因此,店内特意准备了一些成衣,以供有些官员的不时之需,其中自不乏萧云天的合体衣着。
明朝官员需要准备几套不同场合穿着的服冠,诸如朝服、祭服等等,而这家裁缝铺所准备的成衣大多是常服,萧云天用手轻轻抚mo着官服上的补子,笑着对邱朱二人说道:“二位大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哇,兄弟就要这套常服了……”说着,萧云天吩咐楚秀把其他官服的制作银两一并交齐,笑呵呵地把乌纱帽、团领衫、束带、靴子弄到身上,匆匆忙忙地跑到裁缝铺内那面大铜镜前欣赏起自己来。
楚秀抿着小嘴袅娜在萧云天的身前身后,一会儿弄弄衣襟,一会儿正正束带,好一阵忙乎后,又笑吟吟地端详了铜镜中的萧云天半晌,这才偷瞄着坐在椅子中喝茶的邱朱二人,压低声音说道:“老爷,您穿上这身常服真是神气得很,奴婢心里高兴得紧呢,祝老爷从此步步高升,官运亨通,呵呵呵……”
“谢谢你的吉言,老爷我今后一定能步步高升。”萧云天说笑着低头打量自己胸前的补子,“楚秀,这上面绣的是什么东西?”他平时只对五品以上的补服图案感兴趣,这种未入流的补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爷,如今您这方补子上绣的是练鹊。”楚秀在一旁轻声解释道:“咱朝官员官服上的补子有文武之分,文官绣禽,武官绣兽,嘻嘻……”说着,楚秀那张粉嫩的俏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你笑什么呀?”萧云天抬起手臂左右看看身侧,“这身官服很合身嘛。”
“嘻嘻,奴婢不是在笑您,是在笑……”楚秀俏皮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歪头留意着萧云天脸上的神色,笑嘻嘻地说道:“老爷,奴婢说了,您可别生气。”
“说吧。”
楚秀又偷瞄了远处的邱朱二人一眼,这才踮起脚尖把嫣红的小嘴凑近萧云天的耳朵:“老爷,咱朝的百姓都偷偷戏谑你们这些官老爷是衣冠禽兽呢。”
萧云天闻言,扑哧一声,忍俊不住笑了起来,“这倒是事实,呵呵,可惜即便是禽兽,我现在也不过是那最小的一种……”
“老爷,奴婢祝愿您早日变成大禽……”笑得楚秀桃红了俏脸,小手指着萧云天胸前,脆声说道:“老爷,将来您最低也会把这只练鹊换成一只孔雀的。”
“吆喝,楚秀丫头的野心还不小嘛。”萧云天和楚秀的笑声引来了邱朱二人,刚好听到楚秀说到要把练鹊换成孔雀,邱福嘿嘿笑着一拍萧云天的肩头,说道:“萧兄弟,借楚秀吉言,只要跟着咱们王爷的身边,三品大员也不算是什么梦想,是不是?楚秀。”
楚秀害羞的低下了头,忽闪着一双秀眼盯着自己的足尖,红扑扑的俏脸上酿出了如花的笑靥,芳心中端的是欣喜一派:“那是自然,只有那三品大员方能与我家老爷相称。”
听得邱福与楚秀的话语,萧云天心中暗道:“朱棣登基后,邱福和朱能都被敕封为公,其爵位仅次于亲王,而且还是世袭,将来都是官拜正一品的大员啊,我也得奉承他们两句。”想到此,萧云天笑着冲邱朱二人拱手道:“小弟才疏学浅,怎么敢想那种美事儿呢,依我看二位大哥的前途一定是鹏程万里,迟早会把胸前的补子换成一头狮子。”
“谢萧兄弟的吉言,说来惭愧,我与邱大哥距那一、二品大员相差还远得很啊!”朱能正说着,裁缝铺的账房先生手捧着厚厚的账簿走了过来,打断了萧云天等人的交谈。
那账房先生走到萧云天的身旁,微微躬身说道:“萧大人,请您签个字。”
闻言需要签字,萧云天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心中暗暗叫苦:“唔?写字?本打算利用这几天假期让楚秀指导一下书法,来个临阵磨枪,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动笔啦!可我的书法……简直都不配用糟糕二字来形容,而今邱福和朱能就在身旁,这……眼可现大啦!真他妈要命啊!”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弄得萧云天头顶直冒汗、脊背飕飕凉,嗫嚅了稍瞬,才支支吾吾地问道:“这……必须本人签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