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率的矿灯照着那片崖壁,似乎显得有些走样,泛着点点荧光,透出些许的鬼魅森然。可以看到崖壁上长满了绿汪汪的苔藓,爬山虎和龙角藤依附在上面疯狂地滋生,谷底阴暗潮湿,成了这些喜阴植物的天堂。本来这样的崖壁在山谷里面也是随处可见的,但崖壁的底下赫然有着的一道崖缝,却将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崖缝呈纵向于崖壁底部裂开,其形状却是怪异到了极点,可以看出崖缝很深,凹陷了进去,很显然是通向崖壁里面的。崖缝生就一对肉片的模样,自里向外翻了出来,冷不丁一眼看过去,极像女子之阴。去年我曾在广东丹霞山见到过阴元石,没曾想此时竟然又碰到这玩意儿,除了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外,我也搞不懂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裂出来的。
我们现所处的位置已经位于谷底左侧的边缘地带了,阿白说刚才他们就是从这“阴元石”中进入这谷底的,要想找到戮野王的主墓室,就非得回去不可。阿白这番话我从中听出了很多端倪,感觉好像总是在掩盖着些什么东西,他们在这座庞大的地宫中穿行,熟门熟路得就跟自己家一样,说是误闯进来的打死我也不信。
“快走吧,黑子他们快进去了,”阿白说完就把枣儿肩上的包背到自己身上。我见他本来身上的装备就够多,多加了一个走了几部明显有些吃力,有些不忍,本想说自己来背的。但我回头看了看背上的鬼宝,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黑仔和侯瞎子晃眼间已经进去了,我没走几步就到了那崖缝前,向里面张望了一下,估计比我想象的还要深,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一阵腥风从里面吹了出来,熏得我两眼直冒金星。
我正寻思这崖缝通向什么鬼地方时,阿白已经一马当先钻了进去,我叹了口气拉着枣儿紧跟其后,就现状而言,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心想如今也只能跟着他们,毕竟再有个什么闪失,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进入崖缝没走几步,我就大皱眉头,在这条崖缝中行进比预想中的要难得多。脚下根本就没有路,崖缝很是狭隘,只能容一人侧身勉强能够穿行。感觉这条崖缝很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不过在凿穿时明显工期紧迫,工程做得很是粗糙,脚下遍布泡渣石,稍不留神脚就会卡在崖缝底部的碎石堆里。
好在这条岩缝通道并不长,艰难地行进了约五十米后,前端豁然开朗了起来,一扇墓墙挡在了前面。
直到走近后才发现,所谓的墓墙原来是一条甬道。我背后这条崖缝是直接凿通到甬道里面的,可见当初开凿之人目的十分明确,为的就是能到达这条甬道里。黑仔和那侯瞎子已经等在那儿,不约而同地看向甬道深处,我走进甬道后顺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甬道里黑暗森幽的一片往前方延伸开去,难以想象出走完这条甬道又会到达什么地方。
“小心一点,千万别乱碰这甬道里任何东西,跟着我一直走就是了。”黑仔淡淡地说了一句,就朝着甬道前方走去,一旁的侯瞎子就像一条癞皮狗,死死地紧随其后,生怕跟丢了一样。阿白打了个眼色,示意我也跟上,甬道里沁水严重,地上的墓砖十分湿滑,我背上又背着鬼宝,想提点速都不行。甬道里散落着开凿崖壁用的镐头,羊角钏,斧钎等作业工具,我留神了一下,俱为军用的,想必是当年那只神秘连队进入时遗留下来的。
一路无语,这条甬道的长度深得可怕,走了近十多分钟都不见尽头。甬道两侧每隔五米就会出现两尊青铜武士灯奴,皆为双膝跪倒手托宝盏,亦是贵族墓中常见之物。我没在意,就这样走了两边大约过了一百余尊灯奴后,在甬道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道两扇开合的青铜门。
那黑仔并没有着急着进去,我们几人围在门前,对眼前的这扇青铜们倒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不知不觉中,黑仔已经成了我们这一行人中的主心骨。几人大眼对小眼,都等着他拿主意。
青铜门上遍布着压塑工艺纹饰,纹理繁复异常,大多是些鸟兽的图案,压塑纹饰,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纹饰形成较强的浮雕效果,同时会具备极强层次感,所以这门上面的那一只鬼头兽特别扎眼,一副狰狞之相地怒视着我们。
不过,不知为何,门的下端却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俯身钻过的大洞,洞周围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氧化痕,可见这个洞口也是用烈性炸药给爆破出来的,炸药这东西对铁的腐蚀性很高,以至于这扇青铜门虽没有垮掉,但也是一副摇摇欲坠之相了。
黑仔只是略一迟疑,就一弯腰钻了进去,我们几人见状沉默不语地也俯身钻进了里面。进去后阿白用矿灯扫视了一下我们所处的环境,只见墓室里面蛛网交错,地上都积淀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无意间我看到墓室的两侧,好像摆放着什么硕大的器具被蛛丝笼罩着,影影绰绰的看不大清楚。
这一路背着鬼宝累得我够呛,突然一阵眩晕感直冲脑门,不得以我将鬼宝放在了地上,好缓一缓神。枣儿紧挨在我身边坐下,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紧埋其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问了她几句,她也不说,只好作罢。
阿白过来把身上的包卸在地上,把我的包扔给了我,然后坐在他那只特大号旅行包上,摸出一包Davidoff香烟点燃抽了起来。抽这种纤秀形的人倒很是少见,估计他见我看着他有些呆笨的样子,就递过来一支,问道:“小弟。抽不?”
我连连摆头,示意不用,他咧嘴一笑,竟然荡漾出一丝诡媚的神色来:“不错嘛!好儿童,回家后我奖励你一朵大红花!”
我自讨没趣,也懒得理他,突然之间又想起了什么,忙从包里掏出那只对讲机。
摆弄了一阵,除了从扬声器里传出的嘈杂声响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我又大声对着呼叫了几遍,仍然没有结果。看来二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但愿菩萨保佑他没事的好,不然回去后还真不好同他家人交差。
“这么山寨的东西哪儿弄的?”阿白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还把下巴搁在我右肩上,突然发问,吓了我一跳。
我有些反胃地往左移了开去,将对讲机放回了包里,回他道:“这你管不着。”
“一看你就不专业!”他把烟嘴叼在嘴唇上,就埋头在那只大包里翻找出一只对讲机出来。“看见没,专业级的,大功率摩托罗拉牌的。”
“这东西能调频么?”我看着他手上那只崭新的对讲机,突然想起来用这东西说不定能呼到二胖,好知道他确切的位置。
“这个嘛!”阿白用对讲机轻敲着脑袋想了想,“不好说,我这只对讲机绕射覆盖面能到7公里,开阔地带甚至能传输到10公里以上。但这可是在古墓里,有时候特别邪门,经常出现不能用的状况。”
“那能试一下吗?”我焦急地问道:“你这对讲机用的是哪一个波段的频率?”
“你问的是一个很专业的问题,”他想了想说:“一般的都用145.00-147.00和430.00-450.00的段,这个是业余无线电的频率。我这个是在200M这个波段,一般属于船用,抗干扰力要强得多。”
“我试试看吧,”他扔掉烟屁股,拿着对讲机调了起来。前几分钟对讲机传来的杂音吵得人心烦意乱,我心急如焚第看着他,直至频率的波段调至440M的时候,阿白的脸色猛地一沉,好像听到有所动静了。
“对接上了吗?”我忙凑过去问。
“嘘——”阿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把耳朵凑上去仔细听。
我忙将耳朵贴在那对讲机上,怪了!刚才还嘈杂的声响,一调到这个波段就戛然而止了,除了听出从扬声器中传出些许的噪音外,我听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声响。
对讲机这东西我研究不深,平时根本就没用过,我一头雾水地看着阿白,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他见我听不出什么,才解释道:“这古墓里就我们两副对讲机,这个波段肯定就是你们对讲用的,波段切合却连杂音都几乎听不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又傻瓜般地问他。
“那胖子是摁住传话键的,”阿白若有所思道:“而且噪音之小,说明他现在离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很近。”
“怎么会?”我一时想不明白,“既然二胖他摁住传话键,那为什么他不呼叫?”
“这我也不大清楚。”阿白耸了耸肩,又将对讲机放回了包里,“或许他因为别的不得以的原因,无法同你传话,亦或者……”
他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我:“他压根就不想同你传话,因为乙方摁住传话键,那么甲方是怎么也不能传话过去的。”
“什么?”我霎时愣住了,不敢想象会是这样的结果。脑海里浮现出二胖那一副没心没肺的面容来,他究竟到了哪般境况?被什么禁锢牵制??连传话呼救这么基本的动作都无法实现?我双手抱头,感觉脑袋更疼了,好像要裂开来一样……
“哎!”几分钟后,一旁的阿白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黑仔他们好像发现什么了!”
我皱眉抬起头来一看,只见黑仔还半蹲在墓室正中的地面上,神情肃穆地看着地板上的什么东西,拿着矿灯似乎正在研究着什么。我记得他刚才就蹲在那儿看了,这么长时间他一动不动,估计可能真有什么重大发现。
我放眼往那边一看,立时就紧张起来了,因为我看到,那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双奇怪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