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位姑娘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虽然心里知道对方是女扮男装,刚刚踏上二楼的楼面,就看见了那两道似水含情的目光,一个男人被一个漂亮女孩如此凝神的注视,萧云天也不免有些脸红,遐思和猜测同时袭上心头:“莫非……这位姑娘真的就……看上我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唐突,一见钟情?胡扯,没有这样一见钟情的!难道……花痴?扯淡,哪有这么漂亮的花痴啊……”
看着缓缓而来的李湘云,也就是仅仅与那位美貌女孩对视了一瞬,萧云天便败下阵来,急忙侧脸回避那一双柔情中满含着兴奋的目光,折身向一个靠墙的茶桌走去。
眼见萧云天来到楼上,李湘云情不自禁地迎上前去,一声轻唤即将出口,恰逢萧云天回避目光之时,这使得女孩顿住了身形,“嗯?看来表哥不方便与我在此相认……”偷瞄了一眼走在萧云天身后的楚秀,心下不由纳闷连连:“这位小姑娘,看年龄不过十三、四岁,表哥怎么能忌惮她呢?真是令人不解……可……刚才表哥看我的眼神中,为何没有了往日那种……”想到此,脑海里霎时映上了平日里表哥目光中那份特有的柔情,一抹淡淡的酥红晕然在女孩嫩腻的颊边。
“小姐,咱们先坐下吧。”
红绫在旁轻声提醒,李湘云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茶桌两步有余,急忙回身坐了下来,瞄了一眼相隔几桌的萧云天,悄悄对红绫说道:“红绫,他分明就是表哥,可却又极力回避与我相认,那……表哥为何还要进入这间茶肆呢?”
“是呀,奴婢也甚是不解,可是……小姐,刚才奴婢好像在表少爷眼中看到了……看到了……”红绫略略侧着俏脸,回想着方才萧云天与李湘云间那短暂的对视。
“看到了什么?你快说呀!”
“看到了……”红绫抬手搔了搔粉颈,由于心中不是十分肯定,语调上难免支吾:“看表少爷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往常,倒……倒好似有几分羞臊掩在表少爷的目光中,奴婢还留意到他的脸似乎还红了一瞬,真是奇怪?”
听得红绫如此说来,李湘云侧过俏脸向萧云天那边看去,只见眉开眼笑的楚秀在与萧云天说话之时,频频用那尖尖的玉指向她这里指指点点,而当楚秀留意到她目光时,那一张俏脸上的神情,巧笑中夹杂着一丝讨好,眉眼间浅吐着几分倾慕,看得李湘云甚是心怡,“看样子,这漂亮的小姑娘似乎对我很有好感,可是表哥……”正想着,眼见楚秀向她轻轻摆动小手,李湘云冲着楚秀嫣然一笑,也把那嫩白的小手轻摆几下。
“老爷,那位美人儿刚刚与奴婢相互摆手来着,她一定是对您很有好感,嘻嘻……”莫名的兴奋,把楚秀那张俏丽的容颜晕染得愈发红润,“老爷,依奴婢看,嘻嘻,您一定是命犯桃花啦!”
“去去去,什么桃花?”萧云天故意板起脸来,白了楚秀一眼,“你胡扯些什么?消停一些,乖乖地在此饮茶,然后咱们继续逛街。”
挨了训斥,楚秀急忙忍住笑意,端起茶碗轻轻吹着茶汤,偷偷瞄着萧云天的神情,隔了稍瞬,察觉到自家老爷并未生气,这才扬了扬柳眉,转了转秀眼,现出一副机灵古怪的神色来,“嘻嘻,奴婢这可不是在胡扯哟,奴婢也是女孩家,当然知道女孩家的心思……”
“得得,你才多大?算啥女孩家,呵呵……”萧云天笑着说道。
“老爷,奴婢已经不小了,马上就要长一岁啰。”
听得楚秀说起要年长一岁,萧云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歉然,赶紧问道:“楚秀,我到现在还不知你的生日是哪一天呢,你……是不是把王妃娘娘收养你的日子当作生日?”看到楚秀点头,萧云天接着问道:“是哪一天?”
“十月初二,老爷,您问这个做什么?”
“傻丫头,给你过生日啊,唔,那时咱们也该返回北平了,楚秀,往年你是怎么过……生……嗳,嗳,楚秀,你怎么了?别哭啊。”
两串珠泪悄然滑过女孩粉嫩的香腮,楚秀急忙用拿出丝帕拭在朦胧的泪眼上,“老爷,奴婢不过生日,奴婢从来也没有……”
听得楚秀的抽泣,萧云天在心中为眼前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姑娘暗叹一声,而后柔声说道:“楚秀,别哭了,从今往后,咱们每年都给你热热闹闹地过生日,乖,快别哭了……”几经温言哄慰,总算又把笑颜还给了俏美的楚秀,看着女孩俏脸上满含着感激与开心笑容,萧云天笑着说道:“走,咱们接着逛街去。”说罢,唤过小二结帐,与楚秀向茶肆的楼梯走去。
李湘云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萧云天,眼见了楚秀从梨花带雨到笑靥盈颊的全过程,脑海里想得全是青梅竹马的表哥对自己那百般的爱怜,而今见到表哥如此温言哄慰楚秀,一丝淡淡的酸意和几份浅浅的惶恐同时盈然心头:
“表哥怎能当着我的面,对别的女孩家如此爱怜呢,他……他不会是与那女孩家……嗯,不会吧?看她年龄尚幼……”就在李湘云胡思乱想之际,萧云天和楚秀已经路过她的身前向楼梯走去,尤其是自始至终萧云天都没有再看上她一眼,这令李湘云更感慌张,赶紧吩咐红绫结帐,跟在萧云天的身后走出茶肆。
“老爷,奴婢说的话您还不信,您瞧,那位美人儿跟在咱们附近已经有一阵子了。”借着低头摆弄摊上货品之际,楚秀悄悄地为萧云天指示着李湘云和红绫的行踪,“喏,她们在那里假意挑选荷包,可眼睛却一直在盯视着咱们。”
“是吗?”萧云天悄悄望去,果见李湘云和红绫站在那里,“楚秀,咱们再往前走走,如果她们还是跟在身后,那我就过去问问她们……”
“嘻嘻,她们一准儿还得跟着,奴婢就说嘛,老爷您的桃花运……”
“行了行了,你又开始疯言疯语了。”
萧云天和楚秀转了十来个摊位后,但凡侧目,便可见李湘云俏美的容颜、窈窕的身段,“唔?她这样一直跟在我们身旁是什么意思?啊!不会是与我相识吧?我是不是要过去与她搭讪呢?……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挖出我的身世来。”想到这个可能,萧云天对楚秀说道:“楚秀,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去问问她们……”
“奴婢祝老爷马到成功!”
带着身后一串银铃般的脆笑,萧云天缓步向李湘云俏立的那个摊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