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北水河川地界,龙虎山顶端,燃起一堆篝火。左白等四人,围圈盘坐,细品山珍野味,谈天说地。
狐三妹果然天生的煮艺高手,一只羚羊,她竟然能烤出酸、甜、辣、苦与香五样味道,令瞧她极为不顺眼的秋海棠亦大为赞许。狐之一族,大都靠依附他族生存,是以在衣食方面极为讲究,方能讨得主人欢心,是以凡修成人身后,皆有专门的老狐狸组织培训。
唯一不甚快乐的是小金,其不喜肉食,是以在四人周围上窜下跳,吱吱乱叫,以示抗议,待左白自乾坤如意袋内取出水果,这才猴颜绽放,咧嘴傻笑,甚为亲切地坐于他旁边吃起了香蕉。
“主人,你觉得此羚羊味精如何?”狐三妹眯着狐狸眼,烤着火焰上的羚羊腿,眨着长而翘的睫毛,柔媚地问左白。
左白边啃羚羊肉,举起拇指赞道:“狐丫头,此为我有生以来吃过味道最美的羊肉!比龙肝凤髓的味道有过之而无不极!”
狐三妹眼波流转,轻声一笑道:“主人,你是故意夸我的吧,我的煮艺在狐族内算是中级的,你若是尝到我们狐族圣女‘九尾玉女’狐九九亲手做的清蒸鱼,那才叫你天天想着她呢?”
“‘九尾玉女’狐九九?”左白笑笑道:“有缘见到的话,你帮引见引见!”心下暗道:“却不知道漂亮不漂亮,长得比你还差,则不如不见了。不过听这圣女的名头倒挺唬人的,应该差不了哪去吧!”
狐三妹喜孜孜点头道:“主人,这是肯定的。她一知道你的名头,说不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接着将烤好的羚羊腿递给左白。
“师父!此次你出山,不知想建立些怎么功果?”路野合边啃着羚羊腿边问道。
“伟大的灵兽天尊说过!”左白仰望天空的冰盘明月,换上大师脸:“大道随缘,功果天定,切莫强求。为师此次出山,入世修行,云游四方,誓下宏愿:一为广收门徒,普渡众生;二为收集神兵、法宝,以待他日我等飞升渡劫所用,三是寻得进入幻境海岸的八面大旗。”
路老三赞叹道:“师父果然慈悲为怀,心存天下苍生,他日定能让众生树碑供奉,万古流芳!”
秋海棠细细品些水果,听路老三此话,内心本能地产生一种厌恶感,立刻挑刺找茬:“马屁精,少些给师父戴高帽子!多做些实事,为他日普渡众生出谋策划,让师父省心多思。”她自从路老三入派以后,皆未给过他好脸色瞧,动不动即冷嘲热讽。
路野合温和一笑,斟满一杯酒,捧给秋海棠:“二师姐教训得对,我全部受教,这一杯算我敬你的,喝酒!”
伸手莫打笑脸人,秋海棠接过酒樽一仰而尽,白晰的颊腮顿然升起两朵红云,显得娇艳可人;她偷偷瞧一下左白的脸色,见平淡如昔,心中放心不少,瞪眼道:“如此你就出些好计策,辅助师父成就普度众生的伟业,否则让小金虐待你!”她素日甚少沾酒,此时一杯下肚,顿觉腹内如火,鼻辣喉干。
路老三喝掉樽中酒,又斟满,自己饮尽:“师父,广收门徒,普度众生,这个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我暂无良策。收集神兵、法宝,我倒有些门路。”
左白淡然一笑,道:“老三,为师自幼隐居深山,对于外界知之甚少。神兵、法宝,凡是修真者皆自炼有,但能练成极品的甚少,是以极为难寻。你所谓的门路,却不知是何门路?”
秋海棠任性的小姐脾气立刻暴发,对路老三瞪眼:“知道就快些说!婆婆妈妈?你还像个男人吗?”
路老三即刻斟好两樽酒,笑道:“二师姐,说得甚好!三弟虚心接受!再敬你一杯!喝酒!喝酒!”
秋海棠脖颈一仰,一饮而尽,继续瞪眼:“你莫非想灌醉我?劝你少打歪主意,有师父在此,我即使真醉,你也莫想动我一根寒毛!”她两杯下肚,感觉胆气壮壮,舌头渐渐变大,说话更加无所顾忌。
路老三点点头,又斟满酒,陪笑道:“二师姐乃是女中豪杰,区区几杯酒,于你而言如同清水!岂会醉掉?为二师姐的豪情满怀!三弟再敬你一杯!喝酒!喝酒!”
秋海棠个性倔强,怎能服输?此时酒力上冲头顶,立刻暗运太玄真诀压制,素手提起酒樽,两眼一闭,咕嘟咕嘟灌下喉咙,突然“扑咚”一声后仰倒地——她真的醉晕过去。此酒名为“醉生梦死”,乃太阴山下一炼酒妖怪特制,酒性极烈,常人沾些许,即昏醉三日;秋海棠有太玄真诀压制,才能喝足三杯,她即非常饮之客,抵御酒劲毫无经验,是以兵败如山倒,昏醉沉沉。
左白与路老三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两个男人谈事情,一个女人在旁边叽叽喳喳的,着实令人心烦。
“师父,此处为北水河川地界,为天血麒麟领地,”路老三凝视火焰,缓缓道:“麒麟天生拥有无上玄力外,另有一则爱好与生俱来,师父有否听闻过?”
左白微微一笑:“麒麟天生爱宝贝!应该收藏甚多,你二师姐也提起过,我正想应该怎样去和这麒麟主借几样耍耍。”
路野合笑道:“凭师父以一己之力挫败长风岛十怪,对付麒麟主应当非难事,弄几件法宝耍耍容易之极。只是若是如此,定然落下话柄,说你强取豪夺,反为不美。”
左白心知路老三的花花肚肠甚多,瞧见他三言两语即能将秋海棠灌醉,本事着实不小,当下假意糊涂:“莫不是徒弟有妙计良策?”
路野合道:“师父,我无妙计良策,只知晓一条门路。麒麟主天性爱法宝,收藏的大都为上古飞升仙人的法宝,只是若皆依靠自己收集,天下之大,未免力不从心,是以每十年都会举行一次法宝交易会,邀请天下各界人士前来麒麟城,在当年的九月初九进行法宝交易。”
左白淡淡一笑:“你是想让我去参加这交易会?可为师如今并非一方富豪或有诸多神奇法宝,无钱无物,去了岂非贻笑大方?”
路老三邪邪一笑:“师父啊!这即是我所说的门路。今年九月初九正是十年一次的交易会,此时八荒四野各路人物皆携法宝前来麒麟城。你也知道修真者尚未修成仙人,还在五行中,难免会生病疾,死在半路,若是不生痛疾,我炼有许多丹药,无色无味,人若食之……呵呵!有些人遇到仇敌,互相嘶杀,双方皆死,我们恰好路过,勉为其难的帮其完成其愿,带着他们的法宝去参加法宝交易会。他们若是不打起来,我相信师父会有许多办法让他们杀得头破血流的。”
左白亦邪邪一笑:“徒弟啊!为师果然没看错你,此事甚合我心意。”接着这对狼狈为奸的师徒双双举杯,一饮而尽,而旁边的狐三妹摆着狐狸尾巴逗着小金玩,浑然未知两人到底在说些怎么。
左白忽然道:“此事即能如此敲定,为师放心不少。但偶然想起一事,着实有些担忧。”
路老三疑惑道:“师父,有疑虑尽管说,徒弟绝对为你排忧解难!”
左白微微叹息:“你想这些人有的半路病死,有的给仇家杀死,有的走路走着跌死……而我们拿着他们的法宝在交易会上炫耀,岂非让人抓住把柄,成为众矢之的?为师虽然修为甚高,未怕众人发难,然受天下人咒骂,实为不明智之举啊!”
路老三邪邪笑道:“师父!此事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天血麒麟主的法宝交易会,只会有十人参加,因为麒麟主只发出十张‘麒麟圣令’,而且有言在先,无论谁用怎样的手段拿到‘麒麟圣令’,皆可参加,认帖不认人。而且交易场地极为隐密,每人皆头戴面具进行,谁也不会知道对方是谁的。”
左白举杯一饮而尽,大笑道:“如此甚好!老三真是好人才!为师甚为欣喜!果然是一条好门路!哈哈!”接着仰天大笑,忽见圆月之下闪着两道金光,愈来愈大,近了见是两个一前一后的御剑飞行者。
路野合举杯道:“谢谢师父栽培……咦,有人打架!好厉害呵!”
两个御剑者,相斗极为激烈,飞符漫天,电闪雷鸣,光彩互撞,。
左白悠然道:“人能在御剑飞行中,尚能施展法术,击杀对手,修为未达元婴中阶——‘元离真界’,是绝难运用自如的。此时元婴与本体渐渐合而为一,形神一动,俱有功果!”
路野合诚恳道:“多谢师父让徒弟增广见识。”
修真之道,其路崎岖,宇内大都分化六个层次,乃元气、金丹、元婴、还虚、灭尽、定化。金丹高级层次前的各种景象,尘世皆有所传,甚至尘世间有些武林高手以武入道,踏足金丹期。而元婴初级层次以上,大都讳莫如深,且各门派唤法不一,混杂难解,若无明师点破,尽其一生,亦未知晓。
左白修为只在金丹高阶,又怎能知晓元婴初级层次以上之境界体现?此乃野兽老人据野兽真经所载,告知于他。
“徒弟们!快些趴下,情况不妙!”左白瞧着相斗两人,回首对众人道。
此时空中相斗两人,更为惨烈,周身各化两道光芒,一红一黄,相撞在一起,形成巨形光球,犹如陨石坠落,疾快地直冲龙虎山顶端。左白虽然事先预警,但是四人一猴子依然难逃厄运。
“轰隆!”一声巨响,巨形光球撞上龙虎山顶端,赫然炸毁半座龙虎山,威力之强,实属罕见。灰土滚滚,巨石纷纷,左白四人一猴子皆四散飞入空中,跌落各方,生死难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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