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从两人的对话中,把事情知道了个大概,没想到整天嘻嘻哈哈的姜右竟有如此遭遇,而且在上台之前姜右对葛云说他会一口气解决六个人,葛云还笑笑说,算了吧,大不了回去该做饭的做饭该放羊的放羊。只是在上台之后,葛云还是选择相信了姜右,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可以将后背安心的交给这个人。于是,对上两人的时候,葛云放弃了来自后背的威胁,全力的抵挡住面前的两人,才换来了姜右使出“麋鹿兴”的短暂时间。
“你们两个就算是通过了考验,”落霞子大手一挥结束了话题,他显然并不想和欧雅再争吵下去,欧雅也是翻了个白眼,站到一边去
“你!”落霞子指向姜右:“这次比试你算第一,当然晋级的有人说一个人能打八个人的,就当我没说。”晋级的几人面面相觑,古三贵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服的地方,但想着刚刚那招实在是太过诡异,根本无法提防,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气;酒鬼王和黄裳则是拱手提前向姜右表示庆祝。
沈義也走上前去,祝贺姜右说:“你我本是同辈之人,看到你能重新回到上三峰之中,真是令人高兴。”姜右也轻轻点头还礼。
得到落霞子的亲口赞许,本是落霞派所有弟子的荣誉,但姜右心中却一点都没起什么兴奋劲,落霞子刚刚的一番话已经彻底伤了他的心,而在他的心中落霞派对他也没有恩情可言,他看着沈義说道:“我并没有说要重新回到上三峰之中,我已经打算呆在游霞馆跟着师傅修行了。”
世人都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当姜右落魄之时,人人都只当他是一个厨子,每日就是做饭、吃吃睡睡、在山上闲逛,就如许多在游霞馆中的人一样老去。
只有欧雅对他是认真的,每天把他拉起来练功打坐,欧雅对他在练功上极其严格,每天都把他折腾得体无完肤,每次都会在他失败的时候嘲笑他一番。其实这些也没什么作用,因为姜右在认命之前早已试过重新修炼云霞道,但是他却根本无法再次聚起云霞内力,更别说去报仇。
但欧雅说,没关系,你继续练,我的方法不需要云霞内力。于是在他按照欧雅的方法修炼一年之后,体内出现了淡淡的气流,如同一管小小的溪流。那一天整天乐呵呵的他哭了,欧雅也在那天传授他《麋鹿兴》这一招,她说:“这招非到关键时刻不用,因为用了之后对身体副作用很大。”他看出欧雅其实对自己并无保留,一片赤忱地点了点头。他说,会用这招把自己失去的夺回来。
今天在旁人看来姜右是力压众人、无限风光,只是无人知晓他背后的艰辛。葛云从旁边一下子抱住姜右,嘴里喊道:“师兄,你太牛了,你是第一啦。”
“喂,那个小子,你可是什么都没做就躺赢了。”葛长老插着手说道:“赶紧下来准备第二轮抽签。”
姜右和葛云两人开开心心地下到台下,另一边落霞子与葛长老耳语几句,葛长老独自离开去处理那八个弟子的事情,这次比试胜的一方固然开心,但失败的一方却要除名下山,可见落霞子的雷霆手段。不过看他对待姜右一事的态度,显然对八个落败弟子的事情并不在意。
“师傅,我们也下去抽签了。”铁山身后两个闷声弟子说道,说罢与晋级的九人并排而战。钱宁也站到了姜右的身边,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这次要是再遇上你,一定吊打你。”
葛云对这种无聊的挑衅只是简单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沈義看了眼人数分出十二个小球,手指轻挑,一个个小球似是找到目标飞到每个人手中。葛云看了一眼手中号码,上面写着一个数字“壹”。
沈義淡然说道:“请拿到一号的两人上场。”
葛云一惊,忙走上台去。而他对面的台阶上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黑塔男子,当初一见这人就觉得如一座黑塔一般有种拔地而起的气势,后来在羊场外与他有过一招交手,只是觉得他的招式力道十足,身形更是稳重,是一个不易打败的人。
在葛云看着对面的时候,这黑塔男子也是一脸奇怪地看向葛云,这小子才入门两年,每一次见到他,他都有长足的进步,在游霞馆这种三不管地区这种进步速度怕是许多上三峰的弟子也达不到。所以姜右是因为有欧大妈的悉心教导下才得到如此进步,这种进步毕竟有根有据,但葛云身上的进步实在无法解释,他既没人教授功法,也没有实战打磨,成长实在可怕。
两人相互行礼后,葛云身形先动,一拳向前打去。葛云丹田中的白狼妖兽抱着头,无比懊恼地叹了一声:“这小子又开始瞎打了”
黑塔男子见葛云先发制人,拳头就到眼前,向右一闪身躲过拳头。葛云见一击不成,再次举拳朝黑塔男子冲来。黑塔男子这次却是没有闪身,扎稳脚跟同样一拳打向葛云。两人拳头碰在一块,只见黑塔男子在原地纹丝不动,葛云拳头一疼生生被打退好几步。
白狼妖兽又是抱头说道:“人家以静打动,你还往人家拳头上去,你应该绕着他打啊!”
葛云内心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打还是你打啊。”先发制人不成,葛云开始慢慢的移动伺机而动。
但黑塔男子终于是摸清楚了葛云的底细,战斗经验太差,这场比试看来也不过是如此。黑塔男子大步向葛云奔去,双拳如铁锤一般挥出。葛云身上的云霞内力一动,闪开黑塔男子攻击。
“靠,人家比的是拳脚,他倒是用内力了。”这种比试就像一个人拿着青龙偃月刀,另一个人持着方天画戟,然后青龙偃月刀拍马前来,方天画戟的人从背后拿出一把弓,张弓搭箭把青龙偃月刀一箭射于马下。钱宁手一拍脑袋,突然觉得跟这个葛云打个平手是一种耻辱。
黑塔男子憨厚的笑笑,这规则里确实没有写用不用内力,只是一般来说在双方比试拳脚时候是不会动用内力,只是单纯技巧切磋。但也没人告诉他应该如何遵守这些“潜规则”,所以出现了这样一幕。
白狼妖兽及时又是对葛云一顿灌输:“不用管他们什么眼光,你们人类总是执着于这些条条框框,要是我的话第一下给这货一个猛的。”
听到“你们人类”葛云心中一动,也无暇追究其中详细,仍然是边四处乱窜边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白狼妖兽说道:“换人换人,我来打我来打!”
正说着,尽管葛云用内力周旋,但躲避路线还是被黑塔男子摸索清楚,啪得一声直接被拍飞出去,斜倒在地上,嘴角出血。
黑塔男子似是跟葛云游戏了一番,说道:“葛师弟你这两年修行进步很大,师兄看在眼里,但本次比试算是我赢了。”
葛云低下头,自己空有一身内力,却发挥不出来,就这样落败了吗?他不甘心。葛云不敢看铁如芸,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失败是很抬不起头来。其实铁如芸看向葛云,眼里不知是什么神色,虽然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她也知道葛云实战经验实在是不够看的,但心中总是有些期许,希望他能打赢哪怕是一场也好。而黑塔男子说是无心,却漫不尽心地将葛云击败,必定让葛云心中种下失败的痕迹。
这时候白狼妖兽早已忍不住地嚎叫一声,他自修道以来一直天纵之才,一生也只败于一人之手而被人囚禁,今日居然败于一个渣渣之手,是实在心中难忍这口恶气,如人类一般直立站起,毛发披在身后无风自动道:“你怎么这么窝囊,这么个蠢货都打不过,让我来!”
少年感觉突然身体里有些东西破碎了,仿佛打开了一扇大门,他抹去挡住视野的眼泪之后,见到了刺眼的光亮。就好像一场迷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