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君双臂前伸,面部向天,这个"问天"的动作是在聚集全身的念力涌向双手,此时的他全身没有防备,所有的精神都调动集中在"问天"上,茫然不知林成宇在他身后。这招"洗脑"想发挥出极大的能量,必须用这种方式,所以在实战中派不上大用场,是折磨恐吓人的最强手段。
"咚!"一声非常沉闷的撞击声,林成宇双手重拳结结实实地砸到周奉君。周奉君朝天的嘴猛然喷出一条半米长的血柱,飞上天空化作血雾洒下来,一双手也顿时失去力量,松开了雷慕峰,几个踉跄倚在墙上,无法想象地看着攻击他的人--林成宇!
不是真实的情况就在眼前,周奉君断然不敢相信,能给他如此重击的人竟是以为死去的林成宇。
"你……你怎么没有死?"周奉君看着林成宇,又看了看雷慕峰,见到雷慕峰也是茫然不解的神情。
雷慕峰的注意力并没有全部在林成宇身上,他看到这个绝好的时机,大声道:"林成宇,这一击不轻,他已经施展不出意念护身了,不要放手继续攻击他!"
周奉君更了解自己的情形,不等林成宇有何反应,几步窜出来到林成宇面前,力贯双臂,双手猛撞在林成宇两侧太阳穴上。
林成宇感觉脑中"轰"地一声剧烈轰鸣,非但没被这一击导致受伤,反而将他本来就不算十分清醒的大脑震得彻底混沌迷蒙,进入了杀伤性极强的狂化状态,全身的力量在那一刻冲出体外,蔓延环绕,笼罩住周身各处。
林成宇眼前已经分不出什么了,只看到周奉君那一张惊恐丑恶相交织的脸,他侧过身巨大的力量涌向右臂,骤然如同古代攻城门所使的巨木般撞击出去,直接一拳撞在周奉君脸上,鲜血断牙齐飞,周奉君被轰倒在地上。林成宇的动作并不止歇,右手抓住周奉君鲜血模糊的脸,另一手抓住胸口,将他抡起来撞在墙上,轰!整面墙随着颤动,表面出现了裂痕。
林成宇双手抓着暗夜狂魔,又一次抡起猛地撞向墙壁,而且右手抓着对方的脸将其后脑不停轰撞上去。
"轰!""轰!""轰!轰!轰!"一次再一次的撞击,墙面上竟出现了一处大坑。饶是周奉君练得筋骨刚强,也受不住这样的狂轰,但他的意识没有消失,后背已经撞得稀烂,露出白骨,知道再这样几下,全身骨头都要粉碎,奋起全力一击,双腿蹬在林成宇前胸。两个都可以称作"狂魔"的人终于分开!
周奉君骇然欲绝,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强忍着全身欲裂的剧痛捡起先前林成宇拿过的水果刀,冲过去一刀划过,纵然林成宇感知到危险立即后退,还是在胸前留下一条深深的血口,鲜血顺着刀伤涌出。
林成宇一手抹过伤口,看到手中那鲜红的血液,眼中充血的红色顿时变深了!
也在这时,周奉君又踏前一步,孤注一掷一刀向林成宇心脏刺去,林成宇错身躲过,右臂臂弯一下揽在周奉君咽喉,然后就像见到血腥后狂奔冲出的猛兽,瞬间,周奉君的双脚离开地面,又一次撞向墙壁。
“轰……”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似乎这个房间都在晃动,烟尘灰土飞舞,一面两间卧室之间的墙壁轰然倒塌,林成宇周奉君还有碎石断墙一同摔在另一间卧室的地面上。
周奉君还有最后的力气,想挣扎起来逃跑,林成宇一把按住他的胸口,将他紧紧按在地上,右手又是抓向周奉君的脸,抓起,砸下,又一次之后接连不停,周奉君头部下的一大块断墙被头骨砸的碎成无数小块,沾着淋漓的鲜血。
见到周奉君好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林成宇双臂把他抓起举在头顶,跑出两步身体后仰,忽然停住以一脚支撑带动整个身体前倾,把周奉君以极大的力道摔出阳台。
周奉君的躯体飞出去,"嘭!"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钢制窗框被撞得严重弯曲变了形状,他因为钢框的阻隔,没像那些碎玻璃被摔下六楼,但是随即落在阳台地面玻璃碎片上,已经奄奄一息,但他还是竭力一寸寸缓慢的向房间里爬动。
"林成宇,留下他一口气!"这惊心动魄的破坏动作场面,也使雷慕峰目瞪口呆,直到此刻才想起出声留下对方的性命。
林成宇已经爆发了狂性,根本听不进去雷慕峰的话,捧起身边一块数百斤的大块的断墙,高举向周奉君摔去,"轰!"又是一声震耳的声响,断墙碎裂,腾起烟尘,碎石下面的周奉君仿佛溶进了浓黑的夜中,无法再狂下去,再也见不到光明了。
可是一只血手还是伸出外面,似乎还想抓住什么。
十几分钟前还寂静无声的房子里,现在却一地狼藉不堪,鲜血皮肉,碎石灰土,玻璃碎片,遍布于地。坍塌后仅存在墙角的一截墙跟,赫然醒目的立在屋子中,这时候又恢复了安静,回荡的只有林成宇粗重的喘息声。
“唉,其实你应该留这小丑一条命的。”不能动的雷慕峰死里逃生后,对不能探知对方的秘密很惋惜。
这句在几秒安静后出现的第一句话,惊动了原地喘息的林成宇。他一道如同野兽般的目光看去,雷慕峰一张老脸竟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就算面临着“洗脑”的酷刑而死,这个老头也没这样内心惙惙不安过。林成宇向雷慕峰走去,双手一把抓住雷慕峰双肩,将他抬起。
“啊!”一声叫喊,就要像暗夜狂魔那样把雷慕峰撞在墙上。
“林成宇,你快醒醒,你真忘了我是谁吗?”雷慕峰急忙喊道,恨不得口中再有酒将他熏倒。老命不保,死在敌人手里也罢了,被这个己方的小孩摔死太冤了。
林成宇的手忽然停住了,“林成宇!”自己的名字如同一道光明的箭,射进他昏沉的大脑。他眼中赤红的颜色渐渐消退了,处在紧张发狂的表情也慢慢放松,他把雷慕峰放回床上,双手捂住头,蹲在地上。
林成宇背对着雷慕峰,雷慕峰只能看见他身子轻微的起伏,也不知道怎样了。忽然林成宇回过头,望着雷慕峰道:“一切我都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的爸爸妈妈!”雷慕峰有些呆住了,林成宇已经没有了狂性,但伤心的表情令雷慕峰也不禁有些动容。
“怎么了,能告诉我吗?”雷慕峰小心翼翼的说。
“我……我……原来,有些事我能想起来了,我真对不起我的父母。我想起来尖刀,鲜血,小动物的尸体。还有一次,我竟拿起了刀,要去捅我的父亲,我现在仿佛还能看见他们惊恐的表情,不是怕自己的生命受到伤害,而是不明白孩子的异常变化。我记得后来去了医院,在那里,我还有疯狂的举动,无端的攻击医生护士,可是,再后来的事我就想不起来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每晚要看我睡着,给我讲善良宽容的故事,对我无尽的关怀,我竟给他们带来了那么多不安和忧愁,这一切,我现在才了解。”
记忆深处被打开,想起千里之外已经苍老的父母,思念和愧疚涌上心头。林成宇蹲在那里,哪里还有刚才发疯如狂魔般的样子?
见林成宇已然转性,雷慕峰笑呵呵道:“你不要伤心了,记得以后要孝敬父母,嗯,还有我……这样的长辈就行了。从前也不怪你,你知道吗,那是病,那时你只是个病者,控制不了自己的,就像你刚才的不受心里控制一样。”
林成宇站起来,茫然看着房子里的情景道:“我杀人了吗,哦,对,刚才我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现在还能想起那些疯狂的画面,这究竟是为什么?”
“那个小丑死又应得,不用理他,等一会我去处理。”雷慕峰望一眼暗夜狂魔的尸身,侃侃解释道“据我来看,你是‘双重人格’的患者,你听说过吗,仿佛有两个你存在,你们互不知道。就像你的家一样,在刚才之前,这两间卧室都有各自的空间,里面各住一人,他们不知道对方。而经过暗夜狂魔对你大脑的强烈震荡,如同你刚才把这堵墙摧毁,两个卧室之间畅通了,里面的两个人合在一起变成一个人,对方屋子里有的东西你已经一目了然了。这就是你此刻的情况,明白?”
“我,好像明白了。”林成宇思索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