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0年1月11日,中国S市,晚上11点。
大雨,已经下了很久,整个天阴沉沉的,漫天乌云中,无数的闪电交叉闪烁,轰鸣的雷声不绝于耳。滂沱大雨中,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在狂风的呼啸中,11路汽车的公交站牌孤零零的矗立在路边,在暴风中摇晃。
这时,一名年轻男子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他全身已经湿透了,此时正跑向公交车站头。一辆公交车在他身边开过,将地上的积水溅起很高。
“停车!喂!该死!”尽管大声喊叫,那公车已经驶离而去,逐渐消失在男子的视线当中。男子冲着公车远去的方向,忿忿的凸出了中指。
这男子叫贾涉,祖籍台州黄岩。高中毕业就去参军了,结果被派到了草原驻守边防,结果这愣头青的在草原一待就是7年。守护草原同胞家园,拯救失踪羔羊什么的可没少干,多次荣立三等功;不过他曾多次与牧民发生打架斗殴,屡教不改,最终被迫复员。在一个亲戚的介绍下,到S市一家文学研究单位,混了个保卫科科长,待遇不高但是轻闲自在,虽然他还是偶有野蛮行径发生,但在草原上熏陶出来的豪爽诙谐性格,让他在单位上下人缘颇好,每次裁退风波,都被人保了下来。
夜逐渐深了,但大雨却并未减弱半分。贾涉躲在狭窄的公交站亭下避雨,点了根有些潮湿的香烟,无聊的等待着下一班车的到来。
这时候,不远处也跑来一人,抱着个大木盒子,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来者大概六十多岁,架着副眼镜,双鬓已是斑白,一身衬衫被雨水淋得精湿。贾涉一看,原来是单位里的刘教授。
“刘教授,让我来帮你拿吧,反正我们顺路。瞧您老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不打个车走啊?”贾涉伸手去接那看似沉重的木盒。
“啊呀,原来是小贾啊,这么巧,你也在这等车啊?”刘教授喘了口气道:“别提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车打,就过来赶公交车,谁知道这雨突然就下来了。”
“年纪大了,跑几步都喘不上气来。小贾,帮着拿下盒子,我擦下眼镜片,都看不见了……。”刘教授喘着粗气,把盒子递了过去,还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小心啊,这可是宝贝哦。”
就在这时,天空中闷雷突然炸响,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老教授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盒子就砸在刘教授的脚背上,落在地上。木盒里掉出一面锈迹斑斑的八卦镜,还有一块样式古朴的残缺玉诀。
“小贾,快点拣起来,那可是贵重文物啊,别弄湿了,快……。”刘教授抱着自己被砸痛的脚,痛苦的坐在站亭下的金属行人椅上,紧张之下,不自觉就用上了S市本地话。
“刘教授,你的脚怎么样啊?”贾涉连忙把那两样东西拣了起来,坐到刘教授身边,关心的问道。
“老了不中用了,盒子都拿不住。”刘教授揉着痛脚,脸上却有些自豪而神秘的对着贾涉说道:“你可别小看这两样东西哦,来历可大了。是我花了很大力气,今天下午才弄到手,特别是那玉诀,搞不好就是价值连城啊。”
“刘教授,这样的东西,我随时能从地摊上给你弄一大堆回来,就这模样,还价值连城啊?”贾涉他好笑着说,随手看了看那玉诀,发现玉诀上被微刻了一篇《道德经》。虽然古色古香的,但也值不了几个钱啊。
“这八卦镜据考证,是南宋道教奇人,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的随身物品。据说,这八卦镜有神鬼莫测的大神通哦。”刘教授推了推眼镜,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没有来往的路人。他指着贾涉手里的那本古书,神秘兮兮的说道:“这玉诀的来历就更大了,说出怕你吓一跳,我怀疑这是老子李耳亲手雕刻的《道德经》真本,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篇《道德经》!其历史价值和精神价值,都是无法估量的。”
贾涉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平时就喜欢修道画符的刘教授。老头一脸神兜兜的样子,怕是修道修的走火入魔了。这种还不知道哪里刨出来的东西,竟然能当成宝贝,还给扯上了老子手抄本了。
“真的啊?那可真是好宝贝哦,刘教授您可要收好哦……。”虽然心里这么想,贾涉可不敢说出来得罪人,他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着话就把手中两样东西递回过去。
“那是,等我一旦……。”刘教授神情庄重的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接。
突然,空中又是雷声滚滚,一道刺目的闪电呼啸而下,击中了两人躲雨的候车亭,巨大的电流瞬间传导到一切可以延伸的地方,就听到贾涉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几乎是同时,被刘教授号称是真本的《道德经》,暴射出浓郁的紫色气芒,将四周映射的极其迷幻。而此时,那八卦镜也发出阵阵青色的亮光,锈迹斑斑的镜面上,兀然出现了一个黑白两色旋转的漩涡,涡流越来越大,巨大的吸力将所有的紫色气芒,瞬间吞没了进去。
……
公元1329年,元朝天历二年。
蒙古斡耳罕河源头的不儿罕山颠,山风呼啸,严寒刺骨。
黑云滚滚把月色吞噬了干净,空荡荡的山顶上漆黑不见五指,只有一座巨大的蒙古包,漏出一丝明灭昏暗的光线。
四十一颗惨白的羊头骨,排放出一个森然的巨狼图形,旁边有个盘绕着狰狞怪兽的黄金盆,升腾着绿色的幽火,伴随着丝丝黑烟冒起。
一个男子****着肌肉贲张的上身,胸前纹着一只狰狞的狼头,看上去仿佛在嗅吸着鲜血的味道。在昏暗的烛光下低垂着头,双手不停的在结放着各种手印,每一次变化都震荡出一个诡异的音符,每响一下都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男子双眼突睁,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那四十一颗羊头骨齐齐爆裂成粉齑,灵异的涌入了那狰狞的火盆中。火光倏的腾起,跃起的火舌舔了一下帐顶的毛毡,火光中现出一些若隐若现的影子,但是还没等他看请,又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子皱了皱眉头,猛地站起身来,发出一阵低闷的狮吼,恼羞成怒似的一脚踢翻了那只金盆。角落的阴暗处,似乎飘来一丝阴恻恻的冷笑。
“你在取笑我占卜失败?不要以为你是白鹿圣女,能预知未来,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男子猛地回头,狼一般的恶狠狠的盯着那个方向。那角落里,又一声‘哼’响起。
男子眼露凶光,狞笑着扬起了左手,凌空的向那个角落抓去。一道佝偻的身形飞了出来,被男子一把扼住了脖子。昏暗的烛火,把那魁梧男子的背影拉得更长,狼头帽上的两粒波斯猫眼石,如同两点地狱之火,残忍的望着手中的猎物。
那是个女人,戴着五彩斑斓的怪异面具,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轻蔑的看着这个男人。她身上披着涂满污秽血迹和符号的斗篷,挂着许多骨坠银饰,摇动间叮当作响,看这样子,应该是萨满女巫师。
“用天神之鼓,祈求天神的指引,我需要知道未来。”男子厌恶的把女巫摔在地上,冷酷无情的拿出一张单面鼓扔到她身上,命令着用手指了指那鼓。那女巫眼睛里充满了惶恐的看着那古老斑驳的萨满鼓,一个劲的摇着头拒绝。
“拒绝的后果,就是你的父母兄弟,还有你的族人们,都不会再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男子背着双手,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森然的说道。
女巫吃力的直起身来,用牙齿咬了咬嘴唇,无奈的拿起神鼓,狠毒的看了一眼男子后,眼睛半闭合的往鼓上敲去。‘咚’的一声响,她浑身发颤。鼓点声渐渐的紧密了起来,她状似疯癫的猛烈敲击着手鼓。鼓声如同深夜鬼泣般,哀怨的回荡在这帐包里每一寸空间。
“太阳和月亮……苍狼在哀嚎……巨龙在咆哮……,神秘的闪电……放射万丈光芒……。”女巫紧闭着双眼跳了起来,随着鼓点,踏着诡异的步伐左右摇摆。疯狂的扭动着身躯,口中喷着白沫,声嘶力竭的尖笑着。
“还有什么?说清楚点……。”男子还没有问完,鼓声兀然停止,女巫猛然睁开了眼睛,厌恶但又喜悦的盯着那男子,一动不动。男子十分恼怒那无礼的目光,正要大声喝骂训斥。女巫口中一蓬鲜血喷出,仰天倒在了毡毯上。
男子闪身躲过那蓬鲜血,再看地上的女巫,颜色斑斓的诡异面具掉落一旁,一个容貌苍老的女子,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周围一大片。恍惚间,一道白色灵气从女巫身体上升起,顺着空气流动飘出帐包外,消散在夜幕中。
一旁的萨满鼓上,点点鲜血如梅花般绽放。
男子巨大的身躯,移动到女巫身边,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他黯然的拾起天神鼓,呆呆地望着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猛得怒睁双眼,抬起大脚向那女尸不停的践踏着。直到那男子发泄了许久,皮靴上的血迹,都留在了女尸斗篷上,才满足的长出了口气。
发泄过后,男人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冷漠和高贵,随意的喊道:“来人……。”帐外进来的人,被眼前景象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人立即醒悟过来,轻轻地拍了下手掌,招呼进来两名蒙古士兵,把那女尸拖了出去。然后虔诚的跪伏在男子身旁,,轻声的说道:“大勃额,您有什么吩咐。”
男子冷然的说道:“乌赤古,马上传我天神萨满的口喻给皇帝,立即在全国寻找新的转世白鹿圣女。”乌赤古悄然领命,起身退出了帐包。
男子怅然的盘坐下来,从火炉上取下有些凉了的奶酥茶,心不在焉的喝着,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女巫临终前的那些话。
巨龙代表了南蛮汉人,
苍狼显然是大蒙古人
太阳,月亮?是什么意思呢?
神秘闪电,万丈光芒?又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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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日报】-太阳公公现场报道:
萨满教:起源自匈奴。元朝初期国教,后被藏传佛教取代。
萨满教最高神-天神腾格里。
男萨满称:勃额,女萨满称:奥德根。
现在北方一些地区,还能保留了萨满祭祀祈福跳神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