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肯陪你入睡的，就都可以？”凌然忽然问。
苏晚一时没听明白，以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是不是只是因为想要人陪？是不是不介意是谁？是不是，其他男人也可以？”
凌然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神经。在怀的软玉温香推开不说，她明明开口表示愿意了，自己居然还拒绝。
是因为她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找不到一丝迷恋。她要他留下来，那神色分明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般，她只是想抓住一丝温暖。
苏晚听到他的话后脸上出现的慌乱，证实他猜对了。
不是谁都可以。但也说不出，只有你才可以。苏晚默然。
良久的沉默。
“困死了，睡觉！”凌同学往床上一躺。
苏晚笑了出来。觉得松了一口气。
“笑啥呢？傻不拉叽的。快点关灯睡觉！”
关灯吗？应该不会害怕黑暗中看不清周围只有自己的感觉了。因为身边有他在。
抱起放在自己这边床头的狗熊布娃娃，关灯，扯上被子。
“抱这玩意做什么？难道我的魅力还没这只熊大？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要抱就抱我！”
被一只粗鲁的手扔出床外的熊娃娃：人家还没遭过这等待遇！
第二天，周日。
苏晚一夜无梦好眠后神清气爽。凌同学却是两只黑眼圈，一脸抑郁。
某熊：哼，敢扔我！活该你欲求不满。这就叫现世报！
苏晚每周周末都会和涵姨一聚。
还是那么客气有礼地问他是否方便送她去萧涵家。然后说如果你忙的话我自己打车去也行的。
理论上，经过这么一个晚上，苏晚该觉得凌然很君子值得托付慢慢对其交付真心才对。
但苏晚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然每天白天坐凌然的车上下学，每天晚上开着灯放着音乐入睡。
凌然还是没把机车换跑车，原因是苏晚同学觉得太招摇了。虽然圣安中学招摇的人很多，凌然也从不是个低调安分的主。但苏晚既然喜欢，那就顺了她吧。
苏晚大概有一种魔力，让和她相处的人觉得很安宁舒适。她从来不对别人提什么要求，只是很平淡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尽量顺着她。
凌然的脾气是有些暴躁的，但他从来没法对苏晚发脾气。很些时候，甚至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些温柔。他对苏晚算很好了吧，跟他对以前那些女朋友比起来。
在旁人看来苏晚该受宠若惊或恃宠而娇的，苏晚却只是很平淡安然着，人让人感觉仿佛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
一个月过去了。
高三的日子就是这样每一秒都那么充满却又过得飞快，稚嫩的面孔在碌碌里匆匆成长。
这段时间里。圣安中学的八卦爱好者们原本纷纷猜测着凌然和苏晚到底什么时候会分手的，居然一直没有实现。但是，最近好像出现了转机。
苏晚在洗手间里，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出去。毕竟打断别人兴致高昂的谈话是不大礼貌的事。
“他们在一起超过一个月啦！目前也没见分手的预兆，反倒是感情越来越好了。”
“说不定哦，听说凌然的自小定下未婚妻从法国回来了，听说是和凌然从小长大的。那蔡希茹可是个真正的公主！苏晚和她比，简直是一棵豆芽菜！”
“真的？看来，有戏看了……我猜苏晚肯定争不过。不过她已经霸占了我们的凌然王子这么久，早该知足了！”
可是，快到上课时间了。苏晚可不想迟到。
“嘎吱。”嗯，有三个人，围成一个小圈状。果然，三个女人一条街。=，=！
她们居然没注意到自己。苏晚洗了手，走出去。
刚出了门口时听到一个女声：“诶？！刚走去的那个不是苏晚？”
*********
“嫂子。老大今天有事，没空送你回家了，我代送你一程吧。”居然是宁蒙。
苏晚习惯性地想拒绝，但眼前明亮的大眼睛，无邪的笑脸。真的很可爱啊！话说，宁蒙同学可是圣安校园帅哥榜上的第五名的。
“柠檬，”苏晚笑得眉目弯弯，“那就劳烦你了。”宁蒙被那灿烂的笑靥迷了眼。一时竟忘了计较苏晚叫他柠檬的事。
为什么是宁蒙来？因为大宝痞子他们都有女朋友了，军师回家的方向和苏晚家方向完全相反。宁蒙相对顺路那么一点点。事实是，其他三人都不敢接老大这任务，送苏晚回家的责任就落在了相对老实好欺负的宁蒙同学头上。
一路上，苏晚都和宁蒙相处很愉快。宁蒙说着学校里或他们兄弟间的趣事，苏晚带笑听着，偶尔适时地说一句：“后来呢？”“真的吗？”
宁蒙实在忍不住了，“嫂子，你都不问老大去做什么了？”凌然未婚妻回来了这件事早就在圣安传得纷纷扬扬了，他不信苏晚没听说。
“喔。他去做什么了？”苏晚居然很顺从。
“……”宁蒙看着苏晚平静的脸。不禁猜测，她或许真的是没有心的。“和他父母一起，去他们世交的好友蔡家赴宴。那个，蔡希茹回来了……”
“喔。这样啊。”突然苏晚语气一转，眼光纯洁无瑕地望着宁蒙，“哎，柠檬，我可不可以用手机拍张你的照片？”回去给涵姨看。涵姨一定也会觉得柠檬很极品小受。
宁蒙同学呆愣的一幕被定格保存在苏晚手机里。这手机还是上周涵姨死命塞给她的。之前很多次都拒绝了，但想到自己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有手机多少方便些。
但现在看来，很可能很快就恢复单身了呢。他大概终于没耐性了吧。自己那么的平淡无味。
“我家到了，谢谢你喔！”
苏晚在第二天的时候很坚定地对宁蒙说，你不用再来接我上下学了。
宁蒙更坚定：“不行，老大吩咐的，我一定要做到。要不，我会死的很惨。”
因此，一连三天，都是宁蒙送苏晚上下学。
凌然三天没来上学了。也就是说，苏晚三天没见到凌然了。正式交往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见他。
宁蒙说是凌家父母嘱咐凌然带离家3年的蔡希茹好好熟悉环境。反正凌然以后是要出国留学然后回来接管家业的，不在乎高考的事。
富家子弟就是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嚣张，普通人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人家有一个好爸爸。
再次见到凌然的时候，苏晚很庆幸他身边没有带着一个宣告主权的女人。
Dion咖啡馆。他们俨然是这里的熟客了。
凌然解释，“蔡伯母病了，她只是回来看望她母亲，顺便玩几天……所以我不好推辞。”
苏晚默默地喝着面前的咖啡。
“你到底有没有听的？”语气里有些生气。
“呃？有啊。嗯，你做的很对。”
“你在敷衍我是不是？”
苏晚很无奈地放下杯子。“那你想我怎么样？”
“你总是这样！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好像很认真地在听，但不管什么话你却没有放在心上过！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你什么都不在乎的是不是？”交往以来，这是第一次，凌然用这样的语气和苏晚说话。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惹你讨厌。”苏晚看向窗外。“那么，我们分手吧。”然后，自言自语地低语道，“反正，迟早都要分的。”
凌然对待分手一向干脆。留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做什么？要走就让她走好了。偏偏，这次，他不想干脆。
凌然死死地盯着苏晚。语气却是诡异地温和，“苏晚，你以为事情那么容易吗？玩累了，就想把我推开？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他伸手轻抚她苍白的脸，然后轻佻地托起她的下巴，用一种近乎魔魅的声音说着：“游戏，才刚刚开始。”
苏晚突然觉得一种危险在靠近，她很想逃。但所有的退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面对和抗争了。
苏晚咬了咬唇，再抬头，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很强盛，不再安静顺和，不再漫不经心，直直地看进凌然的眼睛里去，“我不喜欢我的男人和我在一起的同时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也没有抢别人的男人的爱好。我和苏若影不一样。”
那些流言，她不是完全不介意的。
苏晚顿了顿，忽然讽笑道：“貌似，你现在可算是有妇之夫。我踢你出局，有什么不对？”
凌然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苏晚。那时，她狠狠地推开他，也是用这种冷冷的语气说话。
这个，才是真实的她。安静温顺，一直只是她的保护色，他怎么忘了呢。
不，没有忘，他一直记得这样的苏晚，那么鲜明的存在——纤细的个子却有着看穿世事睥睨天下的傲然，嘴角带着嘲讽。
这样子明明是不讨喜的，但，凌然却更喜欢这样的苏晚。
“很高兴，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凌然兴奋的语气有如孩子吃到心爱的棒棒糖。
这家伙变脸的功夫真强，苏晚很郁闷地想。
苏晚只有在很不爽的情况下才会懒得去温顺，她刚才的爆发说明她已经很不爽了。
“我还有更多的心里话呢，你要不要听？不听就自己把耳朵捂上别怪我没提醒你！”苏晚一发不可收拾。
“TMD，搞得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你凭什么向我兴师问罪？我爱咋样滴咋样滴，我乐意装淑女就装淑女，这是我的生活态度。你大少爷不高兴就自己滚远一点。”
凌然发现，苏晚生气好像都会骂某句粗话，TMD。＝，＝！
咖啡厅里很多人看向他们了。苏晚不想继续败坏少得可怜的形象。于是做了总结，“那么，等你恢复单身再来找我吧。恢复不了就不要找了。我学习忙，没那个闲暇和你玩感情游戏。”
说罢，站起来，走出D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