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怎么就突然跑来了?”我沉默了半天说,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是来行门户(作客)的,我的二姑家死了人,三队里叫发赢的那一家,我姑姑就是他妈。”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专门找丹江来了。”她瞪了我一眼,“我找丹江干嘛?”说着就不理睬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百无聊赖地抠弄着自己的手指头。我看她半天没出声,涎着脸问她,“怎么,恼了,我又没说什么啊,小气。”她摇了摇头,“没恼,谁是你,随随便便就恼了。”我忍不住笑了,“还说没恼,脸都耷拉下来了-----那你知道丹江他家是哪一家子吧。”她霍地站了起来,“你烦不烦!”就要下台阶走人,我自己则瓷在椅子上,不知所措。她突然看到院子角落有一株ju花开得很娇艳,就走过去又嗅又闻的,问我,“这是什么ju花,怎么没见过呢,真好看。”我说那是波斯菊,是我一个远门亲戚送的。
我真不明白她忽儿晴忽儿阴的,她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街道上吃饭,我说我还要给爷爷做饭吃呢,“再说你自己不是也在行门户么!”她故意做出惊奇地样子看着我,“你还会做饭,我还以为你只会净吃白拿呢。”我笑着说,“那当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会做饭,难道叫我喝西北风啊。”她说帮我做饭,我客气了一番,她说,“反正我也不想在我姑姑家去吃饭,那么多人,闹哄哄的,烦都烦不过来呢。”我反过来说,“也看不出啊,你会做饭,我原来还以为你只会拉----屎呢。”她在我身上打了几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笑着说,“狗嘴里当然吐不出象牙,再吐出个象牙来,那还不是一个妖怪啊。”她说别油腔滑调了,还是快做饭,别等我爷爷回来了,饭还没做好,招他骂。她自己的确擀得一手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