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美豪公司经理白家豪去郊县办事返回途中,车子冲出公路,翻下几十米深的山崖,起火爆炸。白家豪的妻子阿美赶到现场时,丈夫焦干变形的尸体已面目全非,但阿美还是辨认出了他的戒指和腰带钳,她当场就晕了过去。
美豪公司是阿美从一个小摊位起家,经过多种艰难、几番起落才创办起来的,现在已拥有近千万元的资产。为此阿美也付出了很多,她到三十岁上才跟白家豪结婚,今年三十四岁才生的孩子。自从怀孕之后,阿美就把公司交给丈夫全权管理,这些年她真的是太累了,她要好好品尝一下贤妻良母的滋味……可万万没想到,女儿刚刚满了十个月,就突然失去了父亲……
但是阿美并没有被这巨大的打击所击倒,他强压下悲痛,很快重新接管了公司。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如日中天的美豪公司交给白家豪不到两年,便已经亏损严重,资不抵债,而且还有数百万资金被白家豪提走,去向不明。面对银行催贷、债主屯门、员工讨要工资的残破局面,阿美有些承受不起了,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也真想一死了之。可是最终阿美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挺了过来,并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使公司起死回生。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叫赵久清的男人找上门来,向阿美讨债,声称白家豪欠他二百万。
现在公司业务刚见起色,旧债尚未还清,这突然冒出的二百万着实让阿美有些发蒙。这个叫赵久清的人阿美以前从没见过,也没听白家豪提起过,但他手持的借据又分明是白家豪得手笔。见阿美还是半信半疑,赵久清主动提出去有关部门做一下笔记鉴定。经专家鉴别,借据确实是白家豪亲笔书写的。赵久清又说自己与白家豪是中小学同学,后来他到海南闯荡,又去深圳开办了公司,两年前他跟家豪在深圳相遇,家豪说经营困难,急需资金,他二话没说就支援家豪二百万。当时白家豪保证二月后还钱,可到期并未兑现,赵久清估计家豪是资金周转不开,并未向他讨要过。但现在赵久清自己的公司已经破产,他也急需用钱,否则不会上门讨债。
阿美见借据无误,他又说出家豪从小到大的许多事,好象比她还了解家豪,因此对赵久清已确信无疑。她先向赵久清叙说了白家豪意外身亡的事,又讲述了美豪公司面临的困难,然后请求赵久清再宽限一段时间她一定尽快筹措资金偿还他的二百万。
听到白家豪的死讯,赵久清伤心得掉了泪,他通情达理地说:“我要是知道家豪已经不在了,再难我也不会来讨债……你现在正是孤单无助的时候,我怎能雪上加霜呢!”这句话说得阿美也流下了感激和委屈的泪水。赵久清想了想又说:“反正我现在还没找到新项目,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留下来给你帮帮忙……”阿美正缺少靠得住的得力帮手,又见赵久清多情重义善解人意,当下就同意了。
赵久清担任经理助理后,在短短几天内就熟悉了公司业务,而且工作认真,有能力又有经验,很快就取得了阿美的完全信任,不久就被聘为副总经理,他和阿美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起来,阿美有什么事都愿意跟他商量。
有天晚上,别人早已下班了,阿美还坐在办公室里,为一件业务冥思苦想。这时屋门轻轻推开了,一个人悄悄走进来,把一杯热咖啡放到了她面前。阿美抬头,发现面前站的竟是白家豪,她脱口唤了一声,惊喜地站了起来……
那人却后退一步慌忙摆手说:“不不,我是久清……”
阿美这才看清面前的人真是赵久清。她不由悲从心起,忍不住哭了起来。赵久清轻轻走上前小心地拥住了她,温柔地劝慰她。阿美渐渐安静下来,她无力地偎依在赵久清身上。可靠在赵久清怀中,她却好象重新嗅到了亡故丈夫的气息。
赵久清低声劝慰着阿美,两手在她身上不断地抚摸着,不知不觉两人移进了里间,靠到了床边。在赵久清热烈的亲吻抚摸下,阿美难耐久压在心底的渴望,布置不觉搂紧了久清,双双倒在了床上。赵久清的手在阿美的胸部揉搓着,嘴里情不自禁地声声呼唤阿美的名字……
阿美浑身一颤,她猛然推开赵久清翻身坐起,定定地望了他半晌,然后摇着头流着泪说:“不,我无法忘记家豪,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把你当成家豪,我总觉得家豪没有死,说不定哪一天会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赵久清脸色很难看地出去了。阿美内心充满矛盾地望着他的身影,她真想把他喊回来,可张嘴她却没有喊出声音。这天晚上,阿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赵久清和白家豪一会儿一分为二,一忽儿又合二为一。
又是一天晚上,赵久清把阿美约了出去。他们坐在咖啡屋的包厢里,在柔和的灯光下默默相对。
“有话,就说出来吧。”见赵久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阿美终于先开了口,她以为久清是要向自己求婚。
不料赵久清却说:“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按说家豪已经不在了,我不该再道破他的隐私,可见你这么善良痴情,我又实在不忍心欺骗你……”
阿美追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赵久清一副不得已的神情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袋。阿美接过信袋,从里边掏出了几张照片,一看之下不禁瞪大了眼睛——照片上是白家豪与一个妖艳的年青女人在床上鬼混的情景,画面不堪入目。
阿美惊呆了,她恍惚听见赵久清在解释着照片的来历:“这是家豪在我那喝醉酒后掉出来的,这次我本打算悄悄还给他,再好好劝劝他,谁知……还有,我估计公司的资金和向我借的钱家豪都拿出去给了那女人,如果不是出了车祸,你一手创办的家业一定会葬送在他手里,这也是苍天有眼哪……”
阿美没想到白家豪会是那样一个无情无义又无耻的男人,这天晚上她回家后痛哭了半宿,然后把白家豪的照片和遗物统统收起,她决定把白家豪彻底忘掉,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阿美终于答应了赵久清的求婚。这天她准备和赵久清去民政部门办理结婚手续,可她一时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户口本了。赵久清忍不住说:“你到那个写字桌的左边抽屉最底下找找!”
阿美按久清说的一找,户口本果真放在那里,她不禁奇怪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件事也是家豪告诉你的?”
赵久清忙说:“我是胡猜的,还真是碰巧了!”
阿美没有再说什么,及至走出屋她忽然又想起忘了带钱,阿美就叫赵久清快回屋到保险柜里取五千块钱,回来时她要买几件衣服。赵久清进去不一会儿就把钱取出来了。
可是到了民政局门口,阿美忽然说:“不行,咱们还没查好日期呢!”赵久清不解地说:“你怎么忽然迷信起来了?你跟家豪结婚时不是也没查过日期吗?”阿美说:“就是因为那时没查好日子,家豪才会出事的!”
赵久清很不高兴,说宾客已经通知了,酒宴也已预定下了,阿美坚决地说:“那也要推迟!”
过了几天,见阿美再没有提起婚事,赵久清忍不住向她探问起来。阿美没有明确回答,这晚却把他请到了家里,亲手做了几样他喜欢的小菜,还陪他喝起了酒。赵久清心花怒放,他痴痴望着阿美说:“你真是个好女人,家豪真是鬼迷心窍了……”
阿美不快地说:“不要再提他!”
酒至半酣,认为大局已定的赵久清借着酒劲,又上前搂住阿美想要亲热。不料阿美却猛然推开他,沉下脸怒喝一声:“白家豪,别再跟我演戏了!”
赵久清大惊失色,他强坐镇定地说:“阿美你怎么还没忘了家豪,家豪他已经……”
阿美冷笑一声,盯着赵久清的眼睛说:“不,白家豪还活着,而且现在正站在我的面前!”
赵久清脸色惨白,额头也渗出了汗水,他结结巴巴地说:“阿美,你是喝醉了,我赵久清怎怎怎、怎么能是白家豪呢……”
阿美说:“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知道世间最亲近的人莫过于夫妻,你硬要在我面前扮演另外一角色,不管你的演技多么高超,终究要有露出真正嘴脸的时候!”
赵久清躲避着阿美的目光,惊恐地退后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抽开了自己的嘴巴。
原来白家豪当初追求阿美就是看中了她的产业,他假装忠厚老实又痴情,终于赢得了阿美的芳心。结婚初始,他还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待到阿美怀孕、他总揽了公司大权后,便开始了挥金如土、花天酒地的生活,并且很快在舞厅勾搭上了一个叫于娜的妖艳小姐。他把于娜包养起来,购别墅买汽车,游山玩水到澳门赌博,过得好不潇洒快活,而公司的境况却越来越糟。待到阿美快要上班时,美豪公司已是负债累累、岌岌可危了。白家豪见事不妙,赶忙把能弄到手的现金全部提走,又把一个乞丐灌醉,把自己的衣服鞋子戒指等全部装备到他身上,让他坐在自己的汽车里坠落山崖,造成车祸身亡的假象,然后白家豪携款和于娜一起跑到了沿海某市。白家豪先做了整容术,又化名赵久清并伪造了身份证。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那笔巨款就被他们挥霍大半,于娜一看白家豪已没什么油水可榨,便带上剩余钱款一走了之。白家豪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正在混不下去的时候,偶然从报纸上看到了有关美豪公司在逆境中重新崛起的报道,他突发奇想,自己写了张假条,以赵久清的身份去向阿美讨债。他原打算捞上一笔就溜,可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他要把美豪公司重新据为己有!于是白家豪故伎重演,很快博取了阿美的好感和信任。开始他还小心翼翼,不过他的容貌虽变,嗓音也已用药物弄得沙哑,可身形气质还是让阿美常常想到原来的白家豪,他以为阿美旧情难忘,又拿出自己以前跟于娜鬼混的照片让阿美斩断旧情,终于,他以“赵久清”的身份又一次骗取了阿美的情感。但在得意忘形之际,他却随口说出了只有白家豪知道的户口本的放置地点,因而引起了阿美的怀疑,出门时阿美故意叫他去取钱,而他有很快打开了只有阿美和白家豪两人知道密码的保险柜。于是阿美借口查日子推迟了婚期,并暗中派人去深圳调查,结果他所说的那家公司还在正常运转,只是公司里根本不存在“赵久清”这个人。阿美什么都明白了……
阴谋败露的“赵久清”也就是白家豪痛苦流涕地请求阿美再给他一次机会,阿美咬着牙说:“别做梦了!”白家豪还不死心,又央求阿美看在女儿份上,给他一些钱。提到女儿,阿美终于心软了,她掏出一叠钱扔给他哭着说:“我已报警了,你快走吧,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白家豪急忙拾起钱,惶惶如丧家之犬般逃了出去。
可是他刚一出门,一辆警车已鸣着警笛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