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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也是警察

没过多久,木辛和王平就来接小强他们回去养伤了。不是木辛付不起王森的医药费,相反,他是觉得王森这里太简陋了。

木辛来的时候,开的不再是林海那辆破车,而是换成了一辆全新的四驱柴油版的陆风X8。上车之后,木辛就对小强说:“这辆车是用你的身份证去买的,知道你喜欢越野,但是,先给你买台国产的过过瘾。这一次,咱们是捞了一笔,不过,钱还是不够多,以后吧,你先将就着开这辆陆风,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给你买一辆路虎,只要咱们兄弟在一起,没有什么是做不来的!”

木辛并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这一次,小强帮他挡了一枪,从头到尾,他也没有对小强说过什么感谢的话。因为他认为那些话都已经是多余了,他也没有告诉小强,这一次他们找到这批货,挣来了多少钱,对他来说,小强就是想跟他要这条命,他都没有二话好说,钱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也相信小强能够明白,小强肯定能够明白的。

小强坐在车上只是有点想笑,他问木辛:“辛哥,其实买辆车来又有多大的用处呢?咱们大多数时间不都是守在‘天堂’里面的吗?”

这时候开车的是王平,木辛坐在副驾驶座,小强和小弟甲小弟乙坐在后排。停了小强的话,小弟甲忍不住就说:“强哥,不是这样讲的。有了车,至少泡妞的时候也方便多了对不对?比如说,你和乔乔,在‘天堂’里不方便,可以开着车到别处出哈皮对不对?”

小强靠了一句,说:“什么叫我和乔乔?我和乔乔有什么吗?”

“小强,”木辛这时候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扭过头来看着小强,说:“既然古人会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那就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不让你们和自己地盘上的小姐有什么瓜葛,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天堂’里面男男女女都说你和乔乔混在一起了,这肯定不是好事。”

小强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就算他和乔乔真有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吧?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他们又不是什么政府部门,难道还怕影响不好?不过他也懒得去分辨,木辛见他不接话,也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话题改为,他们怎么利用这一次得到的悬赏,发展他们自己的力量。这一次他们抢回这批货,并没有自己私下瓜分,而是经过晴天,转给了道上发出截杀令的幕后老大,他们只是领了悬红的赏金。这笔钱确实不算太多,不过,对于木辛他们来说,更大的收获是名气。

敢做,也有本事做,而且还很有信义,这就使得他们的声望值上升了很多。

木辛说,离他们最近的有两伙人,都明确的表示,想和木辛一起干。更直接的说,他们都愿意认木辛为老大,以后听他的差遣。这两伙人都是长期混迹于南华区,但是始终都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来,有时给人看看场子,有时帮人收收债,手下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二三十个,少的时候,也就十来个。那些大的团伙,甚至都没兴趣收揽他们。

木辛没有嫌弃他们,因为他现在缺人。这两伙人的头一个外号“王子”,一个名字叫陈市。王子哥长得很韩流,洗刷干净,倒还有几分帅气,个头不高,眼睛很有些阴沉,喜欢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陈市才是南华区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三教九流的人,凡是在这片地方混过的,他或多或少都认识。因为他长得其貌不扬,口碑也不怎么好,所以也没有什么大哥收留他。据说有几次打群架,打着打着这家伙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因为事情往往都是他挑起来的,所以打架的双方干脆停了下来,到处找他。结果他更是躲着不敢出来了。

吸收了这两股小势力以后,木辛他们的势力并没有立刻增长多少。不过,拿到这笔钱以后,木辛通过林海,正式注册了一个“铁木物流公司”,尽管这还是一个空头公司,真正属于物流的业务都没有展开,但是道上已经有人开始称他们为“铁木帮”了。

铁木帮的老大当然是木辛,之所以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木辛很喜欢那种铁血的味道。木辛下面则是小强和王平,再往下一层,则是李由以及带着几个小弟投靠过来的王子和陈市,再下面,则是一些相对固定的小弟。他们全部加起来,总共也就是三十几个人而已。

南华区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山头多如牛毛的码头地带,多了一个“铁木帮”,除了让其他一些团伙觉得不爽之外,暂时也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动静。只不过,作为南华区分局反黑中队中队长的赵一飞,抓头发的时候也就更多了。这些家伙平时也算是有正当职业,但是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点闹出点什么样的事情出来。南华区这个地方,也实在太适合这些混混和警察玩官兵捉贼的千年老游戏了。

不过,对于小强来说,这些都还是后话。他现在最需要的还是要把伤养好。为此,木辛甚至在火车站后面给他租了一套房子。不大,不过也有两室一厅,还是一个国企的职工房,现在这个企业也还没有彻底倒闭,住在里面的大多数也还是正儿八经的国企职工。这儿离“天堂”开车大约要10分钟,不过以南华区的交通状况来说,半个小时能到。木辛的意思是,这个地方清静,适合小强养伤。

其实小强自己倒觉得,这次受的伤在王森的医院那里治疗得也还不错,用不着这么特意的找个地方修养,但是他更加没有想到,木辛还专门给他花钱请了一个私人护士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如果不是他现在住的地方相对比较单纯的话,人家是不敢上门服务的。

小强很想对木辛说,自己真的不需要什么太特别的照顾,了不起也就是在娱乐城旁边租一间屋子睡一段时间就好了。这么大张旗鼓的,总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但是,当他见到那个所谓的私人护士进门之后,他也就懒得跟木辛客气了。

这倒不是说这个所谓的护士什么超级大美女,就以第一印象来说,小强觉得她还没有乔乔长得好。但是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清爽很干净的女孩,来的时候,脑后扎着一束黑发,脑门上梳得光光的,戴着一副小巧的白边眼镜,皮肤很白,甚至有点惨白的感觉,而且脸上有两颗不安份的冒出来的痘痘,这反而使她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些生命力。

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怎么惊艳,但是小强很快发现这是个很耐看的女孩,而且胖瘦得当,身材很是饱满,最重要的是,她不像桑蕾那么高,让小强一看就有退缩感,穿着平跟鞋,最多也就是162公分的样子。女孩穿着一身牛仔,不过看起来那身衣服的质地也不怎么滴。想想也是,如果是家境很好的女孩,怎么会来接这个活呢。

小强看得出,从进门看到小强的那一刻起,她就有点想退缩的意思。小强还听到她咕哝了一句,不是说是位老大爷吗?

小强差点喷血,辛哥,用得着这么恶搞吗?

不过,他忍住了,说:“不是老大爷,不过是个伤残人士。先坐吧,如果你害怕,现在就可以走。”

女孩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走,在门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坐的时候很小心,屁股在凳子上只落了一半,似乎是准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转身就跑。

这时候小强是裸着上身披了一件衬衣,胸口上包扎的绷带很清楚的提示他确实是个伤病。枪伤对人体的伤害是很大的,完全复原需要很长的时间。现在小强有一只手都不怎么抬得起,有个人照顾,当然要方便一些。但是木辛,想得也太周到了吧?

“怎么称呼啊你?”小强尽量的,想让自己看起来温和,无害一点。

女孩有点发愣,好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强是在问自己,小心的看了一下小强,回答说:“柴翙,我刚从医专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

其实小强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但是,要是他对人家女孩说,貌似我在梦里见过你,别人一定会鄙视他的,这听起来多酸多恶心啊。不过,当他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事实上,小强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即使在梦里也没有。但是他曾经在梦里见到过另外一个姓柴的女孩,柴这个姓不算很多,所以,他很自然的产生了一点联想。

只是,那个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柴美女是光大十年唯三的校花之一,这个名叫柴翙的小女孩虽然很耐看,但是距离光大校花那种级别还很有距离。或者,这是穿着打扮的关系?只是同姓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小强对这个女孩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好奇心。

没有找到工作,这是现在很多大学毕业生都面临着的一种普遍现象。但是木辛怎么联系到她的呢?去不了正规的医院,像南华区这种地方,有的是那种野鸡诊所的说。在小强的继续提问下,他才知道,柴翙的家里就住在这附近,像她这样刚从学校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学生很多,回到家以后,他们的资料放在区里面的人才市场,工作,还是需要自己找。不过,有时候会有一些意外的机遇。柴翙说她有个同学就是做这种上门服务的私人护士的,主要是给社区里那些没有子女在身边的老人上门打吊针之类,收入不高,但是在找到一份相对固定的工作以前,聊胜于无。

柴翙最开始也以为自己接的就是类似的活,劳动力市场的负责人也是这么说的,工期大约是一个月,工资比她那个同学的高至少三倍。所以当时她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来了才知道不是。

小强说:“虽然我不是老头子,不过你要做的工作其实也差不多,主要就是换药,按照医生规定的时间打消炎针,当然,还包括煮饭做菜,照顾我一天的饮食。工资高三倍,工作量肯定也要大一些。你不介意我另外给你一些小费吧?”

柴翙推了推眼睛,很含蓄的笑了笑,说:“如果确实就是这些工作,我认为这个报酬足够了。”

小强笑了笑,说:“你放心,不会让你做别的事的,还有,其实我不是个坏人。”他站起来,到房间里把木辛拿给他当零花钱花的钱拿了5张出来,递给柴翙,说:“这是预付的工资,剩下的做完了工作再拿吧。还有,这是医生开的单子,里面有需要的药品,有的需要你去买,另外你还要买菜,钱我会给你的。”

柴翙点了点头,把她背着的包放在了沙发上,站起来看了看屋子,然后从厨房开始收拾。

小强把钱放在了她的包上面,站在了窗前。往外看去,一条条铁路清晰可见,这里经过的都是货车,远远看去,火车站上永远是一副繁忙的景象。外面的天空是阴沉着的,好像一张正在沉思的脸。

小强也在沉思,他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到来,会给他带来什么,但是,凭他的直觉,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在将整个房子都打扫清理了之后,柴翙拿着小强给她的钱出去了,她的包还留在那里,表明了她还会回来。

趁这个时候,小强赶紧给木辛打了个电话,问:“辛哥,不用这么夸张吧?你叫个兄弟过来帮个手不就行了?”

木辛在电话那边问:“人是林律师给你找的,怎么,有什么问题?”

小强说:“没问题,不过我怕会吓着人家小女孩。”

木辛哈哈一笑,说:“你倒是还挺怜香惜玉的啊,别操那份心,人家都不怕你还怕个求啊。别以为我对你多好,我也是想你赶紧把伤养好,回来帮我。行了别废话了,我这边有事,晚点再说吧。”

小强刚走进这个房子的时候,想的不是叫个兄弟来帮手,而是想把乔乔叫来。乔乔来照顾他的话,他还可以做点别的事。现在换了个不认识的小女孩,他那天没有完成的壮举又只有往后无限期的推迟了。

过了一会儿,柴翙回来,不但带回了菜,还带回了两瓶消毒水,很快的,小强就觉得自己好像又住到医院里了。他只有苦笑,不知道这些学医的,是不是都有这样的毛病,似乎看什么都觉得不卫生不安全。

柴翙手脚很麻利,很快的,小强就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萝卜炖排骨的香味。这个记忆有点久远了,小强想起来,似乎是他还在家里上中学的时候,偶尔,老妈会炖一锅萝卜炖排骨,后来,这个味道就远了。突然之间闻到这个味道,小强无端的觉得鼻子有点酸。自从做了卧底以后,他一直都没有给他老妈打电话,不敢打,也不知道打了自己该说什么。编一些无边无际的谎话吗?他担心连自己都骗不过。

“我先给你换药吧。”

正当小强坐在沙发上,鼻子酸酸的回味着这股味道的时候,柴翙在他身后轻轻的说了一声。小强没动,顿了一下,他感觉到披在身上的那件衬衣被拿掉了,然后,一双手以很轻柔的动作,揭开了他的绑带。

“这是……”

小强听到柴翙疑惑的声音,吸了一下鼻子,说:“枪伤。别怕,其实,我是个警察。”小强说的是真话,不过,他觉得有点想笑,他这么说,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柴翙没说话了,她动作轻柔而又麻利的,很快就给小强的伤口上换了新药,换了一条纱布重新包好。继续去收拾,小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东西可收拾,屋子不是已经很干净了吗?

终于,他听到柴翙说,我明天再来。他笑了笑,不知道是工作太难找,还是小女孩觉得他无害,或者,她真的相信他是个警察?

房间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这个地方对于小强来说,还是很陌生的。这里有电视,有电脑,但是小强什么都没有做。他走进厨房里,柴翙已经将饭都给他盛好了。不得不说,柴翙的厨艺还相当不错,虽然比不上方大头,但方大头那是开餐馆的,而且,那也是个牛人。

第二天,小强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在想会是什么人。但是开门的时候,他看到的还是柴翙,她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看来,是一天的吃食。

小强有那么一点意外,忍不住问:“坦白说,你不害怕?”

柴翙偏着头,耸了耸肩,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也是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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