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再次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有点疼。这是怎么了?为了庆祝自己研究生毕业,爸爸妈妈特意安排了一次中东之旅,印象中最后的记忆就是巴尔贝克酒神神殿,摸了摸那古老殿上的精美雕刻,正感叹于其远古的文明,然后。。。。。。
“早说了外面不太平、不太平,叫你们不要出门,你们就是当成耳旁风,还把妹妹带出去!这回子出事了可怎么办,何况蓝儿的身子骨自幼不好,万一有个什么,我们怎么向你爹爹交待!”耳边传来又急又怒的声音。
“奶奶我错了,不该带妹妹出去。没想到拨拨坚这厮这么大胆,我去……”一个男孩子愤愤地声音,随后是一阵拉扯和劝阻声。
“回来!你嫌家里的事不够多么?”
李桐迷迷糊糊地听着,想睁开眼睛看看,却觉得眼皮重似千斤。稍稍一动,却觉得左臂一阵钻心地疼,不由得轻呼出声。
“八小姐醒了!”有人叫了声,只觉得身边顿时围了几个人。费力地睁开眼睛,她不禁呆了,这是哪?映入眼帘的是几张焦急的脸:一位看起来很威严的老太太,只是现在眼里满是关切之色,两个男孩子,一个十五六岁,头上晶晶地冒着汗水,另一个约八九岁,脸上还挂着泪珠,还有一大群的女人,看上去像仆人。最关键的关键,他们似乎穿的古装,但是又不同于以往古装片里的宽袍大袖,而是窄袖贴身,李桐第一个反映是:今天是四月一日么?
“阿蓝,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老太太看李侗呆呆地盯着他们,不由得心里一阵担忧。“阿蓝?”李桐愣了下,“好孩子,可别吓奶奶!”老太太握住李桐的手。这是我的手吗,怎么会这么小?“我,我头有点疼,手也疼。”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了,在没弄清楚状况前还是什么也别说吧。
“对了,大夫说阿蓝受了惊吓可能会有点失神的,奶奶,坐您别太担心,将息些日子应该就会好了,您也守了一夜了,回去歇歇吧,要不蓝儿也会担心的。”年长的小帅哥扶住老太太,朝李桐挤挤眼睛。李桐轻轻地点点头。
“那好,阿蓝你好好养着,我们就先回去了。秀香、月梅,你们好好伺候着小姐,暖笼里再多加些炭,小姐现在身子弱不能冻着。若再有差池,小心你们的皮。”两丫头跪在地上,口里低声称是。
“妹妹,你好生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那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子轻轻地拍了拍李桐的手,随着老太太一起走了,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李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妹妹,阿蓝?”。自己小手指上的那粒红痣还在,可是好像身体小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床上挂着的账子上有着精美的刺绣,床梁上也雕着花纹,屋子里的两个丫头身上也是一种低眉顺眼的气息,以后这就是自己的家了?
好像已经三天了吧,在经历了震惊、恐惧、迷茫以及无数次的确认后,她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开始悄悄地观察起自己的这个新家来。借着休养的名义,避免在不熟悉的情况下与太多的人接触。但那个小男孩倒是天天来陪她,还时不时地带些小孩子玩的小物件来逗她开心,通过旁敲侧击,李桐渐渐对这个家有了些许了解。
这个家姓独孤(多特别的姓,李侗觉得有点点熟悉,但是又记不起来了,唉,谁叫咱是理科生,历史都丢好多年了也),所处的地方叫武川(没有地理概念,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过空气很干燥,应该是北方吧)。经济状况应该蛮好的,因为单单她房里就有六个丫鬟婆子,当然秀香、月梅属于贴身侍女,是从小就跟着她的。这个家的家主是爷爷独孤库,听说是出城去了,奶奶费连氏,就是那个有点严厉又有点慈祥的老太太。独孤家不是汉人而是匈奴人,怪不得觉得那衣服怪怪的。李侗现在的名字,叫独孤伽蓝,是这个家里的八小姐,今年7岁。先前看到的两个男孩子,大的叫独孤藏,16岁,是她的四哥;小的叫独孤陀,11岁,是她的六哥。平城以胡人居多,大多崇尚武艺,聚部而居,她这次受伤,就是因为跟着两个哥哥出去玩时,正遇上两部族火拼,中了流矢,万幸的是没伤筋动骨。
原来才7岁,怪不得这么小。可是,这个身体明明是自己的啊,自己的身体特征都在,只是变成了7岁的模样,真是奇怪啊。
也许是来自21世纪的身体免疫力在这个世界过于强悍了吧,起初比较担心的感染啦、破伤风这些并没有如期而至,几天后甚至都可以坐起来了。费连氏特意嘱付秀香、月梅每天伺候她喝药,且严令不许倒掉。难道这原来的主人也像我一样不爱吃药,总是偷着瞒着悄悄倒了?想起以前总是妈妈总是按时把药放在自己手上,看着自己乖乖吞下才肯放心,阿蓝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在以前的那个世界里,自己应该是属于失踪了吧?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怎么样,会像我现在一样难过吗?不禁埋首于臂前,潸然泪下。
“阿蓝,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话间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带着风跑了进来。被这忽喇喇的一噪子吓了一跳,李桐抬头一看,是11岁的独狐陀。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兴奋的,小脸通红,圆圆肚子随着喘气一收一收的,手里拿着把镶着宝石的刀。李桐不禁接了过来,整个刀身都是银质的,镂着类似流云的花纹;刀鞘上盘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麒麟,麒麟的眼睛、身上分别镶着红色和蓝色的宝石。刀柄倒是很古朴,只是用一种类似于绷带的东西厚厚地缠了好几层,拿着倒是衬手。用力一拨,冷光四射,刀身泛着一层幽幽的寒光。“真帅,咦,是开了刃的?”李桐不懂刀剑,却也晓得这应该不会是用于观赏的器物。
“帅?那是什么?”
不会吧,现在还没有帅这一说吗?OHMYGOD看样子以后说话得小心点了“我是说真好看”。
“那当然,这是四哥和我特意给你赢回来的,权当给你压惊了!”
“你们赢的?”看着小胖子一脸得意的样子,李桐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这里还流行幸运52之类的东西?不过看这刀也不像是新的啊。而且看这小子这么兴奋的样子,好像也很喜欢,虽然自己也很喜欢还是不跟他争吧。“哥哥们费心赢的,妹妹怎么好要,还是哥哥留着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专门为你争的呢。”小胖子一把把刀推回李桐手中,说道:“爷爷把那高昌小子放了,我和四哥不服,就约了那小子出来比武。那小子倒是个汉子,身边一个从人也没带,就来赴约了!”怎么听起来倒有点赞赏的味道?
“你们怎么比的?”
这可不得了了,小胖子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手舞足蹈地讲了起来,一时间唾沫与口水齐飞,板凳与桌子齐倒,慢慢地李桐也就听了个大概。
原来双方是想马战来着,也就是在马上比试兵器。但独孤藏毕竟要大些,说是刀箭无眼,若有损伤,倒是怕回家不好待,于是就比的射鹄。五十步外各射十箭。
十箭,前面的李桐没记住,倒是记住了后面两人以十箭为准头,为自己而争斗的一面。竟然有人为我而比武,该笑还是该拍手称快呢?虽然其中一人为自已理论上的哥哥,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有人肯为自己付出。。。。。
“四哥比他还小1岁呢,结果还是四哥胜了!”小胖子就像是自己胜了一样,越发志得意满起来:“那小子倒也豪气,说是任凭我们处置,依着我的脾气,非得射上他一箭给阿蓝你出出气,但四哥只是拿马鞭梢子打了他一下,说是让他记得今日独狐家之胜!然后那小子就解下了身上的这把佩刀,说是愿为当日之赌资。”
“四哥就说这把佩刀本就是属于你的,阿蓝,你就收着吧。”小胖子看似狡黠,却又无比真诚地说道。
虽然很美,但是这毕竟是另一个部族的代号,如果是其标志的话,似乎更不妥。李桐沉吟半响,收下了这把佩刀,毕竟这是两个哥哥的心。但如果时时把玩,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吩咐在旁伺候的月梅将其压入衣箱。
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其族,或是交给四哥罢。李桐心想,心里不自觉地与这个不常出现,却处处维护自己的四哥有了些许亲近。
“听说这刀柄上挂着的是他第一次狩猎时抓住的白狼之豪,很难得的呢”,小胖墩双眼发光道:如果有机会,我也能能抓住白狼,到时就用它的皮为阿蓝你做张垫子!
看着那张圆圆的脸,李桐的心里不由有了些感动,被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李桐觉得眼睛有点湿。也许,在这个世界里,我能得到比以前更多的爱罢。。。。。。不论是血缘之亲,或是别的。突然间,她从这个小胖子脸上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