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赵匡胤率领他的赵家军离开汴梁,前往宋州驻军。
柴荣的儿子柴宗训即位成为恭帝,一个七岁的幼童,一个二十几岁的常居深宫的太后,一堆只会空谈的文臣,再加上一群手握重兵心思难测的武将,还有北方一直伺机反扑的宿敌辽和北汉,大周面临的形势真的是“主少国疑”。
针对这种形势,首席宰相范质做出了一项决定,将他认为有能力反叛朝廷的向拱、李重进、赵匡胤全部以外放的方式调离汴梁,分别到不同的地方就任职。
要说这个范质对大周还是忠心耿耿的,可惜没什么见识和魄力,在他看来,只要把几个嫌疑对象撵得远远的,不再招惹辽和北汉,他就可以保着柴宗训守着柴荣打下的江山过上一段安稳日子。
所以,这几个人一走,他的心情马上轻松起来,自认为走了一步好棋,可他哪里知道,中国历史上一场著名的军事政变正在酝酿之中……
秦箫看着身旁的赵匡胤,只见他骑在马上,边走边向高怀德、曹彬等人布置着什么,一批人领命走了,一批人又来,他的确是非常忙,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自从那个夜晚分别,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本来她想问候他,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不过他们几乎没有交谈的机会。带着大军驻守宋州,很多事等着他这个主帅决定,所以他一直处于刚才那种忙碌局面。
赵普也很忙,不过还是抽出时间和她并马走了一会儿,询问她这几天在家呆得怎样,寂不寂寞,还给她简单介绍了朝中的情况,与赵匡义说的大致相同。
其他认识的人也都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聊天,甚至包括被派出打前站的高怀德、曹彬等人都特地过来陪她聊了几句。
赵匡义更是黏在她身边,说这说那,一会儿郑重其事,一会儿又不着边际,让她心烦意乱。最后,那人看她实在不愿理睬自己了,才灰溜溜地走开。
宋州终于到了,它在当时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城镇,地理位置很重要。
赵匡胤更忙了,在他的布署下,军队分为两部分:一批驻扎在城外,由高怀德和曹彬统领,保护宋州城的外防安全;一批随他进城,在城中驻防,两只军队一月一换防。这样安排可以使所有将士得到充分的休整。
城外城里的军队都安排好了,才轮到赵匡胤他们自己人。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临时住所,空间不大,但非常舒适,而且所有人都离得很近,这也便于办公需要。
秦箫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后,简单洗漱一下,就倒在床上休息。说实话,这一路行军非常顺利,她也不缺少说话的对象,可她就是觉得有点郁闷,直觉是赵匡胤有意冷淡她,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一天再没有人来打扰她,她安静地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心情仍未好转。
随着几声敲门声,石辰推门而入,他现在也被调到赵匡胤身边,和秦箫一起做参军。
“喂,秦大爷,快点走啊,大帅要升帐了,晚了可要挨罚的!”石辰还是咋咋呼呼的老样子。
“喔,知道了。”秦箫应道,随他一起出了门。
“你怎么了,不高兴?”石辰对她的情绪一直很关注。
“看出来了?所以千万不要惹我,听见吗?”秦箫可算找到了一个出气筒。
“谁得罪你了,告诉哥哥我,我替你找他算账去!”石辰大义凛然地说。
“再说话,你也得罪我了,还不闭嘴!”秦箫不识好人心。
石辰再不敢吭声,怯怯地跟着她进了议事厅。
赵匡胤的议事厅设在他们住处旁边的一处宅邸,本来宋州知府要将府衙让出来,但他不同意。他始终坚持军事首领不要干预地方行政,这让当地官员很感激,这是秦箫后来才知道的。
进了大厅,他们看到赵匡胤及身边的谋士将军都到了,两人规规矩矩地行礼站到旁边。
秦箫注意到,赵匡胤根本没看他们,仍旧研究着手中的文件,赵普对她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赵匡义比较露骨,不住地微笑使眼色,其他人像苗训楚召辅也都点头示意。
不一会儿,赵匡胤开始布置工作,都是一些日常安排,任务很快就要分配完毕了。
秦箫正在出神时,身边的石辰狠狠地推了她几下,她正要发火,才发现大家都看着她,甚至包括赵匡胤,她不解地瞅着石辰,对方低声说:“大帅给你分配工作呢,快回答啊!”
她这才清醒,赵匡胤神情淡定地说:“秦箫,你负责收发整理朝廷和大军的公文往来,军中哪方需要就要立即提供不得延误,听清楚了吗?”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过话,这是怎么了?秦箫更郁闷了,碍于周围的人,她只好回答“是”,便不再看他。
事情吩咐完就散会了,秦箫和石辰留在议事厅整理公文,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
一上午,秦箫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干着活,石辰也在一旁陪着她。
到了中午,石辰拉着她去吃饭,她哪有心思吃饭?一直在琢磨为什么赵匡胤独独对自己这样冷淡,像变了一个人?越想越奇怪,越想越郁闷。
石辰邀她上街走走,她起初不想去,但留在屋里更闹心,就跟着他去了。
宋州的街市自然比不过汴梁的繁华,不过还算热闹。他俩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石辰一拽她,手指前方:“看,大帅,还有一个女人!”
秦箫一惊,循声看去,果然是赵匡胤,他此时一身便装,神采飞扬,笑容可掬,正在和身边的一名女子说话。
那名女子年龄和自己相仿,从远处就能看出是一位姿态婀娜、风姿绰约的绝色佳人,这位佳人衣着雅致华美,自是属于大贵之家。此时她正在挑着什么首饰之类的东西,而赵匡胤很耐心地给她意见,最后还帮她付了钱,两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秦箫只感到眼睛发胀,鼻子发酸,嘴角不争气地颤抖着,紧握的手变得冰凉。她使劲地眨眼,怕眼里的悲伤滚落,泄露了心里的秘密。
“小箫,你怎么了?不舒服?我扶你回去吧。”石辰担心地问。
她摇头,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支撑自己的身体,“我们回去吧。”结果,自然是一下午的沉默。
晚上,她拒绝了石辰的陪伴,躲在自己的小屋里,想着心事。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他对她那么亲热?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她得罪他了吗?那晚是他突然搂住自己的,结果没有任何的解释,几天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他们兄弟俩是一个毛病?
她知道赵匡胤的婚姻情况,他的两个妻子先后因病去世,在那个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代,这是非常正常的。由于常年征战,他没再娶亲。莫非那个女人是他的意中人,他决定像赵匡义一样结婚了?
可她为什么不知道呢?呸,你算人家什么人,人家凭什么告诉你?你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何必自寻烦恼?人家收留了你,对你不错,仅此而已。
难道你对他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吗?你不可能会对他产生什么感情,结过两回婚的男人怎能是你的选择?你一定是从人家开始那样看重你,再到现在这样忽视,一时不适应吧,一定是这样的,谁还没点虚荣心呢?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总算说服了自己,并且决定,再忍几个月,等亲眼见证陈桥兵变之后,就离开这里,过自己的生活去。
问题似乎得到了解决,但每天她看到赵匡胤的时候还是非常别扭,她极力避免与他交谈,减少与他碰面的次数,这倒不难办,因为对方似乎也不想看见她。
一天,赵普派人来找她,让她到他那里去一趟。由于她的心情,他们之间也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交谈了,他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原因。
她来到他的住处,发现赵普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军官,看上去很是精明强干。
“小箫过来坐,这位是军中的王参将。”赵普给他们介绍。
秦箫与那个王参将问了好,赵普又说:“我派王参将带几路人马搜寻你大哥徐天磊的去向,让他跟你说说吧。”
秦箫一阵心跳,尤其是这几天,她总是想起天磊,莫非是他有消息了,太好了!如果他还在,她会不顾一切地跑到他身边,因为只有他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王参将详细地介绍了他们的搜寻情况,大意是他们分三路人马在那座悬崖下及河的上中下游寻找,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没有找到天磊的尸体,也没有任何的线索留下。
“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是不可能挪动的,所以我和赵将军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是你大哥没有死,死人的尸体是不会挪动的,即使掉到河里也会最终浮上来。所以,他很有可能被人救走或抓走;
第二,山崖下有密林,似乎有猛兽出没的痕迹,也不能完全排除他被猛兽拖走的可能。”王参将最后说道。
赵普示意他可以下去了,接着对她说:“我派人去了蜀国,见到了你父亲。把刚才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并把徐天磊的宝剑交给了他,他当时非常难过,老泪纵横。他不停地询问是谁派他们去的,我的人只说是朋友相托,他也没再追问。”
“小箫,你不必难过,我还会派人找下去。你大哥吉人天相,也许还好好地活着,如果有缘,你们一定会再见的。如果找不到,也希望你振作起来,不要过于悲伤,为了我们所爱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这个道理你比谁都懂。”
秦箫平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话,不知道泪水已经缓缓地留下。她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只不过心存侥幸罢了,箭伤,悬崖,深渊,如何能活?即使当时没死,那地方荒无人烟,几天不吃不喝,人也早完了,还有野兽!
天磊,我真的绝望了,这个世上唯一关心我爱我的人就这样离开了。如果老天有眼,你真的没死,就托梦给我吧,不管千山万水,我都会去找你,找到了,就不再分开了。
“小箫,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关心你,我早说过,我会像天磊一样的关心你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跟我说,不要放在心里。”见她半天不说话,赵普又接着安慰他。
她这才缓过神来,疲惫地说:“谢谢你,赵大哥,你为我已经做得够多的了,一切看老天的安排吧。我没事的,我累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赵普张嘴还想说什么,但他控制住自己,黯然地看她离开自己。
秦箫病了。发高烧,做恶梦,说胡话,第二天,她没有起来。
等到石辰来看她时,已是中午了。
“天啊,怎么病得这样重?得快点找大夫!”他慌忙跑了出去。
大夫请来了,他仔细地号了脉,对旁边的赵普和石辰说:“小爷的病是由于思虑忧伤过度,损耗心血所致,加上身体虚弱才发了高烧,我给开了几副药,按时服下,如果细心调养半月就可恢复,不过切不可再忧虑伤神了!”
石辰送走了大夫,忙着给秦箫煎药,赵普站在床前,看着紧闭双眼的她,神情复杂。
他伸手轻抚她的额头,发现那里很烫,连忙用毛巾浸了冷水给她降温。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生病,她最近心情一直很糟,其实他是知道原因的,加上昨天又知道了徐天磊的情况,这个坚强的女孩再也撑不下去了。
昏迷中有人给她喂药,她下意识地喝着,药好苦,她皱着眉头,其实,她的心中更苦。
发烧时,她哭喊着,过去的一些记忆出现在眼前,刺激着她,一会儿是耶律楚雄冷峻的脸,一会儿是和从善的话别,但更多的是天磊的俊颜和他们一起度过的片段,“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大哥,我好怕!”她反复地说着这样的梦话。
头上总是有人在更换湿毛巾,保持着清凉,嘴里不时被灌下几口清茶,让她干痛的喉咙感到一些好受。迷糊中,她听到了许多人的声音,经常是赵普和石辰的,好像赵匡义也出现过,似乎还有曹彬的,她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几天后,她正在昏睡,感到有人用手轻轻抚mo她的脸颊,随后就有一股清凉的水被注入自己的嘴里,干渴的嗓子舒服多了。
“谢谢你,大哥,我好多了,你———”她睁开酸胀的眼睛,朦胧中感到眼前的人似乎不是赵普,她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再用手擦擦眼睛,仔细一看,那人竟是赵匡胤。
只见他手里端着茶杯,正满怀关切地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她已经十分陌生了。
“小箫,你觉得好些了吗?头还疼不疼?”这样的声音也很久没有听到了。
她一阵心酸,鼻子抽动了两下,冷淡地答道:“不劳赵将军操心,我已经好多了,您公务繁忙,请回吧。”说完闭上眼睛,心里却难过得不行。
他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生我的气了?我知道前些时候对你有些冷淡,那是公务太忙,忽略了你,大哥错了,可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你真是太忙了,忙着陪美女上街吧,原来一样是个贪恋美色的伪君子!
“将军教训得对,小人知错了!您接着忙您的去吧,我想静静。”不知为什么,她此刻恨透了他。
“我——,好吧,你好好休息,过些时候我再来看你。”他又在她床前站了一会儿,才轻轻离开。
感到他走了,她才睁开眼睛,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多可笑,她曾把他看成亲人,对他的依靠,甚至超过了赵普。
可他竟是这么不值得信任,那几天,她日夜为他担忧,还多次想去看他,而他却变得如此冷漠,这重重地伤害了她的自尊。
她实在想不出原因,自己有什么地方让他如此厌恶,看来,她应该考虑离开了。
接下去的时间里,赵匡胤没有再出现,这让她更坚定了恨他的决心,也让她急于寻找机会离开。身体很快就会恢复,到时她就会提出离开的要求,除了赵普会挽留她以外,赵匡胤该是乐不得的吧。
赵普和石辰还是每天都来看她,有时分开来,有时一起来,有时陪她说话,有时扶着她走走,日子过得倒很平静。
半个月以后,秦箫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开始收拾东西,她不想再看什么陈桥兵变了,只想快点离开那个人。
这天午后,她一个人到街上购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
一个小摊前,当她抱着刚买的一大堆东西转过身时,冤家路窄,撞上了赵匡胤,这次他身边还是跟着那位美貌的女子,两人正好说笑着要到这边来,这回是四目相对,撞个正着。
对方的脸也胀得通红,神情不悦,自然是怨她打扰了他的好事。秦箫的心抽搐得更厉害了,脸由红变白,差点抱不住手里的东西,她夺路就要逃走,哪知那个女子看出他们是认识的,就妩媚地扬起笑脸:“匡胤,这位是谁呀?你不给仙儿介绍一下?”
赵匡胤忙笑着说:“好啊仙儿,他是我帐下的参军秦箫。秦箫,这位是左卫上将军、忠武军节度使宋偓宋将军的千金宋美仙小姐,你们认识一下吧。”
宋美仙打量了一下秦箫,惊讶地说:“将军帐下竟有如此清秀的人物,真真生得比女儿家还整齐,你好啊,秦参军!”
秦箫强压住满腔怒火,淡然道:“宋小姐好,赵将军好,小人告辞了,你们忙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耳边听到宋美仙不解地说着什么,大概是说她没有礼貌吧,管他呢,大爷不干了!
下午,她去找了赵匡胤几次,目的就是辞职(她可不想被当逃兵抓回来),可是他都没有回来。怕是搂着软玉温香睡着了吧,她轻蔑地想。
晚上,她又去了议事厅,这回守门的军卒说他回来了,正在后堂休息,秦箫实在等不及了,气呼呼地来到后堂,一进门她愣住了,赵匡胤正在喝酒,同席的还有赵匡义、赵普,还有那个千娇百媚的宋美仙。
看到赵普,她顿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这下,她再无留恋,可以毫无顾忌地离开了。
赵普看到她非常惊讶,马上站起来走了过来,“小箫,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赵匡义也很吃惊,“小箫,身体好些了?二哥还想一会去看你呢。”
宋美仙更是吃惊:“你们叫他小箫,匡义还是他二哥,匡胤你不就是他大哥了,那今天在街上你还——”她的意思是为什么当时他表现得那么疏远。
赵匡胤是屋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人,他喝了口酒,平静地问道:“小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吧,我们还要陪仙儿小姐喝酒。”
“大哥!”赵匡义满脸的不赞同。
秦箫强忍着眼泪,冷冷地说:“很抱歉打扰了赵将军的雅兴,但我今天下午找了您五次,您次次不在!既然您要我说,我就说了,我在军中叨扰很久了,承蒙诸位多方照顾,我很感激。
前几天听说了我大哥徐天磊的消息,我想去找他。军中人员充足,不差我一个,我特来辞职,请您准许,我要回家!“
她用了平生的力气,终于坚强地说完了这番话,而且一滴眼泪没有掉。
“什么?小箫,你不能走,你一个人能去哪儿呢?”赵匡义还算有点人性。
“小箫,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你的决定太匆忙了,大哥陪你回去,我们再做打算!”赵普拉着她就走,忘记了跟他的上级告辞。
“你们都很忙,我只是一个闲人,赵将军,话已说完,我想你没有理由不答应我的辞职,我明早就走,不打扰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奔跑中,委屈的泪水喷涌而出,天磊,我想你,除了你,我真的没有亲人了,我要去找你!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屋子,锁上房门,任凭随即赶来的赵普怎么敲都不开,他居然陪那个女人喝酒,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都是坏人,她谁也不想见!
接下来,赵匡义也赶来了,两人一起在外边劝她,求她开门,可她已伤心透顶,不想再见他们了。
“赵普大哥,你一直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激,我实在很想大哥,我想自己去找他,我留在军中没什么意义了,你先回去喝酒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的话里分明带着怨气。
“匡义大哥,你这人也很不错,至少你曾陪我出去玩过两回,我会记得你的好的,你们都走吧,我不会开门的!”
又闹了好一阵子,看她铁了心不开门了,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悄悄离开了。
秦箫顺着一直靠着的墙滑坐到地面上,伤心地痛哭起来,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委屈。
他们为了一个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宋小姐,居然丢下她,偷偷喝酒,尤其是赵匡胤,居然那样对她,连一丝起码的温情都没有,他现在一定是搂着那个宋美仙继续喝花酒吧,这个混蛋!
不行,她要气疯了,她可不想等到明天,石辰他们还得拦着她,谁也甭想拦住她!
她似乎失去了理智,胡乱地收拾好东西,背在身上,开了房门,冲出院子,拼命地跑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儿,离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