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冷极了,霄祁坐在窗边。祁宥雲帮他扎头发,不过看来要很长的时间,因为他从小都是被人服侍,这还是第一次帮别人扎头发。“我说……祁哥哥,你真的很会扎头发吗?”霄祁不信的问,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头发已经是一团乱麻。“呃……是的,不信等下你可以看看。”祁宥雲反驳,不过显然霄祁已经知道了。
一会儿,可以说是一个时辰之后,祁宥雲才将镜子递到霄祁面前,霄祁左右看看,确实还不错,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怎么样?我就说我很会扎头发吧!”我去,这头发太难扎了,又滑又长。霄祁点点头,笑说:“嗯!很好看,祁哥哥确实很会扎头发!”望着霄祁单纯的笑容,这也算是一种回报吧。
祁宥雲看看窗外。人群涌动,无言六色的花灯在邬溪上流淌,溪边欢声笑语的情侣们,街边叫卖的小贩。祁宥雲有些想出去,他望望霄祁,少年正在发呆,对着窗外的热闹情景发呆,眼睛里充满了寂寞,孤独,渴望。
真是个有趣的少年,祁宥雲想,他也很想出去吧。祁宥雲走到他的旁边,拍拍他的肩,笑道:“我们出去玩吧,算是陪我。”霄祁愣了愣,随即笑着点点头。
出了门,霄祁一直紧拉着祁宥雲的衣角,不停的张望四方,眼里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新鲜都被祁宥雲看在眼里。真有趣,花灯节是东方帝国子民每年都会举办的大型民间活动,东方帝国的子民少说也参加过至少五次以上,小七看起来是第一次参加嘛。
“我说,小七你是第一次参加花灯节吗?”祁宥雲问,霄祁点点头,答道:“嗯,因为叔叔一直不允许我出门,花灯节还是第一次来。”“是吗?那你叔叔是谁,他对你好吗?”“嗯?我叔叔就是我叔叔啊,他对我很好,这次出门,他把他唯一的武器都送给我作为防身的礼物了。”眼里的单纯让祁宥雲不得不相信,这个孩子还真是天下第一小白,单纯得不可置信。但是总觉得有点奇怪。
二人边聊边走,来到了一个擂台,但这不是打架,而是花灯节常有的戏码,猜灯谜。这次的最高奖品是一个玉兰灯,幽蓝的火焰添了一丝清洁高雅的感觉,却十分安静。不知为何,祁宥雲看到它就想到了霄祁,如玉兰一般清洁高雅,单纯不染世尘。
霄祁一直盯着那个玉兰灯看,眼里的悲伤毫不掩饰。祁宥雲看到了,他问:“怎么了?想要那个玉兰灯吗?”霄祁点点头,说:“她很悲伤,她的心在滴血,渴望自由,却不能如愿以偿,最终死在深宅老院中,灵魂如水一般清澈,本该可以去寻找她的自由,却被坏人抓住,来做这玉兰之芯。祁哥哥,救救她好不好?我们救救她好不好?”泪水在无觉中留下,那是为他人而生为他人而想的善良的结晶,祁宥雲不懂的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事,答应了:“……好,祁哥哥答应你,我这就帮你赢得这玉兰灯。”
祁宥雲本来让霄祁在台下好好待着,但看他那么单纯的样子,说不定等下就会被别人骗去了,就让他一起上台了。
比赛开始了,第一级是猜对十个灯谜就可以进入到下一关,这点事当然不足以难倒祁宥雲,过五关,斩六将,没一会他就带着霄祁闯到了最后一关。对手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最后一关不猜灯谜,而是以玉兰灯为主题,写一首诗。那位女孩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脱口即出:“白瓣幽萼玉兰灯,安静如初美人心。纵使万家灯火艳,不及玉兰一时明。”赞扬了玉兰灯的独特,灯火再艳,也只是红色,或黄色,而这个玉兰灯,确是幽蓝色的,纵使世间的灯火再艳,却不及一个玉兰灯来得明显。
台下的文人雅士纷纷点头,这诗着实不错,赞扬了玉兰灯的独特。那女孩向祁宥雲笑笑,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四个字“我赢定了!”,祁宥雲皱着眉头,要以玉兰灯来做诗,难度确实有些大,更何况这唯一的特点都被对手说了,确实是出了一难题。
时间越拖越久,台下已有些人不耐烦了,祁宥雲也有些着急。这时,霄祁站出来了。他的面孔看不清楚,但依靠人的直觉,这是个很温柔的人。他说:“我可以代替我哥哥作诗。”主持人也是愣了一下,这么个小孩子会识字倒不奇怪,但是作诗……似乎就有些勉强了。
祁宥雲也说:“小七,没关系的,哥哥可以帮你赢得这顶玉兰灯。”霄祁摇摇头,说:“你们只知它的独特,却不知它的内心。我可以的。”语气更加坚定了。主持人耐不过,点点头,同意了。
霄祁长呼一口气,缓缓道来:“本是深宅玉兰人,心向自由玉兰心。化作幽色玉兰魂,奈何被做玉兰芯……”霎时间,所有人都静止了,他们被吓到了,或是被惊到。十一二岁的孩子作诗已实属不易,然而却做出了这么一首诗。
玉兰灯固然独特,人们只知它拥有独特的蓝火焰,却不知着蓝火焰出自何人之手。玉兰灯里的幽蓝火焰跳动了起来,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它生来的灵性,本一直安静的火焰,竟跳动的如此热烈,霎时间其光芒盖住了周围的一些花灯。
“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恭喜这位小才子,这个花灯属于你了。”主持人取过花灯,在那女孩的眼下,将花灯递给霄祁。女孩有一些不服,明明是胡编乱造的,为什么可以赢过我。她气呼呼地走下台。
霄祁接过花灯,笑了。
花灯事件过去了,霄祁走下台,怀里捧着花灯。祁宥雲心中有不解,这个少年,绝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二人在前面走着,忽然有人叫了一下。二人回望去。有两个人走过来,其中的一个少女,是刚才在擂台上与祁宥雲同台竞技的女孩,她后面跟着一个俊朗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慢悠悠的摇着。
“唉!你!”那少女叫道,霄祁指指自己,少女点点头,霄祁和祁宥雲互望了一下,停下了。
少女走向前,霸道的说:“本小姐命令你,把这盏灯卖给我!”祁宥雲皱皱眉头,原来是个不讲理的女人啊。他身后的俊朗男子也轻轻的摇摇头,但并不打算出面制止。
祁宥雲认为,霄祁就是再单纯也不可能将这盏玉兰灯拱手送给别人,毕竟这是他赢来的,呃……虽然他只是在最后一关贡献了一下。
但结果十分出乎意料。
“是吗?”霄祁笑笑,“可以告诉我你是看上它什么了吗?”“当然是它独特的幽蓝火焰啦!不然我要它干嘛!”少女脱口即出。霄祁苦笑,道:“那么我不可以给你,再见。”霄祁转身欲走,少女急忙开口挽留:“等等!!我可以出钱!无论多大的数目!”霄祁征了一下,少女以为他答应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什么数目都行吗?”霄祁问,少女点点头,眼里有殷切有轻蔑。霄祁忽然看向夜空,满目的星星,五颜六色的。他叹了一口气,说:“如水一般清澈的灵魂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少女无言,感到不服,她可爱的小脸被气得红嘟嘟的。
霄祁在大街上走着,祁宥雲跟在后面。他问:“为何不把玉兰灯卖给她呢?那样不是对你更有利吗?”霄祁摇摇头,说:“任何人的灵魂都不可以用钱来衡量,无论好坏。”“……”祁宥雲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他的话,只好静静的思考他的话。
二人来到邬镇的镇塔前。塔有百米高,因为是花灯节,所以挂满了各种花灯。霄祁走进去,祁宥雲也跟着进去了。塔内的装潢并不是很好,却有一种古香的味道,环绕在塔壁的楼梯,直通最高一层。
霄祁抱着玉兰灯,他让祁宥雲在楼下等着,自己却孤身一人走上楼去。
最高的一层的楼,只是一个台面罢了,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邬镇的全貌。一派灯火通明,繁荣盛世的模样。
花灯通常都是从水里放的。而这盏灯不一样。霄祁怀抱着她,说:“没有人了,你可以出现了。”那一点点的幽蓝火焰开始跳动,开始冒出一缕蓝色的烟。她在空中飘了几下,便开始成型。慢慢的,缓缓的形成了一个体态优美的女子,她的眼角布满了泪痕,本是祸国殃民的脸庞却十分憔悴,深邃的美眸,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你可以看见我?”她问,霄祁点点头,说:“我也知道你的过去。”“……”她无言,叹了一口气,道:“我从前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本来我可以在那个深宅中安静的过完我这辈子,然而我却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为了他,我丢掉了我的性命。也许是上天可怜我,所以我没有投胎,带着在人世时的执念,满山遍野的寻找他。后来我被一个人类看见了,他想进方法的捉住了我,将我做成了玉兰芯。”
霄祁静静的聆听着,尽管他已经知道了。“我在人世的时间也不多了,谢谢你能读懂我的心,我已经很高兴了。”霄祁笑笑,说:“没关系,你也可以放下执念,重新开始人生了。”“是呢!”她笑笑,身体开始透明,她说:“作为回礼,我已将我的精华化成幽兰鬼火,我就将它给你吧……”她慢慢的化成蓝烟,最后又凝聚成一团小小的幽兰火焰。
霄祁笑笑,将玉兰灯从窗口放出,那一抹蓝色的光亮,融入了天际。“本是幽宅玉兰人,心向自由玉兰心。化作幽色玉兰魂,奈何被做玉兰芯。如今已是向天际,隐入星原无其影。”霄祁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把骨扇,用白骨做成的扇骨,在月光下看起来十分瘆人。
骨扇从幽兰火焰上方扇下,顿时,骨扇冒着一股幽蓝色的光。
嘻……
作者的话
骚年们,我偶尔会写几首诗,虽然很烂吧。这次两章有五千多字了,我可是实现诺言了,我以后也会继续努力滴。文章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