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死胖子有良心,没把我这大恩人给忘了……”朱燕双眼居然泛起一片汪洋,嘴巴瘪着好似要哭出来,“为了找你,我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跟臭哄哄的民工挤在一块,你知道人家吃了多少苦头吗?你——你说,你怎么赔我?”
手足无措的萧文把头都捣成蒜了,待到朱燕一吸鼻子汪洋消失,这才陪着小心问道:“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天大的事!”朱燕回头瞪了一眼不耐烦的严木木,压着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是不是正打算出远门?”
萧文看了一眼指着手表提醒自己的严木木,摇头道:“没有,只是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我不是轰你走,你别哭鼻子啊……我真的有个重要会议要参加啊,大小姐……”
“什么重要会议?有比性命还重要的会议吗?”朱燕忽然将领子提起来闻了闻,闷闷不乐地嘟囔了一句“好臭”,“总之今天万事不吉,最忌坐车远行,无论如何你得在家陪着我,什么地方都不准去!”
二十好几的人到现在连女孩手都没摸过,萧文看着朱燕俏生生的模样,心喜若狂,“老天这回总算待自己不薄,千里送女友不说,还是自己从穿开裆裤就暗恋的女孩!”当下也不思量,颔首道:“行,在家陪着你就是。”
那边严木木一听可着急了,这是要卸磨撂橛子啊,赶忙大喊一声:“萧文!”
“嗯?”萧文侧头,一场chun梦却是醒了,“先不说自己与朱燕近十年没见,几乎毫无感情,就是她来得如此突然,又提出这古怪要求,恐怕其中还有别的隐情,绝非老天开眼送情人如此简单。”
朱燕多玲珑的女孩儿,瞥见萧文神色就知他转了心意,悄声道:“我这可是来救你死胖子性命的,你若不知好歹自己去送死,可别怪我。”
“只是去开个会而已,又不是单刀赴宴闯鬼门关……”萧文呢喃着,瞧见朱燕真的发急,一时间踌躇不能决。
严木木可没那个耐心再等下去,径直闯到二人中间,将朱燕隔在一边,“萧文,这次会议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说了吧?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带上一起去,会议一结束,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心情管也根本不能管!但是现在,咱们必须走!”
“不能走,走了你就死路一条!”朱燕比严木木矮半个头,只得在后面踮起脚来冲萧文喊。
萧文虽然性子随和,却也非是优柔寡断的脾性,虽然搞不清朱燕来寻自己的目的,但听她说话却有些疯疯癫癫,心中稍一权衡便笑道:“朱燕,要不你先到我家休息一下,这个会议估计中午就能结束了!我保证中午一定赶回来陪你!”
“陪我?陪我做什么?陪我睡觉吗?你以为我千辛万苦从大连找到这来,就是为了跟你叙旧,然后跟你睡觉的吗?告诉你萧文,若非我翻箱倒柜找了半天,鬼才记得起来还认识你这号人物,你自作多情我不管,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但是——今天不行!”
“这是哪跟哪啊?唱得哪出啊?”萧文与严木木相视苦笑,心思也一模一样,“这女人八成是疯了。”
“让她胡闹去吧,我们不能再耽搁了,经理那边久等不到,恐怕又要发脾气了。”严木木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凑到萧文耳边低声说。
有些难过的萧文嗯了一声,“她怎么办?总不成丢在这不管不问吧,传回老家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我去跟门卫交待一声,让他照看着点……毕竟二十多岁的人,出不了什么差池的。”严木木说完还叹了口气,“唉,多漂亮的一个美人儿啊,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萧文依依不舍地望着气鼓鼓的朱燕,刚才她那番机关枪似的话也确实伤着自己了,可心里除了疼惜再无其他,当下便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走过去塞到冷笑的朱燕手中,满是爱惜地说:“朱燕,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不你还是随我一起去吧,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随你去死么?”面无表情的朱燕甩开萧文的手,走到一旁蹲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看,“车牌号是皖A487534,对吧?”
萧文当她还在说疯话,心想说些其他的事情或许好些,“我们有将近十年没见面了吧?”
“嗯,差不多……”朱燕把玩着手机,也不抬头。
“听说你高中就退学去了上海,后来怎么到了大连啊?”
“上海混不下去,只好跑大连看看咯……什么地方都一样,反正一日三餐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要不是因为你,我他妈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因为我啊……朱燕,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你突然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呀?”萧文遥遥看见严木木跟门卫交待完后朝这边走来,尽最后的努力道,“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还是跟我一起去吧,开会的地方是个酒店,你也可以好好洗漱一下睡个舒服觉。”
将手机塞回腰间的灰色挎包,朱燕起身盯着萧文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地问道:“我说你今天会死于车祸,你是不是不信?”
萧文不想刺激她,虚应道:“我信,我信,那咱们不坐车,走路去好不好?”
“走路去?”朱燕显然没想到萧文会这样回答,犹豫片刻重又掏出手机看了看,用力摇头道,“你绝不会走路去,你还是会坐车,而且车牌号是A487534!”
这时严木木刚巧过来,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车子的号码?”
“你车子的牌号?”萧文急匆匆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朱燕刚才说的确实是你的车牌号?”
严木木狐疑地点点头,警惕地望着朱燕,而朱燕则得意地扬扬眉毛,“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万事不吉,最忌坐车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