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焦急、恐惧充斥着我幼小的心,“咚咚……咚咚”的心跳声、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我的耳边。但我的脑海里确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催促着我。“快……在快一点……你还可以在快的……”
以我目前的状态来说应该是很累、很疲劳的。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我竟然感觉不到那么一丝的疲劳,就像我的血液在燃烧,且有用知不尽的精力一样。
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突然间觉得此刻的村庄好安静。静的我只能听到自己的急迫的呼吸声和脚步的落地声,这种安静使我内心更加惶恐,更加想加速逃离这里。
即使我很害怕和惶恐。但我却不能跑起来,因为我有不跑起来的理由。这理由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很荒谬,但却是我那时唯一想到的且做到的事。因为内心的害怕、惊慌和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荒缪错觉,使我觉得一旦我狂跑起来就一定会吸引人们的注意,使我成为焦点。所以我不能跑、也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让别人看到我慌张的的样子。
于是,我将头低的几乎不能再低,埋在了我的胸前,以防别人注意到我。我几乎都想有了将外套脱下来蒙着头走的冲动,当然这是行不通的。
“快了,马上就到家了!是的,快到家了!”我我心里又如此重复着。
啊!该死,张大爷他们几个坐在路边在聊天,我该怎么过去?
要不要直接走过去,装作没看见他们,可他们一旦问我呢?我要不要回应,如果他们拉着我的手,要我去他家玩呢?不行不行,我不能直接过去。
哎!对了,我可以绕过去啊!对对,就这么办!
我立马回过身,向前走去,走了将近五十米左右。
真糟,前面又有黄奶奶在大门口走了出来来,不行,我走下去会跟她碰面的,呀!不好,他在看我,我得马上转过去。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为什么我运气这么差,什么破事都让我遇上了,真是要抓狂啊!
哎!对了,张大爷他们在左边聊天,我可以在靠近右手的墙边过去啊!我突然发觉,我现在的脑子特灵光,我慢慢的、轻轻的在我走近张大爷身边时,他们大声的说着笑着,好像一点也也没有注意到我。嗯,不错,我必须得将脚步落得更轻些,嗯,还得走的快一点。这样才不会被他们发现。
“呼……”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顺带回了口气,还好,他们好像没注意到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我感觉自己就像过街老鼠一样。怕听到任何声音,更怕见到任何人。
我走到我家巷子口了,我已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狂奔向自己家门。觉得哪里才能使我感到今天发生的一切会是个噩梦。我突然感觉我家巷子是那么深,而我叔叔家的小狗叫声是那么的刺耳,那么讨人厌。
慌乱的推开那扇陈旧,略有破损的大门。看见母亲在小小的院里洗衣服,由于长期的搓洗,哪些衣服早已分不出原来的颜色,甚至在几件衣服上都缝上了布丁。
“铭儿,饿了吧!等我把剩下的这几件衣服洗完,我就给你做饭,你先吃点馒头垫垫底。”母亲头也不抬的说道。
由于长期劳动的原因,才34岁的母亲看上去已经有40多岁的容貌,原本小麦色的脸颊已变得黝黑,额头也布满了皱纹。那乌黑的秀发也变得暗淡,其中还夹杂着一根根银丝,原本纤细修长的手指此刻也长满了老茧,那长满老茧的粗糙的双手就像我家门口的柳树皮一样。看着在为了这个家辛勤劳苦的妈妈,我的眼泪已“涮涮“的留了下来。
“妈,我……我……杀人了。”我一张口才发现,我此刻声音那么低,那么结巴,而喉咙是那么的干,像有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样。
专注于洗衣服的妈妈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说话,看我还没进里屋,还以为我在耍小脾气。就笑着说道:“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哭鼻子,丢不丢人啊!等会让小翠听到你哭声,又会跑过来笑话你了。“
小翠是我叔的女儿,是我表姐。说是表姐,只不过比我大了一个月而已,正因为这是一个月,我特不愿意叫她姐,因此,我每次哭闹时,只要她听到,就会跑过来取笑我,说我是小弟弟,让我叫她姐姐,他以后会罩着我,不会让我受欺负。所以我就更不愿意在她面前丢了面子,让他取笑。因为这是事关一个小男子尊严。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双手紧紧握住拳头大声对妈妈喊着说:“我杀人了,我把王富强杀了。”说完后我才发现我所有的力气、精力都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
搓衣服的母亲听到后,吓的她从凳子上跌倒在了地上,那黝黑的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白的吓人,她吃力得从地上爬了起来。单薄的摇晃着走在我身前,左手抓住早已哭的不成人样的我,然后轮起巴掌在我的屁股,背上招呼。一瞬间,母亲的吼骂声、巴掌声、以及我二叔家的狗叫声瞬间打破了这宁静的村庄。
或许是我内心太紧张还是神经早已绷的太紧。即使后来我发现我的屁股,背上都肿了,但在母亲打我的那间段,我确实没有疼痛的感觉。
声音引来了二叔,他费了好大劲才将母亲和我拉开。拉开就在我屁股踢了一脚,喊道:“跑啊!跑到我家去躲会儿。”又对妈妈说道:“嫂子,孩子就算犯了错也得好好说道教育,不能这么打,万一打成病呢?”
被拉开的母亲根本没有将叔叔的话听进去,母亲只是哭泣,一边用颤抖的手指着我:“铭……说……他……杀人……了。”听到这话的二叔也吓了一跳。
叔叔猛过身在就我头上就一巴掌,打的我头“嗡嗡”想了好半天。在他另一巴掌降临之际,母亲抓住他的胳膊,哭着说道:“他叔,快想想办法啊!总不能让官府将我家铭儿抓去偿命啊,铭万一抓去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要我跟你哥怎么活啊。”
“嫂子,我有什么法子,老话说皇子犯法也与民同罪,更何况我只是农民,我能有什么法子。”叔叔试图拉开母亲的手,但母亲却牢牢抓住叔叔的胳膊,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叔,你得想想法子啊!”母亲只有这一句话在反复的说着。
“哎呀,我能有什么法子嘛!就算是那张村长的孩子犯了事,也还不得逃到……“
“哎!嫂子,就让小兔崽子逃离这里,永远不要回来,找个地方改名换姓的过一辈子了,就像张村长的崽子一样“二叔说道。
“对、对,孩子,快走,走的越远越好,快。”听完叔叔的话,母亲就拉着我就拉着我的手往外跑。
“哎呀!你干嘛去啊!你又没杀人。况且这小兔崽子有没有杀人也说不定一定,你走了你家老大怎么办,家让谁照看。”叔叔一把拉住正在拉着我的手向外面跑的母亲。
“对呀!铭儿这么老实怎么会杀人呢?一定是开玩笑的对吧,铭儿。“好像叔叔一言点醒了梦中人一样,母亲双手抓住我的肩头摇着我问?“那一瞬间,我多想对母亲说我没杀人,这只是个玩笑。
但事实却不允许我这么说,因为世上没有所谓的后悔药。其实我在路上我也试着对自己说,我没杀人,这只是一个噩梦,但这不是梦。
但接触母亲眼光的瞬间,我觉得我不能欺骗她。因为事实就是事实,撒多少谎在事实面前都不堪一击,因为事实就在我的刀劈向李富强的那一刻就以成了事实。
“妈,我的确杀人了。“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却倔强的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大不了我一命抵一命。“在听到我的肯定肯定回复后,我能感觉到母亲瞬间苍老了。
“啪“母亲含着泪打了我一个耳光,打的我脸颊火辣辣的。“你说什么傻话呢?……“
“行了,行了,嫂子,这小兔崽子我送走,你也别傻站着了,快去收拾东西,我去牵马。“沉默了一阵的二叔沉着脸说道。
这时的等待很漫长,也很艰辛,那是一种内心的煎熬与耐力的比拼。那期间,哪怕一丝丝声音,也会使我心通通乱跳,汗如雨下。
等母亲跟叔叔收拾好一切后,叔叔示意要从后门走,那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等将我送出门口时,母亲突然紧紧的搂住我,是那么用力、那么紧、好像要将她所有的勇气和爱注入的的体内。
我突然觉得,母亲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宽阔,使我狂跳的心安稳了不少。
“铭,一个人在外面对自己狠点。“这是母亲在吻我额头时在我耳边说过的话。
我当时很不明白这句话,直至后来才明白的含义,也影响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