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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绝处逢生苦学医

杜明长年居住深山老林,一心只为钻研医学,很少过问世事,其一便是此虽不是乱世之秋,却是战祸连年;其二便是这连云山上奇珍异草颇为丰厚,古虫精兽也多不凡。其虽孤僻少语,却有狭义心肠。若有人求医,只要不是为非作歹祸国殃民之徒便施救与其,故而定了四不救牌坊立于门前,世人皆知。为人心好,自然不会惹是生非,召祸于身,引来疑难杂症;心术不正者,知其四不救,故身死也是不来;一般的病也用不着爬上这高耸入云的连云山,劳烦这位妙手回春的活菩萨,因此,连云山长年很少有人前往。唯有杜明,天天穿山入林,捉虫采药。

也是史雪成命不该绝,一天,杜明追一千腿甲虫,突然看到一少年面色发紫,浑身结满冰霜,昏迷不醒。杜明惊愕不已,小小年纪竞受如此内伤,观其脉象,微弱无比。随手拿出一粒“彩叶麒麟丸”给他服下,不多时身上的霜已去大半,面色依旧发紫,仍是昏迷不醒。杜明看到“黑白无常”,赞道:“汗血宝马,马中龙凤,果然神骏非凡!”说罢,将史雪成放于马上,牵马而去。

史雪成昏迷之后,恍恍惚惚来到一座冰山,浑身冰冷刺骨,丝丝冷气浸入体内,他遥望四周,白茫茫一片,顿时惊愕不已。“爹娘!”他大声呼唤,不见有人回答,只听见空洞的回声在四处回荡。他心中万分恐惧,就飞快奔跑起来。跑着跑着忽然四周景色陡变,变成了一座座光秃秃的山把他围在中间。只见四周山上火焰万丈,史雪成由极冷变为极热,浑身似火烧火燎,喉咙干涩无比,全身渐渐被炙烤的发黑发焦,“莫非我来到传说中的火焰山了?”他心里越想越怕,不仅闭上眼,头痛愈烈。当他再一次睁开眼,却看到自己父子三人骑马慢走。史易道:“成儿我们此行可知为何?”“可是为爷爷报仇?”……“我们是‘松梅雪花,黑白四煞’,你们三个哪里逃?”……母亲的衣服被撕裂,挣扎欲起,忽然目光转向自己,像是在求救,史雪成叫道:“娘,娘。”却一步也走不动。他恶狠狠的看着松梅雪花……“成儿,你要努力习武,日后要为你母亲报仇?”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远。一会又看到游寿闲,以及无名男子和其师妹那狰狞的面孔,“你们要干什么?”史雪成问道。“我们要,你的命!”男子答道,“死去吧!”他手中的尖刀此项史雪成的胸膛,看着尖刀在自己胸堂上,血流不止,史雪成却一点也不疼,他吼道:“今日别说我不死,即便我死,也要化为厉鬼,让你们永生不得安宁,我要报仇,报仇,报仇……”

史雪成突然惊醒,看看四周,自己竟然是在一个房间的床上躺着。旁边一个青衣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什么。他看到史雪成醒来,走到床边,疑惑的看着史雪成,问道:“孩子,你小小年纪,又不会武功,怎受了如此内伤?”史雪成浑身虚弱无力,仿佛被抽干了精血,五脏俱空,四肢皆废,他吃力的答道:“是……受奸人……所害。”青衣人道:“依你内伤,仿佛是紫砂帮所为。你体内有股‘紫菱阴气’,凝而不散,是紫砂帮最霸道的一招绝学‘玉石俱焚’,此招一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内力不济者,会被‘紫菱真气’伤其脏腑,断其经脉,全身冻结而死。你内劲全无,只怕中掌便毙。而你……”

史雪成双眼沁泪,呼之欲出,他闭上双眼,两滴晶莹泪珠缓缓留下,他睁开眼,叹了口气,道:“我父母遭奸人所害,后被紫砂帮遇见,欲夺我汉血宝马,游寿闲也因此赶到,双方大打出手。我为报父母之仇,拜游寿闲为师。游寿闲重伤难治,他说连云山有一神医,名曰杜明。但那神医侠义为怀,有四不救。我二人别无他法,便日夜兼程赶往连云山……”说到此处,那人脸色一青,怒道:“我便是杜明。游寿闲生平作恶多端,即便是来,也是无用。你是那贼人之徒,想必是一小贼吧!”

史雪成一听他是杜明,喜色飞上眉梢,又听他说自己是贼,急血攻心,几欲晕过去,他定定心神,道:“我报仇心切,随便拜师,却是没做过偷鸡摸狗之事,反而被游寿闲这贼子所害。我们在连云山脚,遇到,遇到,仿佛是你的徒弟要游寿闲帮他们偷什么书,不知他们用什么邪术,还帮游寿闲把内伤转移到我身上,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杜明怒不可止,道:“这两个逆徒!被我逐出师门,仍不知悔改,用我‘移花接木’之术,伤天害理,罪不容诛!还妄想盗我医书,早知如此,还不如废了他们。孩子,你的伤因我而起,我一定想方设法,把你的伤治好。只需你以后心术要正,莫要于那游寿闲为伍。”史雪成道:“谨遵先生教诲。”

这几日,因医药未全,少一味天山雪莲,杜明潜心配置秘方,想利用它法,来解这紫菱阴气之毒。史雪成日日服用杜明的‘灵芝雪露丸’延续寿命。‘灵芝雪露丸’是杜明十多年配置的灵药,用千年灵芝,加各种灵异花草,雪水露水混合而成,各种草药比例恰如其分,特别是雪水和露水,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可解百毒,可疗百伤,气精化血,尤为显着。史雪成三日一服,心想:“此药虽好,可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知杜先生……唉,多想无益,反正这条命是捡回来的,都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了,还怕什么。”想罢,便释然了。

史雪成虽重伤难治,但服用‘灵芝雪露丸’后能活动自如。他便在这医草山庄走走。山庄虽大,杜明却只有一仆。整个山庄空荡荡的。史雪成步入后院。

一入幽径,亭台楼阁,鸟语水榭,悠草花香,古树枯藤,貌似看破生死,实则眷恋红尘。园中设一假山,四周环水。假山之上,饥渴苍天大树,直入云霄;树下繁华争奇斗艳,树上百鸟争鸣;花中小草青青,池中鱼虾嬉戏,偶尔冲池而出。给人一种来到春天的错觉,沁人心脾,妙不可方物。假山正中立一古亭,名曰:“闲吟亭。”年岁已久,看似破腐不堪。亭柱刻一联:“千朵红莲三尺水,一弯明月半亭风。”水犹在,莲何从?却不知,夜月犹明,何为半亭之风?一入亭中,却给人推陈出新之感。

史雪成闲来无事,便自己揣摩“影魔三手”的心法与口诀,一字一句在脑海中翻转了无数遍,仍是不得要领,一窍不通。想到父母,一股热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上滑落。正伤心之时,忽然几只蜜蜂向他飞来,史雪成伸手便抓,抓了几次,都抓了个空。时已至正午,日上三竿,他突然看到手影和蜂影扑来扑去,每次蜜蜂都能脱影而出。他手越抓越快,手影也越来越快,蜜蜂速度不快,可总能从他的指缝间逃出。他把手速放慢,紧追蜜蜂,突然一抓,蜜蜂逃脱不及,落入史雪成的手掌心。史雪成大喜过旺,把蜜蜂放了,继续抓,这次一抓即中。放了在抓,抓了又放。起初一只,后来一次抓到五六只。只见史雪成双手忽快忽慢,就在这一抓一放的时间里,他脑中不断浮现“影魔三手”的心法:如影如幻虚生实,亦真亦假实中虚,虚实相生亦相克,随心所欲鱼游池。很快就渐渐明白了“影魔三手”的心法宗旨:虚实相生,快慢相合。

于是,史雪成就按照“影魔三手”的口诀练了起来,“影魔三手”本来就是只注重招式,不重内力。虽然史雪成并未学过武艺,但他本来就聪明,一明要领,学起来也不是很难。“炎影幢幢”、“弯滑折九江”、“攻防双手连”、“亦步亦趋”、“慢快手擒龙”,几招虽能打出简单的招式,但威力不足,也只能用来抓抓蜜蜂蝴蝶了。不过对于史雪成,他已经是乐不可支了。不过“莫管他人瓦上霜。若慈若悲心若醉,千手观音绝无双”几招,他怎么也练不会。突然,天旋地转,耳朵里“翁”的一生,便没有知觉了。

醒来自己在床上了。“你醒了,”杜明道:“你体内精血不足,耗力过度晕倒了。下次别练武了,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史雪成道:“多谢先生!”杜明叹了口气,道:“这紫菱阴气,非天山雪莲不能克也,我这几天苦思冥想,也是无能为力呀!”史雪成顿时感到心中一片空虚,对于自己的生死而言,也没什么意义了。这不是沮丧,而是从希望的顶端跌到失望的谷底的那种莫名的痛苦。他从心里彻底的放弃了,连神医都无能为力了,自己再争取又有何用?

杜明看他那苍白的面颊,呆滞的眼神,他心软了,发誓不在收弟子的他决定违背誓言,哪怕遭受誓言的报应,道:“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你拜我为师,懂得医理,从自身的病源入手,延续自己的寿命,再去天山找寻天山雪莲。”史雪成从绝望中回过神来,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杜明,杜明道:“你是想问为什么要这样吗?道理很简单,就是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不过天山雪莲生长在天山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夺万物之造化,吸收天地之灵气,是可遇不可求的仙草,乃“百草之王”、“药中极品”,能否找到,要看你的造化了。”史雪成道:“人生来就注定走向死亡,生亦何欢,死亦何忧,人生如此,生来便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恨母仇未报,奸人贼子还在逍遥法外,不知要祸害多少世人了。”

杜明惊愕的看着他,心想:“十几岁的少年能够看破生死,真是难能可贵呀!又一心除恶,更是难得,本来还犹豫收他为徒,逆誓不知是对是错,现在看来,收了此徒,传我衣钵,就是天打雷轰,我也死而无憾了。愿上天可怜可怜这个苦命的孤儿,让他顺利取得天山雪莲。”“你所说的奸人是指?”史雪成道:“‘松梅雪花,黑白四煞’。”杜明一惊道:“是他们?江湖传言‘松梅雪花,黑白四煞,江湖淫邪,女人皆怕’!不知你们……”史雪成想起他们咬牙切齿,道:“他们……觊觎我母亲美色,逼得我母亲咬舌自尽,父亲心智受损,不知所踪。”杜明道:“我也早想除之而后快,但我手无缚鸡之力,遇见了也只能束手就擒。不过你不用伤心,他们早晚不得善终。”史雪成道:“我要学好武艺,手刃仇人,只可惜……”杜明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次日,杜明便开始教史雪成医术。从人体七经八脉开始,到草药用途。史雪成本就博览群书,又对医术天赋异禀,不到十日,便对医术一门有了简单的了解,除了疑难杂症,便可做一名江湖郎中了。杜明让他从基础入手,没想到他居然是学医的坯子,就循序渐进,教他深层医理。

随着医术逐渐高明,史雪成对自己的伤愈加了解,但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生死还在上天一念之间。

当日,游寿闲三人离去后,便策划如何盗取医书。他们别无他法,只有潜伏在医草山庄,昼夜探查,游寿闲受制于人,不得不听命,好在朱子涵师兄妹每日给游寿闲服用解药,也并无大碍。游寿闲把医草山庄翻了个底朝天,医书倒是不少,可就是不见什么《医道经》。

游寿闲心急如焚,朱子涵师兄妹倒是不急,他们知道杜明不会轻易拿出《医道经》。但是自从他们知道杜明收了了关门弟子,并且是当初那个小子,朱子涵急了,也怒了,他对游寿闲和他师妹道:“我当初一再提醒你们,放虎归山,必有后患,而你们一念之仁,放了那小子,以后就遭报应吧!”游寿闲虽然惊恐,但心理还激起一丝兴奋,他恩将仇报,坏事做尽,从来没有一丝犹豫,这次却感到良心不安,当他知道史雪成还活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唐青道:“师兄,你也未免小题大做了,他本是必死无疑,定是那老头子给他吃了‘灵芝雪露丸’才可以活到现在,天山雪莲万年一生,他不过只是苟延残喘而已,退一步讲,就算他得到天山雪莲治好伤,一个翅膀还没长硬的小毛孩,我们还怕他不成?”朱子涵无语。

朱子涵几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杜明二人,杜明收史雪成为徒,他们一切尽看在眼中,只是怒于这老头子只字不提《医道经》,他们也是无法。

杜明看史雪成进境奇快,心里既惊讶又激动。看史雪成把古今医术学了个十之八九,书房里的书史雪成也看了不少。当初杜明给史雪成拿第一本书时游寿闲便注意了。等史雪成看完放回,游寿闲看了书名不是《医道经》,谨防有诈,便迫不及待的盗了出来给朱子涵师兄妹看,谁知竟是一本普通的医书。为了防患未然,史雪成每一次看的书,游寿闲都盗出给朱子涵过目。前几次游寿闲还挺有耐心,随着史雪成看书的增多,游寿闲也不耐烦了,他渐渐松懈了。到最后他习以为常,不管了。

这日,杜明又来取了一本书名曰《素问》,是《黄帝内经》的前九卷,史雪成读过,不知师傅又拿来是何用意,师傅既然拿来,就有他的用处,史雪成知道温故而知新的道理,也没多问,拿起便潜心看了起来,刚翻第一页,他便有些奇怪,居然和上次看的不一样。后边也尽不相同。杜明知他心中有惑,便道:“古书虽不是多如牛毛,但你看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两本《素问》均是前人所着,第一本是《黄帝内经》前九卷,第二本却是《神农百草经》续卷,既是不同人所着,内容不同有何不可?遇事不懂变通,迂腐之极。”史雪成道:“师傅教训的是。”便不再疑惑,继续看了起来。不过此书却多有不懂,他不时的向师傅求教,进境颇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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