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崔望山均是一怔,均未想到卢婉儿竟然如此爽快。
“卢大小姐且慢!”店中之前一直在看戏的张老先生,突然上前站了出来道。
卢婉儿微微蹙眉,不知道这老先生为何这个时候横插一脚,见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卢婉儿淡淡道:“张老先生,不知何事?”
“卢大小姐,这玉佩的主人现在可还不是你。”伸手指了指提在左手的钱袋,张老先生又接着道:“之前卢大公子确实已经付钱,按道理来讲,这玉佩应该归卢大公子,只是......”
“只是什么?”卢婉儿问道,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老先生之前不吭声,现在倒和她谈论玉佩的归属问题,看这架势,十有八九是看这玉佩抢手,冲这玉佩而来。
“只是之前老夫并没有答应说将这玉佩卖与卢大公子,所以说这玉佩现在还是应归老夫所有。”张老先生不急不缓的说道。
卢婉儿神色有些犹豫,这张老先生说的倒也在理,她目睹了整件事情,之前他确实没有说过,她不是什么仗着家世,蛮横不讲理的富二代,在心底她还是想把这东西归还与他的,只是这老家伙之前为何不站出来?这人行为实在有些不大地道!
“陈小天!”卢婉儿突道。
陈小天有些头大,不知道大小姐为何这时候叫他的名字,不过硬着头皮,他还是站了出来道:“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怎么看这事?”卢婉儿问道。
“这......”陈小天闪烁其词道。他清楚这事水很深,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他不想趟这趟浑水,可大小姐却有些不依不饶,着实让他头痛。
“磨磨唧唧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卢婉儿怒道。
老子是纯爷们儿!
既然上升到了是不是男人这个问题,陈小天也不在犹豫了,因为他很确定自己那是带把的纯爷们儿,大声回道:“这玉佩本来就应该归张老先生所有,只是他应该归还卢大公子的银子!”
卢婉儿一怔,没想到陈小天说出这个答案,不过她还是二话不说,径直将手里那玉佩递还给了张老先生,淡淡道:“玉佩还与你了,你也应该把钱还我了吧?”
接过玉佩,张老先生也很爽快的将手里的钱袋还了回来,接着便立马转过头,对着房遗爱、崔望山笑眯眯道:“不知两位公子对这玉佩是否还感兴趣?”
我靠,这两坑爹的家伙等着被这老家伙坑惨吧!
陈小天虽然刚见房遗爱的时候就知道他有破财之灾,但还是被那张老先生马不停蹄的话惊得里嫩外焦,差点都没接住大小姐随手扔过来的钱袋,稳了稳身子,就要跟着她往店外走去。
“妹妹!”
听着张老先生和房遗爱、崔望山在讨价还价,卢明远心急如焚的叫道,想要跑过去抢陈小天手中的钱袋,却又有些忌惮卢婉儿,左右两难,见她就要离开店铺,一咬牙冲过来伸手拦住了卢婉儿的去路:“妹妹,你不能走,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哈哈。”房遗爱转过头大笑道:“明远兄,看样子今日你与这玉佩无缘了,顺其自然,你也不必强求,待他日我将这玉佩赠与碧月楼的秦月姑娘,到时候你还能见识一二。”
卢婉儿停下脚步,冷冷的望着前方道:“你后悔一辈子更好,免得出去丢我们卢家的脸面!”
卢明远一楞,没想卢婉儿又作势要离去,咬牙道:“妹妹,你今天要不把银子留下,我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
卢婉儿冷笑着,忽然转过头道:“陈小天!”
陈小天心中一紧,大小姐为何又这个时候叫自己的名字,看样子又不是什么好差事,陈小天还是低声道:“不知大小姐又有何吩咐?”
“开路!”卢婉儿命令道。
“这不好吧?”陈小天为难道。笑话,前面可是府上的大公子,之前绊他个狗吃屎就该让他记恨自己了,要是自己再上去给他来一下的话,指不定自己明天就得在卢府卷铺盖走人了,当然,他也没有铺盖。
卢婉儿怒道:“叫你开路你就开路,哪里这么多废话!要是这银子有任何闪失,你就提头来见我!”
我靠,这女人不要这么狠毒吧?
陈小天差点晕倒,连忙走上前去,对着卢大公子拱手道:“大公子,得罪了。”
打好招呼,正伸出强壮的胳膊,做好姿势想给卢大公子来上一下的时候,让陈小天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卢大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四仰八叉的躺到了地上,那姿势,那速度,那神情,简直协调的没有丝毫违和感。
大哥,我这都还没出手呢,你这是要闹哪样?
陈小天看的目瞪口呆,不过心里还是庆幸,要真对大公子下手,他还真有点不忍,这倒并不是因为他怕,毕竟他光棍一条,而且他还只是卢府请来的相师,在他们家混不下去,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另谋他路,而是眼前的这卢大公子在他看来,还是一个娇生惯养没长大的孩子,着实让他有些下不去手。
不等他多想,躺在地上的卢大公子终于开口了,“妹妹,你今天要这么离开,就从我身体上踏过去吧!”语气有些悲凉,就像即将慷慨就义的狼牙山五壮士。
卢婉儿神色微变。
房遗爱和崔望山都饶有兴趣的望了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此时讨价还价也到了关键时刻,他们马上又回过了身子,看模样,火玉在他们眼里显然远比卢明远重要。
不知道是悲凉呢,还是该同情?陈小天没想到,今天不仅要目睹一场兄妹相残,还目睹了一场‘兄弟情深’,真的有点不忍心看到这大公子惨遭践踏,于是他索性闭上了双眼。
半响功夫,陈小天终于睁开了双眼,见卢婉儿已经走出了店门,心中一惊,在一看躺在地上的大公子,好家伙,他已然不知什么时候在门槛一旁坐了起来,胖嘟嘟的脸上满是通红,看上去如同关羽一般,想必多半是因为尴尬。
“我说你怎么不让我踩过去?”卢婉儿冷笑道。
“你还是不是我妹妹?”卢明远差点羞愤的想跳起来,怒气冲冲道:“你看着你亲哥哥躺在地上,不去扶我起来倒也罢了,竟然还想从我身上踏过去,简直就是......就是......冷血!以后......你别有事情求我,哼!”
他虽然愤怒,但终究还是没敢对卢婉儿动手,只是眼神扫过陈小天的时候,卢明远停了下来,恶狠狠的盯着他:“你这狗奴才,本公子已经记住你了,你等着好看吧。”
陈小天的同情瞬间荡然无存,真是应了一句古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有笑声传来,却是房遗爱幸灾乐祸的嘴脸,“明远兄,这玉佩已经被我买下,今日你也不必纠结了,还是赶紧回府上养伤是好。”
见卢婉儿眼神冷冷的看了过来,房遗爱浑身感觉有些不大自在,作偮咳嗽了一声道:“婉儿妹妹,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房遗爱便神彩飞扬的转身离去,旁边的崔望山也拱了拱手,不作停留,只是他的神色似乎不大好看,想必是刚才竞价的时候没有没比得过房遗爱,痛失了宝玉。
卢婉儿见房遗爱二人走远,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对卢明远道:“明远,你还是好之为之吧。”说罢,卢婉儿扫了陈笑天一眼,淡淡道:“走吧。”
到了马车面前,卢婉儿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说道:“刚才的事情谢谢你了。”
“不用了,不用了。”
陈小天连忙摆手,他之前一直以为大小姐只是不好相处,可如今他需要重新评价才好,这大小姐分明是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主嘛。
大小姐这么一谢,自己就得罪了府里的大公子,若是她再多谢个几次,那陈小天还不得把全长安城里的人都得罪了,到时候被人大卸八块都不知道。
“你方才为什么让我把玉佩还给张老先生?”卢婉儿眯了眯秀眸问道。
“什么?”
陈小天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大小姐想问什么,见卢婉儿狐狸般狡捷看着他,陈小天半晌才回道:“是因为张老先生说的在理。”
晴空万里,悠风滑过,二人的长发在空中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