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向雪狼乐队的主唱秦文兜售黄牛票,从而结下梁子的方星辽,却收到秦文的电话,邀请她去听他们乐队的演出。
若换在平时,她根本不到搭理这种更像是挑衅的邀请,但斯未寓被电视台劝退比赛,而一直依赖的海青也突然拒绝再帮忙她,这两件事严重打击了方星辽。
于是,失魂落魄的人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来了。
结果这一来,居然让她遇上针对秦文的恶性暴力事件。
当那个穿着黄绿条纹的瘦小男子,将一桶的硫酸泼向秦文时,所有的人都失声尖叫,慌乱无比的哭声,喊声,惊呼声,像洪水般从观众席里涌上舞台,工作人员一边控制情绪均到达崩溃边缘的歌迷,一边帮助保镖围堵那个泼完硫酸,企图逃跑的瘦小男子。
当所有的情势都被控制住之后,大家的目光也都焦灼地定在舞台正中央的一张完全变形的巨大盾牌中。
在瘦小男子开启装着硫酸的铁桶时,方星辽一个箭步冲到秦文身前,紧紧地抱住他,以自身的力量将他连带拖扯蹲下,用那张巨大的盾牌挡住向他们泼洒而来的腐蚀性溶液,滋滋的灼烧声像虫子爬起了她的耳朵,让她全身汗毛战栗。
想象着若是失之毫厘,那滋滋的声音就会发生在她或秦文的身上,那种恐惧感快要让她窒息了。
暴力犯已经被制服,所有的危险解除。
方星辽扔掉已经破烂不堪的盾牌,把右手背在身后,对身旁的秦文说:“没事,已经安全了。”
秦文拧紧眉毛,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出声:“右手拿来给我看。”
她犹豫着摇头,起身要走,柏天从后台冲出来,一把抓住了她,怒目而视,道:“你想跑?警察快来了,洗干净了准备吃牢饭吧!”
“天哥,松手,他刚刚救了我。”秦文看了她一眼,接着说:“而且,这么对待一个女生,太粗鲁了。”
“女的?”柏天无法相信地瞪着方星辽,随后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女的,她刚刚自己承认说,是她找人泼你硫酸的。”
“那是因为我说有硫酸,你非说是我想闹事捣乱!情况危急,我才出此下策的!”方星辽着急地辩解,她可不想继黄牛票贩之后,徒增暴力犯的罪名。
“谁会相信你的话?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事态暴露了,故意演戏博同情,扮无辜?”
秦文适时地开口,阻止了争吵不休的两人,“天哥,我相信她不是暴力犯,在冲上台救我的那一瞬间,她所面临不可预知的危险,这不是能演戏的事情。”他的手绕到她背后,半强迫地拽出她的右手,亮给柏天看。
她食指跟中指处,都已经被硫酸烧伤了,肿胀着,边缘泛黑,虽然只是轻度伤,但仍然看得人触目惊心。刚刚她用盾牌挡住泼向他们的硫酸,但硫酸集中的位置腐蚀得太厉害,已经渗到她的手指上,但为了秦文的安危,她还是不吭一声地举着。
柏天的眼神由震惊,慢慢软化,多了一丝钦佩之色。
如果说这个人不是暴力犯,那么她刚才承认罪行,只是为了提醒他秦文有危险。先是自认罪犯,再是不顾危险营救,这种行为,由一个女生来做,确实令他佩服。
“秦文,你的演唱会还可以继续吗?”方星辽看着能观众席上,全体站起的歌迷,一脸担虑和期待地望向舞台。
秦文点头,拍着柏天的肩膀,说:“天哥,帮我照顾一下她,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情。”
“我会办好的。”
意外发生的骚乱,非但没有让表演结束,反而将歌迷和乐队的心拉得更近,一首初次发行的新歌,再度让点爆全场。
柏天送方星辽去医院处理伤口,车上,他把名片给她,说:“秦文不喜欢欠人,你有需要找我,需要钱?处理麻烦?不管什么事说说看,能帮忙的,我柏天决不罗嗦。”
“什么都可以吗?”她接过名片,看了又看。
“当然。”
“如果说,是抽象一点的需要呢?”
“抽象?”这家伙是毕加索吗?柏天瞪着她,发现她的表情无比认真,并不想是开玩笑的模样,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见到他答应了,方星辽长长吸一口气,用无比认真的口吻说道——
“那么,拜托你给我的朋友斯未寓,一次可以认真、公平比赛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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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偷偷摸摸地给方星辽开门,他一把拉住火烧火燎的人,说:“他在睡觉,我们聊聊。”
“聊什么聊,才不要受你荼毒!”她做着鬼脸,就往里冲。
“至少把MP4还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手边明明有可以澄清的证据,却还让那家伙被退赛赶了回来。”马丁皱着眉头,跟着她的身后。
“我才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跟他这么多年的朋友,却还就喜欢做一切让跟他相反的事!”方星辽竖起一根手指,在马丁的脸前,晃来晃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道:“依我看,你就是奸猾惯了,坦白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寓不会同意公开MP4的事情,想利用我的正义感,来促成这件事?”
被戳穿,马丁抓了抓鼻子,假装无辜,笑逐颜开地说:“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方星辽用眼角鄙视他,“MP4我要留着,比赛好无聊,我看到那里面有三十几部电影,我要留着看。”
“OK,当然可以。”
她不再理会马丁,直接朝斯未寓的房间奔去了,她以前在这里好歹上过两天班,房间结构还是比较熟悉的。
推开没有上锁的门,首先入眼的便是纸,一地的纸——完整和不完整的曲谱,穿着宽松T恤的男子,坐靠的沙发椅里,歪着头睡得很熟,额前柔软的发丝倾垂而下,遮到他的双眼,一直覆盖到鼻头的位置。
她半爬在地上,拾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曲谱纸,再小心翼翼地取走他手中的曲谱,将它们放置整齐。拉了张小椅子跨坐,双臂搭在椅背着,眼神定定地盯着熟睡的人看,看到眼睛有些累了,她把脸埋在手臂里闭一会儿眼睛,再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对深邃幽静的黑色眼眸。
斯未寓不知何时醒了,还未完全清醒的瞳孔中,映出一颗短发的小脑袋,一时之间,他弄不太清这是自己的想象,还是真实存在的人,伸出手想要去确定对方是真是假?手指还未触及到她的头发,她就突然抬脸,上升的高度,正好让他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
“你睡醒啦?”她笑着问,随后便感觉到脸颊被触摸的感觉,心头一动。
“嗯。”他缩回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重新睁开眼睛,看起来完全清醒了,执起她缠着纱布的右手,问:“又受伤?”
方星辽干笑,想把手缩回来,但他却很执着地拉着,她只得无奈地说;“一个小意外,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你可以重新参加比赛了。”
不用伤害到卡西法的名誉,又可以争取到让斯未寓参加比赛的公平机会,这就是她向柏天提出的抽象需求。
柏天以秦文经纪人的身份,同KAS电视台的制作方联系,说秦文愿意会以表演嘉宾的身份出现在‘大红大紫’百强终赛,以雪狼在国内的知名度,KAS当然是趋之若骛。但背负着‘错误过去’这个特殊身份的秦文,加入大红大紫赛场的这个节骨眼上,KAS却因剽窃事件劝退斯未寓,就等于在说,不认同像秦文这一种曾经犯过错的艺人。
KAS电视台一向以对艺人的包容心而闻名艺界,如果劝退曾经犯错的艺人,等于做了自打嘴巴的事,相信过不了多久,会KAS就会有人来通知斯未寓重新参加大后天的比赛。
斯未寓垂头浅浅一笑,突然手臂发力,将她连人带椅子向自己扯近,左手仍握住她的右手,而右手则缓缓抬起,轻托着她细瘦的下巴,端详那张突然受到惊讶的脸,漆黑色的眼眸凝望住她,一丝丝,一点点切入她的心肺,让她动弹不得。
“为了别的男人挡硫酸那种事情,就算换成是我,也不一定有勇气为你做,你这么小的身体里,究竟储存了多少勇气啊?”
方星辽的双眼瞪得比之前更大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她刚刚明明就把这一段给刻意省略没说啊。
“网上有视频,六家报纸在刊,娱乐档电视新闻更是滚动播出……秦文,他是雪狼乐队的主唱,可不是什么没有名气的小明星。”
她闻言不由大惊失色,嚷道:“那电视台的人是不是知道了?”
“应该没有,你的画面就是一闪而过。”虽然她在画面只是一闪而过,而且还带着帽子,但他仍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方星辽松了口气,她的脖子有点酸了,想起身,却发现斯未寓的手一直勾住她的下巴,不免有些尴尬地拨下他的手,没想到他反而反握住她,她低头盯着与他十指交缠的手,心里突然有些恍神。
他的手,温柔而纤长,能弹一手很棒的吉他、很优雅的钢琴、很抒情的小提琴,即使没有乐器,没有伴奏,他只是站在舞台上,用最简单的声音清唱,也让人心动。
像斯未寓这样的人,他当不了普通人的。
钻石永远是钻石,即使埋在沙子里,只要有一丁点的光,都会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阿寓,如果你进了百强赛,我有一份很棒的礼物送给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