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荣离开人世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上海滩再次沸腾了,有人拍手称快,也有人痛心疾首,上海滩各主要报刊在这风口浪尖上,也不敢多说什么,几乎都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生怕惹祸上身,而上海滩上的其他帮派则高度戒备着,他们很清楚,一场大战不可避免要爆发了,因为首当其冲就是他们这些人。
虽然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是要爆发,但是青帮并没有急于动手,相反,他们要等举行完黄金荣的葬礼才出手,这也就意味着,在一段时间里,即使杜子义等人束手待毙,他们也还是安全的,不过很显然,杜子义等人并不是那种愿意等死的人,面对这样大好的机会,老奸巨猾的杜子义立刻就意识到了只有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才能扭转整个不利的局势,杜子义相信,只要联络好其他帮派,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打垮青帮,即便退一万步来说,打不垮青帮,那也能使青帮元气大伤,事后再也无力对他们动手。
然而,杜子义的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就在杜子义决定先发制人后,上海滩各大帮派发生了第一连串事情,这些事情不但让杜子义差点气得吐血,而且也使得其他帮派的老大都傻眼了。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洪门、斧头帮等帮派中的一些有点势力的成员都开始另谋出路,他们不是反出了自己原本所属的帮派,就是携款潜逃,远走他乡,其中以洪门中的三当家田魁为典型,他是第一个倒戈投向青帮的人,正是因为他的倒戈,才引发了一轮又一轮的叛逃事件,很明显,在生死大战面前,贪生怕死之人还是占大多数,不过话说回来,之所以情况会演变成这样,也不单单是因为田魁的倒戈,而是田魁倒戈后说的一句话,他说“黄金荣遇刺就是杜子义等人秘密策划的,此事的元凶正是杜子义等人”,此话一出,就将杜子义等人的罪名钉死了,杜子义等人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不仅如此,这话还使得很多仍在观望的人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很多人都只能选择上岸,离开洪门、斧头帮这几条即将沉没的破船。
因田魁倒戈所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令杜子义等人措手不及,原本好好的计划也因此被终止了,由主动出击再次改为了被动防守,据说杜子义还因为这件事情,一夜白发了,老谋深算的他,第一次想到了离开上海滩避难。
在这件事情当中,获利最大的自然是青帮,他们在还没有动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就已经收复了很多人,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其他几个帮派将会不战自乱,如果青帮此刻就动手,不但能以最小的代价消灭其他帮派,更能轻易的抓住杜子义等人,不过可惜的是,青帮依旧没有动手,而是继续操办着黄金荣的葬礼。
现在就连二傻都知道,只要等黄金荣的葬礼一结束,青帮就会发动袭击一举拿下其他几个帮派,这是大势所趋,是杜子义这辈子最危机的时刻,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杜子义已经身陷绝境了,然而,人在这绝境之中往往都会爆发出惊人的意志,杜子义能笑傲上海滩那么多年,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杜子义这个人,越是身陷绝境,他的脑子就越清醒,他不会像郑知本那样只会暴跳如雷,对事情束手无策,也不会像朱九龄和王国涛那样,一边让手下人备战当炮灰,一边开始转移资产,做两手准备,杜子义就是杜子义,他的根就在上海,所以真正敢于去面对这一切的人只有他一人而已,杜子义在田魁倒戈之后确实一夜白发,然而,他的头发白得也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因为在那一夜,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杜子义的脑海里悄悄的诞生了,并且他的最后一丝凶性也被彻底的激发出来了。
就在黄金荣灵堂刚设立好的第一天,杜子义在他的洪门总部会见了郑知本、朱九龄、王国涛三人。
“姓杜的,你还有脸把我们大伙都叫来?”郑知本一进门,就冷言冷语道。
“郑兄,我已经说过了,那事确实与我无关,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现在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呢,你们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在现在这样危机的关头,我把各位找来,是想跟大家商讨一下对策……”
杜子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郑知本打断道,“还商讨个屁啊,老子现在就打算着怎么跑路呢,杜子义,我告诉你,别又想拉我们下水,从今天起,我要跟你划清界线!”
“青帮的人正巴不得我们这样呢,郑兄,你这样做是给了青帮举个击破的机会啊!”在一旁的朱九龄赶紧劝道。
“去你妈的老朱,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都准备干嘛了,一个个都是要跑路的人了,还跟老子玩那些虚的,怎么,你是想老子也给你当炮灰吗?”现在郑知本因为青帮的事情,已经急得像一条疯狗了,基本上他见谁就咬谁,根本就不留情面。
“当炮灰也轮不到你,郑知本,你给我听好了,这次我让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你们要离开上海滩,可以,我不但拦你们,还会帮你们拖住青帮,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把你们的人都交给我!”杜子义见郑知本那疯狗样,火气也上来了,只听他语气不是很友善的说道。
“老杜啊,你这是……”朱九龄不解的问道。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把你们的人留下,反正你们现在是去跑路,与其让那些人去送死,还不如交给我来一个废物利用,只要你们把人留下给我,那你们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上海滩,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青帮绝对没有时间去追杀你们!”
“杜子义,你想去送死?”郑知本不屑的说道。
“送死?未必吧!”
“此话怎讲?”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国涛发问了。
“如果我们各自为战,以现在的形势,那绝对是我们被虐得一边倒的情形,所以我想通了,与其逐个被青帮击破,还如大家团结在一起,跟青帮拼个你死我活,反正你们都想离开上海滩,既然这样,把你们的手下集中在我这里,我有把握跟青帮一决雌雄!”
“操,什么未必,杜子义,我看你就是装B,事情都到了这般田地,就算人都给你,你也一样是去送死!”郑知本又在一旁刺激道。
“你们不会懂的,这只是我跟青帮斗的其中一个条件而已,如果只靠这个,我确实是去送死,不过呢,我手里还有王牌呢!”
“什么王牌?”郑知本、朱九龄和王国涛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都要离开了,还问这个干嘛?现在你们就给个痛快吧,人,你们的人,留还是不留?”
“我先表个态吧,杜老大既然肯为我们冒这么大的险,我朱某人无话可说,盐帮上下还有几千号人,就都交给杜老大你了!”朱九龄最先开口说道。
朱九龄说完后,王国涛似乎还是在犹豫,而郑知本则没有那么多心思,一拍桌子骂道,“姓杜的,凭什么老子还要听你安排啊,我的人你一个也别想动,因为我老郑原本就不是那种让自己兄弟去当炮灰的人,我要做的只是在跑路之前遣散他们而已,那些人,可是我将来重回上海滩的保证,我要是把人都给了你,那以后我还怎么出来混啊!”
“这么说,姓郑的,你是一意孤行,不愿意听兄弟的劝了?”杜子义冷冷的说道。
“姓杜的,别自恃甚高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摆什么老大的样子啊,我看你也趁早离开上海滩吧,要不,以青帮与你们洪门之间的深仇大恨,晚了,你就哪也别去了,准备等死了!哈哈哈哈!”郑知本这一番话就等于跟杜子义彻底翻脸了,如果要是换成在以往,借郑知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可现在,郑知本等人心里很清楚,即便是青帮会放过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杜子义,因而郑知本才会那样说,毕竟如果不趁现在这个时候将多年积压在心中的不满发泄一下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说起来,郑知本早就看杜子义不爽了,以他的火爆脾气,能忍那么多年,也确实不容易。
朱九龄和王国涛两人一看郑知本把话说得那么绝,纷纷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觉得郑知本永远都是那样鲁莽,说话不懂得留余地,要换平时,这两人也不会参合什么,可现在是特殊时期,朱九龄和王国涛也不想青帮还没有动手,他们就已经起内讧了,因而朱九龄打算拉一下郑知本,提醒他收敛一点,而王国涛则打算出面当个和事佬,然而,就在他们正打算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们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察觉到了杜子义的杀气,那是一种赤裸裸,毫无顾忌的杀气。
郑知本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他自然也发觉了,不过他并不害怕,依旧狂笑着,因为他并不认为杜子义在这个时候敢杀他。
杜子义看着狂笑中的郑知本,原本平静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一副狰狞的表情,他的手也随之攥成了一个拳头,由于用力过猛的原因,指关节处还不时传出响声。
‘不好!’朱九龄和王国涛立刻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可他们还来不及说什么呢,就感觉寒光一闪,一把利剑毫无征兆的直插郑知本的胸口,随后,他们就听到了郑知本那有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姓杜的,你敢……”郑知本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把利剑,他做梦也想不到杜子义竟然敢杀他。
“姓郑的,你太不识抬举了,既然这样,留你又有何用呢?”杜子义说着上前,单手握住了插在郑知本胸口的那把利剑,然后猛然间用一力,整把利剑顿时刺穿了郑知本的身体。
“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跟大家玩什么虚的了,我就是明摆着要抢你们的人,给不给也由不得你们,郑知本不给,他的下场就是这样,反正现在都到了这份上了,我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拼呢,至于你们嘛,只要把人交给我,我保你们平安离开上海滩,我杜某人向来说话算话!”杜子义取出了身上的手帕,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边说道,他的表情很是平静,丝毫看不出他才刚杀完人。
“既然老朱都表态了,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我跟老朱都愿意将手下人交给你,只不过,郑知本现在死了,他的人恐怕……”王国涛到了这个时候,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因而他也表示赞成交出人手。
“这个你们放心,等你们的人都到齐之后,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将斧头帮那些敢于反抗的人都杀死,到时,群龙无首的斧头帮自然会乖乖的听话,老朱,老王,我也不白占你们两个人的便宜,如果他日你们还要回上海滩,我一定让你们重现辉煌。”
“那就多谢了……”朱九龄和王国涛对视了一眼,自然听出了杜子义的话中没有什么可信度,不过他们现在也没有的选。
当朱九龄和王国涛交出了手中的人马后,杜子义就立刻动手了,吞并了其他两家之后的洪门,实力大增,很快就压制住了斧头帮,随后,杜子义又一口气杀了几个冒头之人,斧头帮的人马也不敢再闹腾了,纷纷归顺了他。
在解决完斧头帮的事情之后,杜子义将其手下所有的头目都集中在了一起,包括原本盐帮、马帮以及愿意投诚的斧头帮的头目,并且,杜子义还邀请朱九龄和王国涛也一同来开会,因为在这个时候,杜子义要将他手中仅剩下的唯一一张王牌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