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卫青的嘴角不易察觉的一翘,挤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战况直播,是绝对不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现出身影的,因此,当心猿骸甲的主人身死的那一刻,战况直播就已经结束了,更不要说针对蒙恬的凶险刺杀,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些学生兵的视野当中。
身旁的大山见他终于有了笑意,便用肥厚的肩膀撞了他一下,这才嘿嘿憨笑着,打开了话匣子,似乎想用自己的口水瀑布,冲刷掉卫青心头的阴霾一般。
卫青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他的絮叨,眼神渐渐温暖。
不知不觉间,飞艇猛地轻轻摇晃了一下,稍等片刻,舱门才轰然洞开,外面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刚才还高谈阔论的学生们顿时一阵欢呼,迫不及待的冲出狭小的飞艇,作鸟兽散。
卫青和大山肩并着肩,最后走出舱门,饶是这两个不合群的家伙,也轻轻的松了口气,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宽敞的空地,上面还画满了军用标识,一看就是专门供飞艇起降的停机坪,再往远处看去,阳光绿影间,仿佛有座古色古香的豪华庄园坐落其中,高粱画栋,却是一派皇家气象。
除了大秦宫廷,还有什么地方敢如此僭越,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传承数百年,几乎与大秦国祚相当的将星摇篮——皇家军事学院,便是每一任秦王,都必须拿到皇家军事学院的S级毕业证,才有继承王位的资格,怎能不鹤立鸡群,名震天下。
而从飞艇上鱼贯而出的,从战场的后勤线上刚刚换岗的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所名将摇篮的莘莘学子。
皇家军事学院,涵盖了上至庙堂政策,下至士农工商,各个门类,上百种专业,而其中的军事类专业更是吃香,从战场指挥、到杀敌武道,无所不包,更是为每一位学子量身打造了专业化,系统化的针对训练,力求每一位走出学院的英才,都能从政治国安邦,沙场破敌立功。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军事类专业都这么飞黄腾达,也有一些冷门又低贱的专业,后勤专业首屈一指,而卫青就是这个专业今年唯一的学生,难怪他被那些未来的将星孤立了。
并不是说后勤在大秦的军队中不重要,相反,是重中之重,然而,在军功为生命的大秦学子的眼中,默默无闻的后勤部门,就应该为他们这些未来将星服务,与奴隶何异,也只有真正参加过战争的老卒才会体会到个中紧要。
大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混杂有草木香气的清新空气,这才感叹道:
“哎,其他位面的空气也太差了,还是家里好!”
卫青撇了撇嘴,却没有丝毫讥讽,在这些学子们眼中,学院就是家,毕业后,军营就是家,这种无形当中凝聚起来的向心力,才是大秦兵马势如破竹的关键。
大山咧着大嘴刚要招呼卫青离开,突然,一股浓郁却不呛人的烟草香就钻进了鼻孔,卫青的瞳孔更是狠狠收缩,仿佛受惊的野狼一般,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有杀气!”
卫青一声低吼,就要逃离是非之地,可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只听一声软软糯糯的好听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的乖乖小青青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姐姐可想死你了!”
卫青顿时一个激灵,已经被一支粗如婴儿手臂的烟袋,狠狠敲在脑门上,一声呼痛,便已经栽倒在地。
只见他的身后,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庞,此时却挂着满满的黑线和冷笑,逮到老鼠的母猫一样,阴恻恻的盯着抱头打滚的卫青,缓缓走上前去。
可这旖旎的风光,自诩花丛老手的大山却一眼都不敢多看,毫不讲义气的调头就跑,只敢丢给卫青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卫青恨得牙都痒痒,却只能眨巴着眼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曼妙女子,求饶道:
“老妈,我……我的任务完成了呀!”
没想到女子一听,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笑意狰狞,深处一只如白藕一般的手臂,给卫青来了个标准的锁喉,娇斥道:
“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姐姐,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柔软的雪球隔着衣服,弹性惊人,狠狠的挤压着卫青的面孔,可现在的他却没有享受的心情,赶紧辩解道:
“嗯……他……他是……男的啊!”
一旁的学生们看得一头雾水兼目瞪口呆,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立正敬礼:
“校长好!”
还在用丰满摧残卫青的女子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和煦而妩媚的微笑:
“啊,孩子们都辛苦了,赶紧休息去吧,校长姐姐要想一想给你们什么奖励呢?”
无法无天的学生兵们却是一个都不敢期待校长大人的奖励,顿时作鸟兽散,落荒而逃。
被叫做校长的女子也不在意,只是轻叹以上:
“哎,年轻真好,姐姐我都羡慕了!”
说着,卡在卫青脖子上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道。
这位笑容温柔,手段却强硬到庙堂大佬和军中将帅都敬畏三分的烟袋女子,正是皇家学院这一任的校长——兵家,蔚尞。
而不为人所知的是,正是她将战乱中同时双亲的卫青、卫子夫兄妹,抚养长大成了他们的义母。
直到卫青都翻白眼了,蔚尞大校长这才放过他,语气依旧和煦如春风,可卫青却只敢低头听着:
“小青青啊,你这次出手可有些重了呢,害的姐姐我差点儿被蒙老将军当场推倒呢,你说怎么办啊?!”
听着她不容置疑的语气,卫青不由腹诽:
“校长大人呐,是你说要结果不看手段的啊!”
可这句话打死都不敢说出口,卫青只能挤出一副委屈的笑脸:
“校长老妈……姐姐英明,不知道蒙少将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晕了呗!”
蔚尞言语轻巧,可蒙恬的伤势绝不简单,一种冰寒阴柔的骨气萦绕在他的体内,解铃只能系铃人。
卫青却是悄悄松了口气,如果连老妈都感到棘手,就真的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