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城门口时二人才止住哭声,老爷子病重已久家里早已准备好一切,他们三人到韩府时门口已经挂起白帐。这会韩府的下人们已经穿起孝服,府里一切建筑与树木上都挂有白帐,一片雪白。进的内院后立即有人引林嘉宝进了客厅,厅里一片哀哭,不时的有进有出乱的很也无人顾及他。不一会就有下人来请他,来到老爷子的小院烟雾缭绕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哭声一片震耳欲聋,进得外间就见家主舅舅身穿孝衣孝帽上前双腿跪于他面前呵头,身后一群孝子孝妇也跟着单退跪地。林嘉宝不懂的这些规矩唬的不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就见身后下人手举托盘到了他面前,托盘上有孝子服与舅舅的有些差异,在下人的伺候下穿上孝衣到灵前学着来时二人样一阵痛哭在众人安抚后三叩首上香礼完就有人带着他排到一群孝子身后。室内烟雾更甚而他又刚受过风寒一时间连打数个喷嚏,已经哭死过几回的韩氏见状连忙命人扶他带隔壁屋里歇息,过了会就有下人熬了姜汤端来,喝过之后心里觉得暖了些,再听外面的哀哭就如催眠曲般没多久就睡着了。
直到午饭时林嘉宝被韩氏叫醒,只觉头痛脑涨浑身虚弱无力双眼迷离困意十足,听得韩氏是叫他吃饭无力道:“娘,孩儿困的很就不吃饭了,你也别太伤心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每说一句就头痛要命,浑身冷汗淋漓。
韩氏见此唬的慌乱的不行,连番大叫几声惊的院外的一众亲人都进了屋里,连忙催促下人去请大夫。一旁的家主舅舅上前一摸立即命人打来热水,吩咐丫鬟们替林嘉宝擦拭身体,外间还忙着这边他也只能让韩氏留着照顾林嘉宝带着众人出了屋里。
“宝儿,你感觉怎么样了?那里不舒服告诉娘一声”哭死过几回,韩氏连眼泪都没了,声音更是沙哑的如一老妇。
迷糊中林嘉宝虽听的真切但却无发开口说话,只觉给她擦拭身体的丫鬟好烦惹得他不能安稳睡觉。韩氏见此更是慌乱无神,一会想要替他擦拭身体一会又不时下了炕自个到门外瞧着大夫来了没。幸亏府里就有大夫并没让她等太久,就这般还被她埋怨一通嫌来的慢了,大夫告罪之后连忙替他诊脉,又是翻开眼皮看看,趁开嘴罢瞧瞧,还不住的问他话,只不过他一句都没回答。一旁的韩氏不住的问大夫病情,再加上屋外凄凉而哀哭,一时间林嘉宝竟有种这是为自己而哭丧的念头,只觉得自己要死了,脑子里不时的闪过前世的亲人和这世府里的女人,她们的模样模糊而又混乱无论如何都无法辨清。
“夫人,少公子舌红、苔黄、身上又有红斑,并且脉象滑落时有时无,初步可以判断是得了风寒”看到韩氏闻言面色难堪急忙道:“若少公子只是一般风寒或许好医些,只是从以上症状上看少公子极有可能另一种风寒,这下起药来老夫就的斟酌些,为了少公子安危夫人最好能请来仁和堂的史大夫,他在风寒的诊断上比老夫强过数倍。”
韩氏闻言唬的几乎跌落在地,她是清楚这大夫若是不敢下药就代表着这病情极大的生命危险,在府里大夫的连叫几声后她才回过神来慌张道:“我这就命人去请,你若一时拿不定注意先开些降温的药也行,宝儿的身子太烫了。”见到大夫点头,连忙命丫鬟们娶来笔墨,又命人去请史大夫,这才接过另一丫鬟一边替林嘉宝擦拭身体一边落泪心不竟后悔当初不该让宝儿提前跟着来,说不定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到现在她还不知林嘉宝在渭河园里救人之事,否则以她脾气估计会带人打上柳家,最不济丫鬟香云的命是难保。
林嘉宝就这般迷糊半醒不醒,时而听得韩氏的哭声;时而又觉是美女娘的哭声;时而又觉是上一世爹爹死后娘亲痛哭声,时而又似乎看到秋菊、春红、等一堆女人痛哭,只觉得哀声一片纷乱却除了二人竟看不清其它女人的模样,越是这般他就越想看清头也越发的疼痛,忍不住抱头呻吟起来吓的韩氏在一旁哭叫而他无反应,忽然脑海里出了那日毒美人哀怨神情转眼见就看到她阴冷的看着自己,盘发乱飞于空,十指如厉鬼般细长,黑色的指甲向她袭来。指甲越来越近,直到他眼前时头突然不痛了,而下一刻眼前毒美人又变成第一次相见时比天仙还要美丽,一双美睦似无底的旋涡使的自己盘旋其内,随即脑海中仿佛听的她哀怨的诉说:“天下间若都像弟弟这般碧珠又何来得委屈….天下间若都….”声音越来越长,似在耳边又似在天边,急的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大叫道:“对不起碧珠姐姐我负了你!哗…”一口鲜血随即撒于胸前,眼睛一翻再也不知世事。
(全书完)哈,玩笑!
林嘉宝吐血昏迷吓的一旁韩氏在一声惊叫后终于支持不住昏死过去,这下整个韩府都乱套,这边老爷子刚没林府前来奔丧的二人竟然悲伤的相继昏死过去,若不是有旁人拦住府里大夫说不定会被现任家主当场打死。见此情景韩盛也吓的不成他清楚林嘉宝为何得了风寒,生怕他有个万一父亲怪罪寻到韩齐就想让他隐瞒今日之事被韩齐一口回绝。这会韩齐对林嘉宝的安慰担心的很,若不是看在他是族内正支又是新进的举人老爷揍他的心都有了,再者那么多世家子都清楚今日之事有如何瞒的住。听他这般解释韩盛表示赞同随即就将今日林嘉宝舍身救柳家小姐之事告诉了父亲,二人自然挨了一顿骂。
好在韩氏不久清醒过来,只是看得林嘉宝依然昏迷不醒更是哭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仁和堂的史大夫在检查过林嘉宝后随即又听了今日水中救人之事后下了诊断:“从少爷的症状上看应该风寒引起的温热,只是这病症有些突然爆发的太猛,老朽先开些温和的药让少爷退了烧,往后还需慢慢调理才成,再者少爷这病需要静养不易住在这里。”
林嘉宝当天就被移到了亲舅舅家中,韩氏担心他也无心在灵前尽孝,当天夜里在喝了史大夫的药的之后就退了烧人却依然昏迷不醒,嘴里偶尔会叫着:“对不起碧珠姐姐我负了你!”
韩氏起初一直回想不起这碧珠是谁,直到夜里爬在林嘉宝炕上睡着后迷糊中听到他再次叫道时忽然整个人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心中惊恐不已,她终于想起了克死三个男人的毒美人。这夜舅舅一家都在韩府里守孝,丫鬟也困的睡了,韩氏一人在惊恐中度过了一夜,次日一早她就到韩府里请了十几个替爹爹做法事的和尚为林嘉宝驱邪。
一连三日韩氏衣不解带守在林嘉宝身边,家里念经的和尚就没断过,只是不见他好反而脸色却如死人般发白,生命特征显的更加虚弱。仁和堂的史大夫见状只能无力摇头,庆阳府有名的大夫几乎都被韩氏请来了,可众人一听史大夫都无力救治后连药方都不开直接表示无能为力告辞离开。
“姐,你也别伤心了,庆阳府的大夫不行咱就派人快马到京城里去请,宝儿一定会没事的!”韩景元安慰道。
韩氏似乎有些绝望,双眼只是盯着迷糊中的孩儿不住落泪,对于弟弟的话根本就没反应,就在林嘉宝又再次将胡话重复一便后她突然扭头看着弟弟激动道:“宝儿这不是病,她是中了那妖女的迷魂术,这妖女太厉害你快去上南山清云观把张天师请来,他一定能降得了这妖女!”
韩景元闻言还以为韩氏说的是柳一一看下四周见无外人道:“姐,这话可别乱说,若是被柳家人得知可是要吃官司的,再说弟弟也曾见过这柳家姑娘她看起来不像是那心地歹毒的妖女。”
“不是她”韩氏急的直摇头道:“是王家那个妖女,一定是王家那个妖女,宝儿嘴里念的名字就是那王家妖女的闺名,景元你快去,快点,清云观离这不远半天就能返回了。”
韩景元闻言一时想不出韩氏口中说的那王家妖女是谁,一旁韩齐倒是立即想起而后瞬间整个人脸色变的惊恐起来小心翼翼道:“爹,就是克死柳家小儿子那位,那女人邪门的很,总共克死了三个人。”
韩景元闻言顿时明了一脸惊恐暴跳如雷道:“那还不赶快叫人去请了张天师,别急,我去对你大伯说让他写了亲笔函你骑快马请去”
韩齐得了家主的亲笔书函连夜就请来了张天师,只见他瘦弱如柴,蓬头散发找不出一丝白发,一双小眼细而有神,倒勾鹰鼻,宽大道袍尽是灰尘,从模样上看说他四旬也行六旬也可以,当真有些奇怪。进了小院看到一众念经和尚冷哼一声进了屋里不理会韩氏等人问候直接走到炕前看了眼昏迷的中林嘉宝先是眉头一皱随即神情略显慌乱一句也不多说扭身就走。
他的这般表现更是确定了韩氏的念头,以为连张天师都害怕这妖女的妖术当即上前几步抓住他跪下泣声道:“求天师救我家宝儿一命,只要能救得小儿的命天师有何要求贱妇一概答应。”
张天师略加挣脱两下回身一双小眼跳动几下诡异的笑道:“让你短寿十年你也愿意。”
“愿意!”韩氏几乎在他话刚出就直接应道。
“你愿意我不愿意!”张天师的话跟的更紧甚至有些急迫,不待韩氏再次相求道:“罢了,罢了,这是天命,我只能说一句你现在这个儿子死不了,至于他何时醒不能说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随即扭头对韩齐说道:“明日让你家那老不死东西送一万两银票上清云观来,赔大了,赔大了,一年寿命换一万两银票我夫赔大了。”
韩氏闻言大喜也不辩真假更无暇顾及这张天师话中含义立即磕头道谢,却见那张天师趁机如见鬼般撒腿就逃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