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这人有点多事,非要在各国的帝王面前“卖弄”点本事,把几大帝王弄昏了头,找不到北,这种“卖弄”是有点伤人的感情!
田常要在齐国称王称霸,但惧怕齐国鲍晏,因此想先发兵征伐鲁国,以分散大臣们的注意力,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孔子听说后,对他的弟子说:“鲁国是我们祖宗坟墓的所在地,你们谁去制止齐国的攻伐呢?”
子路请求出使齐国,孔子不同意。
子张、子石提出要求,孔子也不同意。
子贡请求去说服田常,孔子同意了。
子贡来见田常,说:“你进攻鲁国可是得不偿失啊!鲁国是个没有多少肉的硬骨头,它的城墙又薄又矮,土地又少,而且不丰饶,国君愚昧而不仁,大臣们虚伪而无能,军卒百姓又讨厌战争。因此,你最好不要去进攻鲁国。你不如去攻打吴国。吴国的城墙又高又厚,土地广阔而且富饶,他的军队很多,兵精粮足,将帅勇武善战,特别易于攻打。”
田常愤然变色说:“容易攻打的你说难伐,难于攻打的你说好伐。你到底居心何在?”
子贡说:“我听过,忧患在内的要攻强,忧患在外的要攻弱。如果你去攻鲁国,轻易取胜,那么齐王就会更加骄横,大臣也会争名夺利。齐王骄横,必然疏远你;大臣相争,必然攻击你。这样,你的处境就有些危险。而征讨吴国就不同了,攻打吴国一时难于取胜,士卒死在国外,有能力的大臣都派到前线,百姓对齐王满怀怨恨。这样,在大臣中你没有劲敌,齐王又孤立无靠,能操纵齐国命运的,就只有你了。”
田常听了,连声称赞:“果然是好主意!可是我已经向鲁国发兵了,这可怎么办呢?”
子贡说:“你先下令按兵不动,我去劝吴王派兵救鲁,那时你就可以对吴国开战了。”
田常非常高兴。
子贡见了吴王,说:“现在你应该趁机出兵进攻齐国,宣称是为了主持正义、救援弱小的鲁国。这样在诸侯中得了好名声,又趁齐国军队对鲁作战,国内空虚,夺取他大片的土地城池。这样,吴国称霸天下的局势就形成了。”
吴王听了,连称:“好计!”
但吴王又说:“不过,我曾经打败过越国。听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对我有报复之心。等我把越国消灭了再按你的计策行事吧!”
子贡说:“如果你先对越国作战,等打完仗,鲁国就已经被齐国吞并了,机会就已丧失。”
“再说你已经与越国订立盟约,允许越国存在。假如你现在不攻齐而伐越,会被认为你一是欺弱怕强,二是不讲信义背弃盟约,三是见难不救。有这三条,霸业就有落空的危险。”
吴王听了,赶紧说:“如果越国出兵跟随我,解除了后顾之忧,我一定立即攻打齐国。”
子贡于是动身又到越国去。
越王勾践向子贡说:“越国是南方偏僻的小国,大夫为什么肯屈尊前来呀?”
子贡说:“我刚见过吴王,他准备出兵攻打齐国,但听说越国要对他进行报复,下了决心要先灭越再去攻齐。”
越王说:“我被吴国打败,备受屈辱,对吴王确实恨之入骨。即使我和吴王同时死去,也心甘情愿!”
并向子贡请教如何实现自己的目的。
子贡说:“吴王这个人十分骄横。你现在要用最谦恭的态度去打消他的疑心,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你主动表示要出兵跟随他去作战。这样,他就会暂时放弃对越国的征讨,先去攻齐。如果他攻齐失败了,可趁机报复他。如果他攻齐胜利了,必然还会再去攻打晋国。”
在子贡的纵横游说下,鲁国终于得以保全。
武将的纵横捭阖是攻伐,文臣的纵横捭阖是游说。所谓游说,即通过对势的分析、理的阐明和变化的预见,对当事人晓以利害,最后达到目的。
子贡之所以能让田常放弃攻鲁的打算,是因为他说出了田常没有看到的利害性。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一旦指出利害性,他必定做出趋利的选择,这也是子贡说服其他人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