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与雪同怜
素铭想通过玉女心镜看一看沐露的病好的怎么样,但眼前的玉女心镜画卷却是:树泉一会儿在沐露背后输入真气,从督脉命门点穴,一会儿在沐露正面任脉膻中穴输入真气,急得大汗淋漓,但沐露却双眼紧闭,面色如薄冰般苍白透明,嘴唇发乌,头无力地垂在树泉的臂弯。树泉嘶哑着说:“宝宝,你不要死,你快睁开眼,看我给你做的百合花环。我答应你,陪你去塞外牧羊,陪你去海边赶海,只要你睁开眼对我说,我什么都听你的。”树泉听着沐露的心跳早已停止,禁不住大喊一声:“露儿,宝宝,你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看树泉悲痛欲绝,涕泗横流,素铭心中惭愧万分,用玉女心镜搜索一下,心镜显示:“沐露的体质是寒中带火,以致恋淫粉也一改阳盛之性,寒中带火,服用涂曼荼花苞茶,败火之后寒入骨髓,成不治之毒。”素铭没想到一时疏忽,竟然害了嫂子的命,虽然玉女心镜也说沐露命中难逃此劫,但素铭自责极深,不知如何才能抚平那失去挚爱的人的悲伤。想到几日前穿越时空收集英魂,脑子里一道闪电豁亮,人虽已没,但灵魂还可以收集于炼仙珠贝中。
那太白星君本想自己这一招一定制住树泉,让他变成凡人,但打开魔镜一看:沐露一身白裙躺在百合花床上,旁边沐露的妈妈泣不成声,一边用手抚平女儿最后的痛苦表情,一边絮絮叨叨诅咒:“谁害的我女儿,老天爷一定要让他偿命。”太白星君这可傻眼了,平时那气冲牛斗的犀利乜斜,仿佛从底处泄了气,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和追悔。因为他经常对造物主告解的是,我做人做仙的底线是绝不夺人性命,无论有多仇恨,最后都给人一条生路。现在,沐露的死破了太白星君的誓言,太白星君非常担心造物主以为自己不过是说话当放屁的小人,所以他惴惴不安,想破脑袋,也要想出补救之法。
树泉想起在然有国马拉布奇雪山,自己对沐露说:“那就让我们做永生永世的灵魂伴侣好吗?”沐露像温顺的小鸟一样点头。从那时起,自己就肩负着让沐露这雪莲花开得更美的任务,冰清玉洁的雪才配得上雪莲花,也唯有马拉布奇雪山山头不化的白雪才是沐露最理想的栖身之所,所以树泉用乾坤袋盛起沐露,失魂落魄地祭起炼仙珠贝,来到马拉布奇雪山。
当太白星君终于想到应该双手奉上自己最爱的宝物之时,也只有自我安慰:“也许公孙树泉见了我这宝物就起了贪念,抵消了我的罪孽。”
太白星君祭起上仙核印,搜索树泉的方位,也来到马拉布奇雪山。
太白星君在树泉面前已经没有以前的趾高气扬,凌厉白眼毒伤,只有刻意表现出来的假慈悲。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六面透明的小盒,说:“长。”那小盒就长成一个大的水晶棺,太白星君看一眼树泉的表情,那简直是视若无睹,视若粪土。太白星君不禁大大失望。这水晶棺是太白星君成仙之前最珍爱的宝物,活人睡在里面可以延年益寿,死人睡在里面可以尸体永不腐烂。所以,太白星君还是说:“树泉小子,我这个水晶棺可以让尸体不腐烂,十分珍贵。因为我与你有善缘,所以我白送给你了。”
太白星君把水晶棺往树泉身边移了移,没想到树泉暴喝一声:“滚!”一脚踹翻水晶棺,然后机械而疲惫地坐下来,抱着沐露的身体,重新陷入与沐露的二人世界,轻轻哼唱:“宝宝宝宝,没有钻石你的心灵最珍贵。宝宝宝宝,没有名利你的励志最无悔。笃行无悔,把性情的每一面都打磨剔透最美。爱你,黑夜不黑,爱你,执着不累。爱你,灵魂永远陪你飞。”
太白星君在一边超级无趣,只好讪讪地把水晶棺拖远一点,等机会。
这时候龙必成,仙诺,泼玉,素铭,郑艺莲,五人排成人字飞来马拉布奇雪山。看到树泉痴情的唱着《爱情宝宝歌》,五人都静静待在一边,心中有无垠的感伤,一个年轻的生命不甘地奔赴黄泉,只留另一半扣着红尘往事悲歌,长恨不已。
看到树泉唱完歌,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扫过五位兄妹,龙必成说:“大哥,节哀顺便,大嫂的灵魂并没有死去,我们穿越到大嫂弥留之际,收集了她的三魂六魄。”
五位高级炼仙伸出右手,围着树泉,在他面前站成半圈。每个炼仙的右手都出现一个颜色不一的贝壳,贝壳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大珍珠。珍珠上冒出一缕白烟,白烟渐化为一个模糊的人形。五缕白烟聚在一起,人形交叠,轮廓渐清晰,果然是沐露的面容。沐露的灵魂对着树泉说:“雪哥哥,你把我葬在马拉布奇雪山山顶,跟我的心愿一样。我这下真的成了你的灵魂伴侣了,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我到你的炼仙珠贝里,可是要形影不离提醒你呦。”
树泉没想到灵魂还可以用炼仙珠贝保鲜,用仙法存储在炼仙珠贝中,用能量波与灵魂的精神力量互相给养。他慢慢站起来,看着沐露的灵魂,悲痛全化为意外惊喜,也伸出右手,用拇指点一下掌心,从合谷穴溢出一个透明如冰的贝壳,贝壳渐渐长大如碗大,开启,里面露出一个迷你狷趴着大珍珠上。大家看到狷那惫懒着打哈欠的表情,都禁不住笑了。
狷看到沐露的灵魂,极不情愿地挪出一小块地方,让沐露站过来。预示冰鉴说:“珠贝内的珍珠里可以分一千层,就让沐露住最中心那层。而狷守护在外,互不干扰。”狷听了甚喜,优雅地一伸右臂,请沐露到珍珠里面去。
沐露也不和狷计较,进到珍珠内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有力气和狷斗嘴皮子。
树泉遵照沐露心愿,把尸体埋入深深的雪层内。龙必成见父亲在远处惭挫地呆立,大概也明白沐露的死与父亲有关,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去深究谁对谁错,只但愿从此父亲与大哥之间的矛盾能冰消或转化为中立。
山顶纷纷扬扬的大雪,盖住了每个炼仙的脚印。雪花如果怜惜过,一定遮住世上所有的丑恶,让人们心中只有圣洁美好。雪花如果悲痛过,一定化为万年不化的冰盖,冻住心中的不甘,只留下一个谜,缭绕在心中,等有一天忽然顿悟,心事皆化。今夕何夕,肝胆皆冰雪,与雪同怜,干戈息,玉帛同载潇潇意。归去,更无怅惘更无气,心有灵魂,灵犀一点七情饮啄丹心碧,灌溉的是心血,养成的是默契同心同此理。六根何必净,四大何必空,情趣情调自然道法自然,不须离不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