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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千古一帝

林风跳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希望借此可以推断出究竟是谁把他召唤过来。首先第一个不同之处就是,路旁的树木不再是槐树,取而代之的是梧桐和柳树,这让林风意识到,他现在已经进入了皇城之中。

因为现在还是隆冬,树叶已经尽数脱落,因而对视线形成不了任何遮蔽作用,所以林风很容易就可以看清远处的景致,看着栉次邻比的宫殿群,更是确定了林风先前的想法。住在皇城中,可以调动禁军,还与自己有仇怨,现在林风心里已经有八成的把握确定,把自己弄过来的一定是太平公主无疑了,那家伙先是让自己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就在自己认为事态已经平息的时候,却准备要拿自己开刀了。这就好比猫捉到了老鼠,总是喜欢在戏弄够了之后才会用来填肚子,现在看来,估计太平公主算是玩够了,林风有些悲戚地想道。

“跟我们走吧,要去的地方还在前面……”因为马车停靠的位置比较偏,离那些宫殿群还很远,后说话的那位侍卫指了指远处的宫殿对林风说道。

林风心中暗骂着皇家的臭规矩就是多,但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跟着两位侍卫向前行去。一路上林风见到不少人,在和两位侍卫相对走过的时候都会主动的侧让在一旁。林风没想到,太平公主已经牛气到了如此程度,连他手下所享受的待遇都是如此超然,因为很明显,宫城中的马路同样宽敞,比起皇城外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八匹马并排都跑得开,区区几个人走在路上,完全没有避让的必要,所以那些让路之人的举动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之了,百分百是在拍马屁。

林风在心下鄙夷的同时却又想到,他还在上学的时候,也做着同样的事情,学习再好,不如捧老师臭脚,和老师关系好的,期末考试的成绩50分可以变成70分,和老师关系差的,80分都能随便弄个理由发张59分的成绩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对于刚才那些人的表现林风在心下释然的同时也多少带了几分同情。

有能力归有能力,想要出位还需要得到表现的机会,虽然所有的老板都强调手下的员工要踏实努力,但两个能力相同的员工,脚踏实地、努力工作的那个出头的时间肯定比脑袋活络、擅于搞人情懂得拍马屁的那个家伙要晚得多。想到这,林风突发奇想,如果太平公主真想对他不利的话,不知道他可不可以靠拍马屁来消灾避祸……因为脑袋里一直想七想八,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两个侍卫前行,所以本来很长的一段跑,林风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到了。

此时两个侍卫已经带着林风到了一处宫殿前,和当值太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也不再理会林风,头也不回的找地方烤火去了。两人的举动弄得林风心中又是一阵鄙视,都已经到这地步了,还故弄玄虚,傻子都该猜出来是太平公主把他给“请”来了。

“林风?”那太监的声音异常尖锐,惊醒了正望着两个侍卫背影暗暗开骂的林风。

虽然林风没什么种族歧视,但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林风都没有见过太监这类特殊人群,一时间也忘了回答他的问题,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太监来。和书中所描述的一样,面白无须,面色阴柔,在林风看来,怎么看怎么觉得突兀,一点都不合谐……

“林风?”那太监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悦。

“啊!对,我就是林风,不知公公该如何称呼?”那太监的第一声称呼还好,虽然怪模怪样倒也勉强可以入耳,但那第二声就如同猫抓玻璃一般,其极尖锐刺耳,让人听了极其难受,听得林风心里也跟猫挠脚心一般难受。

“咱家姓马,林风是吧?跟着咱家走吧!”马公公瞄了林风一眼,一脸倨傲的神色,转身向殿内行去。

马公公带的路并不是走的宫殿正门,因此林风没能瞧见宫殿的名字,让林风有些遗憾,这可是正宗的唐都长安宫殿群,绝不是后世的西安遗址,如果有机会再穿越回去,跟朋友吹牛打屁的时候都多了几分谈资。

殿中的侍女极多,每隔几步就有一个,走廊上的烛火更多,照耀得整个宫殿内如同白昼般,其排场之大,用度之奢华让林风暗暗咋舌,想那李一名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排场就大到了如此地步,那传说中的双圣,其排场该会奢华到何等境地?

不过林风知道他现在想也是白想,现今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一关。太平公主的性格喜怒无常林风已经是见识过了,一个应对不好,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更别提去武则天和李治的寝宫参观一下皇帝究竟过的是啥日子了。

“马公公,小子初次进宫,什么规矩都不懂,还望公公多多提点!”一路走着,林风有意无意地向马公公搭着话。宫斗戏林风看了不少,每部剧中都少不了两个权势颇大的太监,现在林风就在想着能否从这马公公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一会儿至少不会闹个措手不及。可惜林风是在养伤的时候被强行带来的,身上也没揣钱,不能顺势递上两张银票,气势着实落了下风。不过,似乎家里的那点钱全加起来,这位马公公也未必看得上,林风心中自嘲的笑了笑。

“哪里,哪里……”林风的两句客套话听得马公公心里受用,脸上倨傲的神色弱了几分。

见到马公公神色稍霁,林风又顺势拍上两句马屁,见到他的嘴角微微浮现出笑意,这才开口问道:“马公公,不知公主殿下这次找我所为何事?”

“公主殿下?……”马公公的表情有些错愕,不过只是瞬间功夫便恢复了正常,回答林风道:“你见了……一会儿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马公公的话说完,嘴角的那一抹微笑都变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跟着马公公转过了九曲十八弯,终于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林风觉得屁股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进去吧,咱家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马公公瞧向林风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有几分同情,又似乎有几分怜悯,还似乎有几分鄙视,让林风摸不着头脑,心下惴测,难道这太平公主还有啥特殊癖好不成?

马公公说罢,摇了摇头,朝外间行去,留下林风在那里,瞧着附近跟站岗似的宫女,走也不是,傻站着也不是,咬了咬牙,轻轻敲了敲房门,心里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进来吧!”很快的,一个声间从房里传了出来。声音虽是女声,但林风对李一名却是“敬畏”久矣,非常熟悉“他”的声音,所以林风可以确定,声音的主人绝不是太平公主。

“难道是宫女?”林风琢磨着,轻轻推开了房门,准备一探究竟,是死是活全都听天由命了。

进得殿中之后,瞧清龙椅之上的人长得什么模样,林风才知道,他还真是比傻瓜都不如,先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殿中正首的所坐的的确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相当美丽的女人。因为保养得当,并不容易判断出她的实际年龄,再细看一眼,她与太平公主倒是有几分相像,但其成熟的丰韵却与太平公主的青春年少截然不同,雍容华贵是殿中女人给林风的第一印象,林风马上想到了,眼前的女人应该就是站在现今大唐朝权力最颠峰的女人,则天皇后。

“草民林风,拜见天后!”传说中,眼前的女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大帝,林风可不敢跟她玩什么个性,没有意义的平白牺牲,林风可是万万不愿做的,更何况裴炎案,三十六名家案林风记得清清楚楚,这千古一帝可是深深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如果自己开罪于她,家中的林嫣也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赶忙学着记忆中古装电视剧里的跪拜之礼,向武后行礼道。

对于林风能够一眼认出她来,武后倒是没有太过惊讶,但却对林风的从容不迫,镇定自若而另眼相看。

摆了摆手,殿中的宫女鱼贯而出后,武后向林风问道:“你就是林风?”语气中充满了皇家的威仪但却没有流露出自身丝毫的情绪。

虽然心里认为对方问的纯粹是废话,但武后身为上位者,数十年的生活所养成的威仪气度却让林风没有丝毫造次的勇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我就是林风。”

“听说你跟月儿很熟?”武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嘴上虽然说是听说,但以她的身份,没有十成的把握是不会随口胡说的。

“月儿?”林风一头雾水,不知道武后说的是谁。

“就是本宫之女!”武后皱了皱眉头。

“啊,不熟,一点都不熟!”因为以前看过的各种杂书,书中都没有提到太平公主的姓名,所以林风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如今听到武后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太平公主的名字叫李月或是李什么月,赶忙摇头否认道,这个时候胡乱攀关系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万一太平公主她先在武后的面前告了他一个黑状,林风再乱攀关系很容易让武后认为他心怀叵测,居心不良,那他的下场注定是很凄惨的了。

见林风否认的极为坚决,武后原本平静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悦,不怒而威地道:“怎么,难道月儿还不配与你相交不成?”

林风的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布满整个额头,但却强做镇定,解释道:“不不不……是草民无福与公主相识!”

武后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月儿是本宫最宝贝的女儿,她生性贪玩儿,我也由着她,虽然暂时并未居住在宫中,但暗中保护她的卫士却从来都没有减少过,而她的近况,也都有人定期向我汇报。前些天她为了你而大闹万年县衙,将那县令都打了个半死,这些事可否属实?你现在跟本宫说你和月儿她不熟?”

林风觉得他比窦娥还冤,他才来唐朝没多久,与太平公主所乔装的李一名勉强可以说是认识,但与他说过的话却前后不足十句,硬要说两人的关系很熟那未免太牵强了,可这话林风却不敢对武后说,生怕刺激到她,直接下令把自己喀嚓了。

“天后,草民被万年县衙所抓,实乃是那县丞刘通陷害所致,公主殿下适逢其会,想公主心怀若谷,慧眼如炬,岂会容吴明远和刘通这种昏官于这长安城内败坏官场风气,挑衅皇家威仪?草民只不过是公主她在惩治贪官时顺手救下的普通老百姓罢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风祈祷着他的马屁能够奏效。

武后阅人无数,在曾经见识过的种种人中,对她要么是谦恭有礼,要么是畏惧如虎,而在这些人中,有真正胸怀坦荡的正人君子,也有攻于心计的卑鄙小人……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物,见了武后都是恭恭敬敬,而且尽可能地隐藏自己,仅以自己的一部分面目示人,而武后最得意的本事,就是可以很快看穿对方的假面具。武后初见林风的第一感觉是此子还算是沉着冷静,可林风的第二句话就让武后又认为林风说话做事略欠思量,最后一句话又让武后觉得他过于油滑。

在21世纪的林风,性格比较张扬叛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戏弄淫僧惠范;同时,被室友操练得嘴皮子也很贫,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也曾登台表演,否则林风也没有能力靠说评书谋生了,记忆力好并不代表口才好,口才好也未必有勇气在众人面前展示。但来到唐朝后,一方面是受到另一份记忆的影响,另一方面林风也懂得露巧不出藏拙,言多必失的道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过度张扬只会带来杀生之祸,所以林风的性格收敛了不少,平时的话也少说了许多。但此时武后带给林风的压力委实太大,因为害怕砍头连坐张扬叛逆的性格没有显现出来,但贫嘴的毛病却被带了出来。所以三句话过后,林风在武后心中形象大失,武后的眉头也再次皱了起来。

虽然林风不敢盯着武后的表情看,一直低着头,却也知道现在的气氛有些凝重,粗大的汗珠沿着额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滴落在地上。虽然知道这样不雅,林风却没有勇气却擦,生怕动作过大刺激到武后,引发她更为激烈的反应。

看着林风现在的表现,武后想立刻砍了他的心都起了。可一想到动了“春心”的女儿,却又觉得此举大为不妥。太平费了半天劲,才把这小子给救了出来,自己把他再给砍了是容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真相被太平所得知,母女之间必生罅隙,这让武后心生顾虑。略微想了想,便对林风说道:“本宫之女是大唐最受宠爱的公主,而你只不过是一个穷小子……”此刻的武后,毫无一国之母的风范,言语中怎么听怎么像是大户人家里一个长着势力眼的普通妇人。

林风一听武后这话,心下了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敢情她还以为自己想攀公主这棵高枝,借此鲤鱼跃龙门呢。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头,没有人天生喜欢装孙子,而且装了半天,林风发现武后也似乎并不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林风说道:“天后,草民全都明白了。但请天后放心,林风虽是一介布衣,却也懂得重诺守信的道理,草民向天后保证,今后草民绝对不会主动寻找公主殿下,更不会向别人提及草民与公主殿下相识,公主往东,我就去西,而公主往南,我就朝北,总之草民会尽量回避,绝对不会主动与公主殿下再有任何瓜葛!”

看着林风突然硬气了起来,武后微微有些惊异,眯了眯眼,突然间觉得林风这个家伙也满有趣的。从他这几句话可以看出,林风怕麻烦,也没野心,看起来丝毫不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而这样的男人也很难讨得女人的欣赏,因为多数女人都有英雄情结,总幻想着有一天心目中的男人能够脚踏七彩祥云前来迎娶她。

做为现今大唐的实际掌权者,武后自然没有那种无聊的小女儿心思,年过半百之龄的她一直在为了朝党之争和子侄之争等一大堆的麻烦事情而头痛,如今见到林风这么一个怪胎倒颇几分符合她的心意,如果他真有才华,封他当个官培植为亲信倒也不错,这样也算是对女儿有个交待,但是想娶公主,那是万万不能的。

丝毫不想了解也不介意林风真正的想法,武后暗自琢磨着,很武断地就在心中下了决定,觉得这样即不会惹得女儿生气,又可以时刻监视着林风,实在是一举两得,即便是看走了眼,林风一直隐藏着他的野心,而又却实没有什么才华,也可以给他一个闲职把他养着,等到女儿也厌烦他了,再把他砍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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