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村委会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香烟在消耗自己生命的同时放出了呛人的烟雾使得灯光显得有种迷幻的色彩。如果这个时候进去一只蚊子或苍蝇的话，对于它来说这里无疑是地狱，事实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当然侦察员们并没有在意这些，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各位，各位，好了好了，别乱了！现在检验报告出来了，你们都看过了，讨论了这么长时间你们有什么看法？吵有什么用？拿出个办法才是正经事，史云说说你的看法。”赵红伟在送走法医吕明后就一直在主持会议，这次大多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案情不明，意见不统一，大家都说不出个哪是重点来，本身是发言，发着发着就因为年轻气盛意见不一吵了起来，最后就演变成两种不同的意见大混乱的吵架，所以一直讨论到现在也没有个准确的结果出来。赵红伟甚至有点控制不住局面了。
“我？我一直认为这三具尸骨肯定是一家人，这点不会错。虽然现在没有DNA检验出来，但是这很明白嘛，一个老父亲，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被人杀死了，埋在那里。所以我们以后的重点就是应该找这样情况的失踪人口。”现在的史云是面红耳赤，他在刚才的讨论时已经跟刘伟吵了半天了。
“那只是猜测，没有DNA检验证明根本不行，为什么就不能是连环杀人呢？报告上不是说了吗？不能确定是同时间死亡的，也就是说很大的可能是先后死的。那河滩地都是沙子，现场检验根本就判断不出什么时候埋的，为什么就不能是一个一个互不联系的先后埋进去呢？不要忘记了，这三个人是被不同的方法杀死的。”刘伟也好不到哪去，针锋相对地站了起来。
“连环杀人？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是外国呢？醒醒吧，我们国家的连环杀人几率是万分之一。连环杀人虽然没有明显动机，但是死者肯定有一定的共通性的，也就是说都有一定特点的。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的死者都是女性，日本的是，加拿大的是，英国的是，基本上所有的连环杀人案都是，这是有科学的心理原理的。你看这三具尸骨里没有一具是女人的，而且就现在来看没有共通性。”
“为什么不可能？仅仅是那点数据？仅仅是以前的经验？经验不代表一切。案子没破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刘伟坚持质疑一切经验主义。
“经验不能代表百分之百，但是它确实有用。多少案子都是靠经验来侦破的。我们不是国外，有那么多钱那么多先进技术，我们就得靠经验来填补空白。我们单位一直就是这样破案的，经验能救我们的命，只有参加过很多案件侦破的人才能理解。”史云一直崇拜经验和自己的感觉，很多时候就是这些感觉和经验救了自己的命破了很多案子。
“就算你说你的经验行，经验能顶事，但是现在解决了没有？现在找失踪人口的网都撒到整个西州地区了，有效果吗？没有！”刘伟无法跟史云摆资历和经验。公安局已经形成了这样的状态，任你多大能耐也必须拿出侦破过的案子来才能有话语权，即使你是局长如果你不是正统刑警出身你也没有办法让刑警心服口服。
“好了，别吵了！你们已经不是在讨论案件了，这是吵架揭短。”许久也不说一句话的张彦杰站了起来制止了他们的再一次争吵。
“你们这样根本没有意义，不要着急，不要针锋相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想一想。”赵红伟也无法忍耐他们的争吵了。
“还是我问你们几个问题吧！”张彦杰继续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尸骨不是失踪人口呢？有没有可能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失踪了呢？他们表面上并没有失踪，有可能因为什么原因使我们以为他们就在，其实他们已经死了！你们再想想，为什么凶手要把尸骨埋藏在河滩地呢？而不是埋在其他的地方，很显然其他的地方更不容易被发现！”
史云虽然常常偷懒都是张彦杰来帮他而且对他一直很放纵，但是但凡张彦杰认真地说出的话他是绝对不敢不听的。张彦杰一直是那种认认真真平平庸庸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能力，正是因为他的平庸而造就了他的冷静，面对任何事情都非常冷静，能站在事物以外的角度去看问题。
“你们冷静一下，我在这等你们的答案。”张彦杰说完了坐了下来点燃一支香烟。
史云和刘伟尴尬地彼此看了一眼，也双双坐下思考张彦杰提出的问题。
“我……”大约十分钟后史云和刘伟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你先吧！”“你先吧！”史云和刘伟这个时候却又谦让起来了。
“刘伟你说。”张彦杰变成了裁判，绝不偏袒史云。
“三哥刚才提出的问题我很赞同，非常有可能他们本来就不是失踪人口，或者说我们根本不知道的失踪人口。比如大家都认为是他们出门了，其实他们已经死了，而且埋在了这里。”
“失踪？失踪？”史云一下蹦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对…对…赵刚，赵刚……就是他，老人，中年男人，小孩子。这不是正好对上了吗？现在找不到他们，很有可能是他们，和我感觉完全一样啊！”
“对，就现在看来你是正确的，至少这点完全对上了。”刘伟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
“还有呢？为什么不埋在别的地方非要埋在河滩地里，而且这河滩地还是死者的呢？”张彦杰继续面无表情地问着。
“这个？这个我无法解释，要是死着是赵刚一家三口的话，这点就太蹊跷了。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干的！肯定有原因。”史云又晕了头了。
“你说呢？刘伟。”
“这个我也想不出来，太不合乎常理了，这种埋尸体地点太匪夷所思了，这不是为了挖掘方便吗？第一现场在河滩地也不对啊，冷静的人不会埋在那里。不冷静的又不会摆放那么整齐。想不通，想不通。”刘伟同样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好吧！那么我们就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那么现在我给你们定一个嫌疑人，而且是重大嫌疑人，理由我一会儿再告诉你们，明早我们就去见见她。”
“什么？宋小媛？怎么会是她？如果死者真的是赵刚三人的话，可更不可能了？我是见过宋小媛的，据我判断宋小媛是非常爱他的男人赵刚的，一个正常的人是断不会杀死自己的爱人的，还是一个对自己非常好的丈夫。而且非常有可能那小孩子是她的儿子，虎毒不食子，这太不可思议了吧？”刘伟非常惊讶张彦杰说出的重大嫌疑人。
“怎么不可能呢？我的依据有以下这么几点：第一，赵刚和其父亲，儿子三人的年龄与发现的尸骨年龄非常之相近，而且方圆五十公里近十年没有失踪人口，而他们三人出门打工的时间与尸骨的死亡时间也非常之相近，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死者就是这三人；第二，尸骨是埋在赵刚家的河滩地里的，众所周知在河滩地里埋点什么东西很快就会被发现，为何之前赵刚家种地的时候没有发现，而地刚刚到了赵东胜家手里就被发现了呢？这非常值得怀疑；第三，刘伟曾经提到过在刘伟询问宋小媛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宋小媛不止一次地提到她的丈夫有多爱她，而她又有多爱她的丈夫。试想一下，一个农村的妇女会这样随便说出这样的话吗？就算宋小媛比较另类，但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好几次的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难道不是非常的不正常吗？刘伟你说说你当时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