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大多数上三峰的弟子都在几位强势人物手中败下阵来,除了流霞峰沈義和傅盛的二莲并蒂,丹霞峰和朝霞峰都只有一个人进入第二轮,前者的代表是火云道人,而后者就是念霞此人。
其实要说一句,虽说丹霞和朝霞两峰都只有一人入选,但是朝霞峰入选一人的原因是朝霞只派出了一人出战,而就是这一人用看上去直接而又简单的格斗技巧,轻轻松松击败了十个对手,这其中甚至还有云霞道练到第三层中期的一个丹霞峰弟子。尽管他已经能用云霞内力灌注全身,让全身一时如钢铁一般,仍然没有抵挡住念霞看似普通的一掌。
三才道人看得一时手痒,不禁跳上台去,双手一捧拳邀战:“云门三才道人请赐教。”
云霞子看向流霞子,傅胜之瞥向沈義,然后看到自己的儿子傅盛。心想:这样的场面,让一个流霞外人来替流霞出战却是倒了面子。于是说道:“傅盛,你就向云门道友多多请教一下吧。”
傅盛提剑拱手道:“诺。”
在场的流霞弟子都纷纷看向傅盛,打气鼓励声不绝。
“傅师兄加油!”
“傅师兄你最棒的!”
傅盛向其他人灿烂一笑,一步跳上台子:“落霞傅盛讨教道友高招。”
三才看向傅盛,此人一生身穿墨竹道袍、手提一把竹柄宽剑,眉目之间与流霞子傅胜之有些相似,心思缜密的他就已明白些许。
傅盛一剑刺出,三才拔剑拨开,快走逼近傅盛,俨然一副近身战的姿态。傅盛见此连忙剑一横一扫而出,一道绿色的剑气划出,他的意图并不是要靠这一道剑气击败对手,而是想通过这一道剑气避开三才的近身。
“流霞峰的竹剑气确实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父亲就是流霞子吧。”
三才将剑立起,与剑气擦出沙沙如竹子一般的声音。硬抗了一波剑气,三才依然想要不断地试图靠近傅盛。
“是又如何?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
傅盛再次用剑尖将三才逼开两米,然后抬手又是一道剑气挥出。这竹剑气挥出看上去普通,但其实极其耗费内力,竹剑气具有多次震荡的特性,一道竹剑气就好像是三四道普通剑气同时击打,没挥出几道就已经让傅盛有些流汗。但尽管如此,三才双手握剑,仍是不断想要靠近形成近身战。
“你爸是不是对你特别严厉,每天都天天逼你练功?”
“我乐意,要你管。”又是一剑怒砍而砍来。
“是个正常人都不喜欢练功好吗!”
三才仍是侧身一剑向前滑步而去,嘴上还是一副唠唠叨叨的说着什么。剑眉一紧,心中早已暴怒,傅盛高高跳起向下劈斩,长发向后飘飞如雄狮天降。三才躲避不及,将剑横在头顶作最后的抵抗。
傅盛宽剑势大力沉地斩在三才的剑上,他相信自己灌注了全部竹剑气的一剑,还不能解决这场比试。但是眼前的三才只是有些灰头土脸,他的脸上反倒露出了笑容。傅盛收起墨竹剑,艰难地说道:“破剑气的招式?”
只见三才手中的剑刃上亮起一道游丝般的剑气,就是这一道剑气破了他最后一招所有的剑气。这就是云门的特有的剑气“太息”,太息原为人体叹气之意。当初云门拥有这一招之后,诸多剑气高手都败在这一招之下,许多人都发出太息:世上有剑道,却无奈有云门。因而这招被命名为“太息”,让所有剑气太息的一招。这些年云门隐隐势成这天下道派之首的地位,力压无量、黄沙、轩辕、落霞四派,这招对于云门来说更是一大助力。
而三才前几次多次想要与傅盛近身战,但实则是不停消耗傅盛内力,并且用言语激怒傅盛心境,让其以为用竹斗气就能击败自己。最后果然骗得傅盛中招,傅盛果然陷入惯性思维天真地以为三才真正目的是想要近身,定是近身对他有利,于是就过分依赖竹剑气。
傅盛知道自己上当冷冷一笑,举起墨竹佩剑指向三才,欲继续比试下去,因为“太息”这种剑气持续肯定不能长时间持续,而且“太息”只是针对剑气,对普通的格斗招式是无用的。
三才轻笑地说道:“你以为我只所以近身是想要骗你的竹剑气?”说罢,手中看似普通的铁剑发出一声轻音,剑身拍向傅盛。傅盛连忙也想用剑身接下这一招,但两把剑接触的时候,他仿佛被一根巨木冲撞一般,直接被拍飞了出去。
“承让了。”三才说道:“我真的是很喜欢近身战。”
朝霞台下一阵骚乱,如此嚣张的外来道士真是让其他弟子咽不下这口恶气,要不是最后三才道人使出最后一拍的劲力实在惊人,恐怕所有弟子都要一拥而上将其淹没了。三才也知道犯了众怒,十分低调地回到梦德身边。
“喂,你小子早这么打不就省事了吗?”梦德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似是十分满意的样子。
流霞子早已跳上木台,扶起傅盛,清清楚楚地说道:“盛儿,我对你很失望。”
傅盛耷拉着头,长发散下面部表情看不太明晰,只是有些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台上,渗出一个一个的湿印。
“傅盛兄弟,刚刚我能赢你是纯属运气,若是你……”三才这才想到最后那一拍,真的是打在了一个男人脸上的巴掌印,或者说打在一个门派脸上的巴掌印。真的不该出那招,他这时才意识到了这招出手真是最最不合适的。
“别说了,我们流霞峰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输不起的。”流霞子手中伸出两指,势呈剑状指向三才:“三才道人,我是流霞峰傅胜之,我想向你挑战,念你是晚辈,我只用两根手指来领教你们云门‘太息’绝招。”
“喂喂喂,你要对晚辈出手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打一场吧。”梦德摸向身边的屠刀,身上血光更甚于前。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声戏谑之声响起来。
“这么巧啊,你们要打架怎么不叫上我?”
这一话语直接打断了两人的气势,一瞬间两人内心竟出现了一丝慌张。除了许久不动手的首座落霞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让傅胜之感到背后一凉的人物了。而梦德的内心波澜也不比傅胜之小,顿时将紧贴身体的屠刀激活,试图驱散内心的那一道不安。青谦、丹霞子、铁山、钱学坤四人有默契似的慢慢分散到一些弟子周围。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就像暴风雨将来之前的宁静,却又说不出什么将要降临。天空本来是漫天落霞,一时间就被乌云覆盖,一些见多识广的弟子心中想起书中曾经说过,风云骤变往往是有道行高深妖兽出世之兆。
只有葛云突然对这周围的铁如芸和陈溪说了句烂话:“是不是要下雷阵雨了?”
铁如芸马上就赏了他一个板栗,陈溪也是提醒他不要再乱说话。
落霞子骤然从座位起身,看向天空处,双眼如炬,浑身道袍无风自动,如同一尊怒目金刚。他在等待,等待说这句话的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