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开始捧着肚子笑,那样子邪恶可恶急了,好像我是天大的一个笑话,赶巧了,于是他终于碰上了。
“你…你~讨厌的家伙,我~”
我气急败坏,忽然想起手上还有一只乌七八糟的花,于是瞅着机会就想朝他砸过去。
“哎哎哎~你可不能随便扔啊~”
他挡在我面前拦着我,紧张地好像要截一个快进篮筐的球一样。
“为什么不能”我咬着牙骂他:“你个讨厌鬼。”
“我说不能就不能~”
“凭什么?你以为一个恶作剧就那么好玩儿么,你简直就…。”
“这不是恶作剧,我没打算玩儿~因为…。…。”
“因为什么啊因为~”
“这花本来就是打算送你的~…你懂么?”
他一直低着头,直到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都没看到他眨一下眼睛。
我忽然楞了:“送…。我的?为…为…。为什么?”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他终于是没能回答,不管想还是不想,课前的铃声已经响了,而且不止一遍。他只是笑笑,夸张地揪了揪耳朵,再瘪了瘪嘴。我低着头,眼巴巴地望着那一只孤单地靠吃涂改液来消遣寂寞的玫瑰花,似乎,它也在眼巴巴的望着我,只可惜,我——看不到它的眼睛。
说真的,七月是个很令人烦心的日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赶上了雨季的关系,那天色总是很阴沉的。我哀怨地趴在桌子上,很安静。窗子外头的乌云开始向这边涌过来,我皱着眉头,把手伸出去,一滴雨水就那样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我的指尖上,滴答那么一响,于是我一整个人都凉的哆嗦了。
我开始对着两个手背哈着气,心想这不是老天的错。
相比起像甘甜那样动不动就诅咒我不好过的人,它算待我好的。
瞧,我的名字就离不开水字,下那么多场雨,不是因为清明,就是因为担心我活不下去。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过每一个雨天,为此,我早早地就买了一把伞——很多时候,它总是不得安宁地躺在我的手心里,雨一来,又得撑开,于是像跟着风跑的花一样,狼狈地在雨天里跑了整整一路。
我无比痛恨从家到学校这不足三公里的路,往往伞湿透了,衣服也没法干着,因为雨实在太大。
“怕什么?”
甘甜总是带着恶意和嘲笑讥讽我:“上课敢玩儿手机的孩子,你连汪洋老师都不怕,还在乎当一只落汤鸡么?”
她是在落井下石,我再明白不过了。我一直没有说,所以没有人知道我不怕做落汤鸡的。哪怕天上下一颗一颗的针噼里啪啦地扎进伞里头,再哪怕是飘下来一团一团的火球呼噜呼噜地烧到伞柄子,我也是不怕的。我真正怕的,其实是也不过是伞丢了,也找不到汪洋而已。
我已经把湿哒哒的伞放在了讲桌旁的地上,那里还有其他一样湿漉漉的伞云一样地往下头渗着水。我杵着腮帮子,最后一道的铃声又鬼叫着,把窗外的雨声也淹没了。老师该是来了,我期待地望出去,又失落地收回来。
因为——这走进来的人,又是美术老师。
“哦,不是汪洋。”
我心里不止这么一次失落地感叹。您知道的,我一直希望,他回来的。我确信我没抄错课程表,应该是眼睛出问题了。然而,又一个四十五分钟漫长的课时,我连他的一个背影都没有等到。这是他的课,而他,却没有来。
“同学们,汪老师有事儿,所以临时决定换课了,拿出你们的素描本,我们接着上节课的内容,把书翻到…。”
我没心情听课,尽管,讲台上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开了讲义。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好困,可就是睡不着。
素描本一直是摊开的,我却忽然忘了课本该翻到第几页。哦,她说了吗?我听到过,可是为什么记不住?生活已经开始乱了,我的耳朵也有毛病。Allinall,我不喜欢踩着高跟鞋的人,因为她没有海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