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世子,民间还有此一说?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乃谓杀神!哈哈,凤池贤弟,看来你名字的唬头不小呢,都快赶上你父王神虎将了。有贤弟这个杀神卫我大鸿,敌人岂能不闻风丧胆,丢盔弃甲而逃?来,大家为我们的杀神干了此杯!”
四皇子龙奕倒是个善于言谈之人,几句话就带动了现场气氛。
陶戈薇喝完一杯酒,娇态尔雅地笑道:“刚刚我们行酒令被楼下打扰,尚未尽兴,不如接着来吧。嗯,好像轮到凤池哥哥了呢。凤池哥哥,你可别以为装作忙于和美人说话,我们就能让你逃脱!”
宇文凤池干笑两声,灌了一杯酒,道:“好,行酒令,就行酒令,这可难不倒我。青字本是青,加水也是清。除去清边水,小心便成情——火烧纸马铺,落得做人情。”
龙奕鼓掌笑道:“凤池贤弟,当真文才武略,这都难不了你。紫烟小姐,该你了。”
南苍紫烟托腮微微思考一阵,然后笑道:“其字本是其,加点也是淇。去掉淇旁点,加欠便成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说完,南苍紫烟小呷了一口美酒,转头望向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说道:“端穆珉晞,你可是端穆世家公认的才子,瞧你的了。”
端穆珉晞手中折扇轻轻一开,扇了扇,笑道:“这有何难?寺字本是寺,加人念作侍。除去侍边人,添言便成诗——窗外三月霉雨下,屋内灯下观古诗。”
吟罢,端穆珉晞饮了半杯酒,头望向下一位,却是柳香钰。
柳香钰突然啊的一声叫,被这些权贵们投来的目光惊得心慌意乱,吱吱呜呜,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肖鸾菲瞧见柳香钰的窘态,大大咧咧地在她脑瓜上敲了一个暴栗,笑骂道:“你个丫头,鬼叫个什么?一惊一咋的,想到就想到了呗,至于这么得意么?”
被肖鸾菲这一骂,柳香钰心中放松了不少,感激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思索半会儿,道:“吾字本是吾,加水也是浯。去掉浯边水,添木便是梧——明月不用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好,果然是出自书香门第,柳小姐文采斐然,倒是真是个才女。”端穆珉晞望着柳香钰优雅一笑。
柳香钰直觉脸突然烧得厉害,双颊顿时间浮起两片红晕。
“咦,到了我是不是?”肖鸾菲摩拳擦掌,砸吧砸吧嘴,闻了闻刚刚敲了柳香钰脑袋的手,若有所思地说道:“由字本是由,加耳也是邮。去掉邮边耳,添水便成油——这丫头不是那鸭头,头上梳着桂花油!”
柳香钰听到肖鸾菲所言,浑身直颤,原本晕红的脸颊煞那间变得娇红欲滴,幽怨地瞪了肖鸾菲一眼,便埋着头不敢抬起来。
肖鸾菲疑惑道:“香钰,难道姐姐说错了,不是桂花油,是茶花油?杏花油?”
“肖姐姐……”柳香钰急得直跺脚,咬着嘴唇欲说又止。
已经痴愣半天的龙奕几人,这会才醒过来,再也顾及不了身份之别,一个个不由会心地大笑。
“肖小姐真乃趣人也,让人始料不及,哈哈。”龙奕开怀大笑:“酒令原本只为助兴言欢,肖小姐这酒令一出,妙趣横生,本皇子空有满肚子文墨,所想的却万万不能与你争辉。哎,不对也罢,本皇子自罚酒三杯。”
宇文凤池和端穆珉晞望着肖鸾菲也是忍俊不禁,尤其是宇文凤池,眼眸里灼热一片。
陶戈薇瞥了肖鸾菲一眼,眉头蹙了蹙,转身对龙奕道:“殿下,你何必谦虚呢,世人皆知,四皇子才华横溢,‘神童’之名,戈薇从小就将殿下当作自己学习的楷模了呢。诗词歌赋殿下自不在话下,更练得一手好字,令戈薇仰慕不已。既然大家此刻如此高兴,我就冒昧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写诗一首,算是抛砖引玉了。”
“好啊,难得戈薇小姐有这样的雅兴,来人,文房四宝伺候。”龙奕笑着吩咐道。
少许,便有人从楼下送来笔墨纸砚。
陶戈薇一手提着衣袖,一手提笔,在白纸上行云流水般书写,动作说不出有多优雅,简直就是古代淑女的典范。不一时,四行隽永秀丽的水墨字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月挂妆楼凉夜秋,貂衣改尽汉宫裘。
帝城哀柳枝结泪,灞桥逝流水含愁。
“献丑了。”陶戈薇手笔笑道。
龙奕望着陶戈薇的字,读道:“月挂妆楼凉夜秋,貂衣改尽汉宫裘。帝城哀柳枝结泪,灞桥逝流水含愁。”
“哈哈,戈薇小姐的书法和诗文风格如出一辙,娟秀凄婉,当真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啊。此诗视觉独特,将宫女失意和凄凉的心境渲染得恰到好处,品读此诗,一缕淡淡的惆怅跃然纸上,不失为一篇闺中佳作。”
龙奕啧啧赞道,端穆珉晞和宇文风池也是连连点头,无论是书法还是诗句,陶戈薇玉京才女的美誉是当之无愧的。
陶戈薇娇羞地笑了笑,道:“殿下就不要谬赞戈薇了,戈薇的‘砖’已经抛出,不知殿下你的‘玉’呢?”
龙奕哈哈一笑,行至书桌前,提笔行书,只见龙奕手中笔若龙蛇,眨眼之间龙蛇飞动,快如奔兔,笔影恍惚不定。众人只见他刚刚起笔,几个瞬息之后,他却已经收笔坐定,淡淡地喝着手中的茶了。
肖鸾菲上前一看,眼睛不由一亮,就见一张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行不曾断一笔的行书,从这书法之中,肖鸾菲隐隐感受到一种剑拔弩张的雄浑气势,却又给人一种连绵不绝的惆怅之意,很是奇特。再细看诗文,低声读道: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庙堂岁月催。
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瞧见此诗,陶戈薇等几位自然又是赞美一番,徒留肖鸾菲望着那诗苦皱眉头。
陶戈薇见肖鸾菲如此,不禁嘲弄道:“肖小姐为何皱眉不语,难道你对四皇子这书法和诗句有同看法?”
龙奕也是颇有意味地望向肖鸾菲,笑道:“肖小姐不必忌讳,但说无妨。”
“殿下的书已经练得出神入化,无懈可击,只是这诗句看似大气雄浑,实际却太过消极无为了。”肖鸾菲淡淡说道:“字如其人,殿下的字法遒劲有力,掷地有声,其间更蕴藏有雄健洒脱的王者之气,想必四皇子必是有高远抱负之人,时机一到,必是鹏飞万里。鸾菲皱眉,是在可惜殿下诗中的疲倦之意,抱负未展,人已颓靡,岂不可惜?”
龙奕眼中精芒闪动,很是惊奇地望着肖鸾菲,半晌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肖小姐恐怕是高看本皇子了,我也就是一个文墨俗人,能及时行乐,何乐而不为呢?”
“肖小姐说字如其人,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又是如何的一个人,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一睹你笔墨的风采?”龙奕笑道,望向肖鸾菲的眼光却与开始有所不同了。
肖鸾菲浅笑不语,拿起墨笔洋洋洒洒挥了几笔,笑道:“我像你一样,也是个狂人。”
龙奕望着纸面上的线条奇特古怪的字体,眼中瞪得圆圆的,喃喃道:“果然是个狂人!”
陶戈薇、南苍紫烟、端穆珉晞和宇文凤池也望着那四行古怪的字。陶戈薇,南苍紫烟和端穆珉晞皆眉头紧蹙,不知肖鸾菲写了什么,只有宇文凤池怪异地望着肖鸾菲,嘴角挂着笑意。
“殿下,我们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就此告辞了。”肖鸾菲拉着柳香钰就要下楼。
龙奕急忙回身,连声问道:“肖小姐,你能告诉我你这诗的诗名么?”
肖鸾菲下楼前,回头嫣然一笑,道:“鸾狂!”
陶戈薇依然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殿下,她写得是什么字啊,为何我看不懂?”
龙奕低笑不语,一手轻轻将肖鸾菲写的那张纸的背页翻转了过来,原本怪异的字体,立马清晰起来,只见纸上写着四行诗句:
燕雀翩跹七尺高,狂鸾扶摇九天骄;
峨眉能断天下事,谁言女子不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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