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恢复了体力,可是并没有履行诺言要杀了毛里。而只是一声不吭,简直跟植物人差不多了。
毛里一直背着她,在淇水河畔迷了路,越走越荒凉,毛里这才忽然感慨还是现代好。
“公主,迷路了,怎么办啊。”毛里嘀咕道。
冷卉没有搭理他,仿佛这根本不关她的事。毛里很是佩服她的沉默力,要是让他连着几天不言不语,一定憋死。
有句老话说得好: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冷卉现在是不是已经经此大难,又被自己当了学习人工呼吸的试验品,已经扭曲了心理,变态了人格……腿伤一恢复,自己就要遭受非人的虐待……
毛里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往南走,是朝歌,那就是死路一条;往北走,邺城,更是死路一条;往东……再往东是黄河,自己游不过去;往西走吧。
由于怕被魏兵逮个正着,毛里只敢在荒山野岭里前行,二十一世纪没见过的东西也算见了,譬如狼粪……
古代到底森林覆盖率高,这中原之地,居然到处荒山野岭。难怪封地是按户算的,不是按亩算的。要是按亩算,把这些荒山给自己当封地,在当时能顶个屁用!
毛里实在无聊,嚷道:“公主,你再不说话,我把你扔这里喂狼了。”
冷卉一语不发。
“公主,我真扔了!”
冷卉还是一语不发。
“公主,你再不说法,我捏你屁股了!”毛里决定使用撒手锏之咸猪手!
还是一语不发……毛里别过头去,冷卉的目光宛如玄冰。毛里叹了口气,只得屈服,撒手锏之咸猪手也没敢实施。
毛里正在心烦,忽然只听一声鸟儿的惨叫,一只大雁就掉在了自己脚下。
大雁肚子上插着一支短箭。
毛里算是服了,打天上的大雁……许海峰或许都不行吧,谁这么牛逼?毛里往四周望了望,一个结实而不失俊秀的青年从林子深处跑了过来。
“两位,这猎物是小人射得的,惊扰了两位,真是抱歉!”
射雁青年一抱拳,道。
毛里点了点头:“兄弟,你真牛逼啊,把大雁都射下来了。”
射雁青年一阵纳闷,牛逼啥意思?
毛里这才发现自己失言,赶紧道:“牛逼者,有犍牛逼迫而不惧,是为胆识过人也!”
射雁青年呵呵一笑,道:“这位仁兄,新造名词。可是名家?”
毛里大汗……只得胡扯道:“我是杂家。”
射雁青年一怔,似乎很佩服地道:“当今之世,只有家师敢自称杂家。请问兄弟高姓大名。”
毛里道:“我叫韩里,我们兄妹为躲避战乱,想回韩国老家去,妹子她腿上受了点伤。”
射雁青年看着冷卉,眼神有些异样。毛里暗想色狼果然到处都有,不论是安邑城里享福的,还是荒山野岭里射箭的,都有一颗色色的心。
“韩兄,韩姑娘,小弟姓庞,单名一个涓字。”
毛里脑袋差点没爆炸,靠……这战国就是名人多,在荒山野岭里都能逮到个名人。可惜这小子还没得志……太子罃即位后,他才出仕魏国的吧。
“尊师可是鬼谷子先生,庞兄还有个师兄叫孙膑?”
毛里什么都知道了。
庞涓俊脸煞白:“你怎么都知道?”
毛里道:“我是GM。”
庞涓一愣。
毛里道:“好了不说了,你能帮我指明去韩国的路吗?”庞涓这样的危险人物,毛里说实话不敢结交。
万一自己成了“毛膑”,那就惨了。
可是庞涓却似乎有意跟他结交:“韩兄,这里是云梦山,方圆几百里全是荒山,你为何不走官道?”
毛里道:“……迷路了。”
庞涓道:“韩兄颇有见解,不妨和令妹随小弟到谷内好好聊聊。”
谷内,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鬼谷?
毛里虽然知道庞涓一定是冲着冷卉,而不是冲着自己请他们去鬼谷,但是能去那种传说中的地方,毛里是非常乐意。
毛里非常想去,但是还是要问下冷卉,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可是怕她又不理会自己,搞个没趣,道:“妹子,你要不去的话,就拧下我耳朵。”
庞涓一愣:“令妹……”
毛里忙道:“哑巴,呵呵。”
谁知到冷卉忽然开口了:“你别听他胡说,小女久闻鬼谷老先生大名,既然庞先生肯带我们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毛里大囧,这丫头就是不给自己面子,唉……不过她表现也算不错,至少没把自己咔嚓了。
庞涓顿时大喜,原版以为如此俏美佳人,竟是个哑巴,心内深深惋惜。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开口,声音又是如此甜美,庞涓心内一荡,一挥手道:“两位请,两位师承哪位大师?”
冷卉道:“小女是墨子门下,……兄长他是自学成才。”
毛里嚷道:“我也有来头的,嘉里敦皇家学院,宅男系。”
庞涓一愣,嘉里敦皇家学院?这名字听着真霸气。
“韩兄师承哪位夫子啊?”庞涓又问道。
毛里想了想,严肃地道:“家师毛栗子,乃珠穆朗玛峰隐士。”
庞涓不由得怀疑毛里是不是精神病患者,毛里看着他囧囧眼神,心里已经快要笑炸了。
冷卉却似乎很对庞涓感兴趣:“庞先生,兄长他最是崇拜接舆先生,庞先生莫怪。”接舆名陆通,是春秋末年一大狂人,曾近高歌:“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庞涓这才“噢”地一声,但是心内还是想,人家接舆一语成诗,韩里这家伙嘴里说的是啥东西都不知道,这还有脸崇拜接舆?
冷卉又问道:“听家师说鬼谷子老先生精通百家,不知道庞先生学的那一家?”
庞涓见冷卉对自己颇感兴趣,不禁侃侃:“庞涓不敢称先生,韩姑娘只管叫我名字便是。庞涓喜好策略兵法,学的是兵家。”
冷卉忙道:“小女哪里敢呢,您是鬼谷门下,还是称呼先生吧。”
虽然毛里跟冷卉啥关系都没有,但是看到二人交谈甚密,言笑晏晏,把自己撇在一边,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庞涓接着道:“不过墨子先生似乎对我们兵家有很大的成见呐。”
冷卉道:“世间自有了兵家,兵戈四起,不得安宁;世间自有了法家,严刑滥用,酷法戕民。家师对兵家和法家都没有好感,只不过若兵家只为防国,法家用之有度,家师还是赞成的。”
毛里忍不住插嘴:“哪里有只为防国的兵家,我就没听说过。”
庞涓亦道:“兵家能够成就大业,莫不如孙子和吴子(吴起),他们可并不赞成兵家只为防国啊。”
冷卉道:“齐国司马穰苴,不就是兵家防国,成为一代兵家?”
毛里反驳道:“司马穰苴是齐国老封臣,陈国宗室后人,当然不会给齐国开疆拓土了。你看他的后人篡夺齐国君位,便开始学习《司马法》侵略泗上小国了。”
庞涓一愣,心想这家伙还是有点水水的,附和道:“是啊,韩姑娘。自从田和代齐,齐国就开始对泗上诸侯用兵了。”
冷卉道:“庞先生,这只是齐国后人误读了兵书而已。”
无视我啊……毛里心里不由得吃起醋来,不过转念一想,冷卉又不是自己老婆,我这吃得哪门子的醋啊……
庞涓一指前面一道险峻山道:“过了那里,就是鬼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