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朝霞,洒在巍峨的城楼上,洒在红墙碧瓦间,萧云天站在燕王府西门———遵义门前,眼望着丹漆城门上那一枚枚排列整齐的涂金铜钉,激动中不免夹杂着一丝忐忑,“这道门,决定着我在大明朝的成败,是荣是辱,尽在这深院高墙内,只有迈过这道门,才能令我在大明朝的人生更加灿烂……”
心中想着,萧云天艰难地挪动着步履,距守门的兵士不过两丈有余,在萧云天的脚下仿佛要走上两年才可到达。
“老爷,王府长史司进门向右转,您供职的府库执事房在长史司的尽头。”
一声清脆自身后传来,萧云天缓缓转过身去,笑看着楚秀俊俏的娇颜,“我都晓得了,楚秀,你与老邢快回吧。”
“嘻嘻,奴婢和邢叔要站在这里看老爷您走进遵义门。”少女一脸浅笑迎着朝阳,那嫩腻的肌肤上淡泛着灼灼清辉,一道微风轻席,曳动少女飘逸的裙摆,衬托得少女曼妙的身段更现婀娜,楚秀轻轻挥动小手,眼神中飘飞着丝丝得意,“老爷,您就放心去吧,奴婢在这里祝老爷您步步高声,早日……”说着,楚秀信手一抻襦裙上的短衣,把一只小手拢在娇艳的唇边,故似神秘地压低声线说道:“老爷,记住,最起码要把补子换成孔雀才行哦,嘻嘻嘻……”
伴着楚秀的格格娇笑,萧云天的目光坚定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守门的侍卫而去。
“这位大人,请留步。”一个带刀军兵拦在萧云天的身前,不卑不亢地说道:“请大人出示入府腰牌。”
“唔?噢,在这里。”萧云天实在是有点穿不惯这身罗里罗嗦的官服,好半晌才把那面铜质的入府腰牌从身上弄下来,交与军兵验证。
那军兵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腰牌,说道:“这位大人,小的觉得您面生得紧,您是……”
“哦,本官是咱王府的库副使,姓萧。”萧云天心想以后自己要经常出去这遵义门,不如跟这些守城门的军兵套套近乎,省得以后总得麻麻烦烦地掏腰牌,万一不小心把那腰牌弄丢喽,可是大大的不妙,于是接着说道:“都说咱们燕山卫是一支纪律严明能征惯战的铁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本官今天刚刚到任,你当然觉得面生了,这位兄弟,不知你是燕山哪个卫的?”
“回萧大人,小的们是燕山左护卫的。”军士边说边毕恭毕敬地将腰牌交还给萧云天,快速向旁边退去,“萧大人,您请进,去长史司请向右转。”
“噢,原来你们是左护卫。”萧云天笑着说道:“我与你们燕山中护卫的邱千户和朱千户是好朋友。”说罢,看到军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萧云天悻悻地走进了高大的燕王府城门。
走出遵义门长长的城门洞,萧云天眼前豁然开朗,扑面而来的是燕王府承运殿的侧面,大殿巍峨窠栱攒顶,金碧辉煌甚是气派,“唉,要是把房上的琉璃瓦都换成金色的就好看多啦。”
心中怀着几分惋惜,萧云天双脚踏上了由大块花岗岩铺就的地面,举目四处望去,顿感目不暇接,萧云天心中甚是惊叹:“哇!这王府里的房屋忒多啦!”
洪武十二年规制,亲王府共有三个大殿,分别是承运殿、圜殿和存心殿,围绕着这三大殿的两庑就有各式房屋二、三百间,大殿后还有前、中、后三宫,包括宫门两厢等等,又有一百多间房屋,再加上王府城墙内的众多房屋,按朝廷规制,亲王府共有各种房屋八百多间。
而这个燕王府,在明朝众多王府中,可谓是鹤立鸡群,它本是元朝的太子东宫,远比其他王府要高上一个等级,几乎可以跟应天京师的某组皇宫相媲美。
看着这宏大的建筑群,萧云天吧嗒吧嗒嘴,心中暗道:“这里就是未来紫禁城的一角,当皇上就是爽啊!靠,我也得加倍努力,争取早日升官发财……”
萧云天昨晚苦思到后半夜才昏昏而眠,心里想得都是如何在明朝升官发财的事情,从楚秀那里得知,即便是官拜一品,所住房屋也不过是厅堂五间九架,也就是比他现在的宅子宽绰一些罢了,唯有被敕封公侯,才有可能住上那种院子套院子、进了门还是门的真正豪宅,但明朝有文官不许封公侯的规制,当朝文官无论你功勋如何卓著,想封公列侯都要等到死了以后再行追封。
临睡前萧云天觉得,公侯爵位对他来说难如登天,真要是混上楚秀所愿的三品以上的大员,其宅子也并不会比现在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因此,一边升官一边偷偷经商发财的想法,开始在萧云天的心中暗暗成熟。
如今眼见燕王府这般恢宏,萧云天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目标:“为今之计,只有死死地傍在朱棣身上,争取早日升官多多赚钱,等到富甲天下那一日,我给他来个脚底抹油,领着楚秀和老邢夫妇,溜到天高皇帝远的名山秀水间,逍遥他一辈子,抽空再为后人留下点墨宝,小日子不也挺美的嘛……”
萧云天眼着望蓝天,在胸中抒发了一通豪迈,顿觉心情甚是爽快,这才挪动脚步,轻快地向右转去,前往王府长史司报到。
看着大门上“燕王府长史司”的匾额,萧云天暗暗活动着心眼,“到如今也不知自己究竟穿越到何人身上了,想这人能昏倒在太液池边,似乎应该跟北平有所渊源,被我扔在太液池中的那团烂纸,当初判断它是路引,现在想来,它也不一定就是路引哦,家住北平,自然不需要什么路引,有可能这个‘我’就是北平府人士呢,在王府供职的人里肯定会有许多北平当地人,说不定我还能查出自己的身份来。”想到这里,萧云天正了正头上的乌纱,抬腿迈上王府长史司的台阶。
王府长史司是管理王府行政后勤事务的专设机构,其人员构成很是繁杂,大清早,官吏皂役正是忙碌之时,因此,长史司的大门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萧云天刻意放缓步伐,试图与擦肩而过的人们对上眼神儿,心中奢望着有人能把他认出来,可白费了半晌工夫,也不见有人认出他来,那些戴乌纱穿官服的,根本就不屑看他,而那些不是官的,又都不敢看他,弄得萧云天甚是郁闷。
就在垂头丧气地跨过长史司大门的门槛之际,萧云天忽然发现正前方一个吏员打扮的老头,正面对着他微笑,萧云天觉得有门儿:“这老头好像认识我……”心中想着,脚步自然放慢,萧云天加速运转大脑,找寻着最善的处理方法。
就在二人相差十来步远之际,那老头忽然说道:“二狗子,你三姨的身子骨可好了一些没有?”
“二……二狗子?我三姨?”萧云天怔怔地看向眼前的那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