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温暖的阳光斜射入客栈的一间客房。
肖鸾菲推开窗户,扭了扭腰肢,望着远处迷蒙的晨景,突然感觉诗兴大发,打着哈欠道:“啊,他娘的,又是美好的一天!”
回头望了望还躺在床上,脸色渐渐恢复血色的竹寂离,肖鸾菲脸上不禁长长舒了口气,折腾了一宿,她这才有工夫停下来,好好打量眼前这个俊逸的男子。
毋庸置疑,竹寂离是肖鸾菲这辈子,不,是两辈子之中,见过的外貌最无懈可击的男子,他天生就有倾倒众生的魅力。抛开他的相貌不谈,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某种无比圣洁的气质,即使是像肖鸾菲这种自以为已看透尘世是非之人,也不禁被这种圣洁的气质所吸引,让她心中充满宁静。
肖鸾菲痴痴地望着身穿一袭如雪般的白衣,面容清丽如女子一般的冰山美男,看得出神,渐渐地,她嘴角竟然隐隐挂着一丝唾液银线,那神情似要将那人吃了一般。
竹寂离微微动了动嘴唇,悠悠地睁开双眼,从睡梦中醒来。不想,第一眼却看到一个面露馋态,嘴流口水的女子,全身只穿着件不整的宽大衣袍,露出一双洁白的大腿,正坐在自己面前。竹寂离登时就要腾起身暴走,可身体却软弱无力,啪的一声倒趴在床上。
竹寂离紧缩着身子,如被非礼的小女生一般双手抱胸,表情煞是有趣,战战兢兢地颤声斥道:“你,你要做甚么?”
肖鸾菲两眼如看见猎物一般,一片狂热,娇声噌道:“美男,来呀,过来嘛,让姐姐替你检查检查身体,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让姐姐替你看看吧。”
竹寂离神情连变,忽然面露狠色,怒道:“你若胆敢动我,日后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哟哟,还羞怯了呢,你怕啥?让姐姐摸摸,你又不会怀孕!”肖鸾菲表情无辜地捣弄着自己的手指,嘟起嘴又道:“你爱咋样就咋样,反正该摸的地方,姐姐昨天晚上都摸过了,你这么贞烈,大不了姐姐以身相许给你就是!”
两眼瞪圆,竹寂离脸上露出无比悲愤的神色,这种悲愤之情,肖鸾菲只有当初霸道地拿光了杜子陵身上所有家当之时,在杜子陵那张胖脸上看见过。或许,竹寂离此刻的心境就如当初的杜子陵一样吧,突然之间也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
“你,你……”
竹寂离巍巍颤颤指着肖鸾菲,肖鸾菲则用无比纯净的眼睛回望着他,疑惑地反问道:“我怎么了?”
紧紧咬着嘴唇,一丝丝鲜血从竹寂离嘴边溢出,也不知他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猛一起身,头狠狠朝墙壁上撞去。
自寻短见,不会吧?这玩笑开大了!
肖鸾菲一怔之后,忙收回调戏的心思,飞身将竹寂离抱住拦下,两人一同滚落在床上。肖鸾菲一把扯过竹寂离的衣领,对着他骂道:“竹寂离,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害我破戒,还问我要做什么?我愧对师傅,唯有誓死捍卫我的清白!”竹寂离眼睛涨红,对着肖鸾菲大声嘶吼道。
“破戒?你是和尚?也不对啊,和尚应该是秃头的,看你的头发比我的还长,怎么可能是和尚?”肖鸾菲呆愣半晌,被竹寂离的“破戒”二字,弄得神经兮兮的,继续问道:“你破了什么戒律?女色?”
竹寂离板着脸,两眼冷冰冰地斜望着天花板,对肖鸾菲爱理不理,颇有与她赌气的意味。
“看你这副表情我应该猜得没错,喂,你哪间庙里的?”肖鸾菲哭笑不得,调戏下美男,居然还让人家破戒了,这叫什么事儿。
客房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肖鸾菲从床上直起身,道:“进来吧。”
李俊疾步走了进来,望向肖鸾菲:“少镖主,你没事吧?”
肖鸾菲朝李俊勾了勾手,道:“李俊啊,你来得正好,这位公子怀疑昨晚我非礼了他,正要寻死呢,你给我证明一下吧。”
李俊“啊”的一声,呆愣了半天,疑惑地望了望竹寂离,见其板着脸,一副赴死不活的神情,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还担心这小子今早醒来,会对肖小姐行为不轨呢,这小子倒好,反倒怀疑起少镖主非礼他来了,还是一副刚正志节,贞烈不屈的表情,看了就让李俊心里一肚子的气。
李俊顿了顿声,对竹寂离说道:“这位公子,昨晚你身中剧毒,是少镖主将你背回这客栈里来的。少镖主为给你治毒,抓药配药,忙了整整一宿,最后怕你会出状况,还特意留下来照顾你直到天亮,你这非礼一说,实在说不过去,以怨报德,可非君子所为。”
竹寂离闻言,神情稍缓,依稀记起昨晚自己与那魔头交手,结果被他暗算,中了毒之后就不省人事,却依旧怀疑,指着肖鸾菲身上不整的衣袍道:“那你身上只穿这一件衣袍,作何解释?”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肖鸾菲心里就来气,昨晚她澡只泡完一半,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先是宇文凤池夜闯闺房,接着又出现了那黑衣人,最后到帮竹寂离解毒,整个事情下来,肖鸾菲手脚就未曾停过,甚至连一身衣裳都没时间换,只裹着一件衣袍。
“要不是不想看到你死,你能看到老娘现在这副风姿?”肖鸾菲爆出一句粗口道。
李俊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也不敢看肖鸾菲,低声说道:“少镖主,你让我买的衣裙,刚刚已经备好了。”
肖鸾菲袖袍一挥,再也不瞧竹寂离一眼,闷闷不乐地走出客房。
竹寂离如冰山般沉寂的俊脸,此刻却表情连变,望着肖鸾菲离开的身影,心头没来由地添了几份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