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她变得更加沉默,每天都在对过去的无尽思念中渡过,极度苦闷抑郁,没有可以倾述的对象,整个人都消瘦了。
艾雪说今天晚上秦浩请客,邀请她们去金色年华唱歌,执意要拽她去散散心。她拒绝了,她再迟钝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奥妙,更主要的是她没那个心情。
等大家都出去后,她一个人留在寝室里,关好房门,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今晚她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在百度上打上“北宋皇帝赵匡胤”几个字,点击完搜索后,心脏咚咚跳着等待着结果。数万条的信息中,她看了他的生辰、家世、婚姻、统一战争、治国政策等等,对他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
在穿越之前,受过去糟糕的历史教材的影响,她并不喜欢这个人,认为他是一个鲁莽粗俗的武夫。她讨厌他蓄意发动陈桥兵变,不忠不义;讨厌他无故灭掉南唐,囚禁偶像李煜,对这个人简直没有一点好印象。
自从来到古代与他相识相处,她逐渐喜爱上他,认识到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发动的统一战争,结束了五代战乱不休的局面,是造福百姓的好事。他统治下的大宋,经济文化都得到了最好的发展,超过了大唐盛世。她觉得,在她知道的所有英雄人物中,没有一个人能和他相比。
嘴角溢出笑意,爱上这样的人,被这样的人爱,此生足矣!
每看到一个关于他的消息,她都既紧张又兴奋,像是一个背着大人偷吃好东西的孩子,心中充满苦涩和淡淡的甜蜜。因为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人的宠爱,和他有那样亲密的关系,作为现代人,她应该算是绝无仅有的一个,光凭这点,就值得她自豪。
如果她愿意,她现在还会躺在他温柔的怀抱中,娇纵地向他发着脾气,享受他独一无二的宠爱。可现在……
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滑落,滴到了黑色的键盘上。
突然有一个词条引起了她的注意——“赵匡胤是怎样死的?”她的心颤抖了一下,犹豫着点开词条,里面跳跃出来的内容吓坏了她,她用极大的勇气强迫自己看下去,看着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冰冷,血液几乎凝固。
词条显示,关于赵匡胤的死亡,野史中有一个最常见的“烛光斧影”说:公元976年10月20日的雪夜,赵匡胤急召弟弟赵光义入宫,兄弟二人在寝宫对饮,喝完酒已经是深夜了。
夜半,寝宫外面。借着摇曳的烛光,可以看见有人挥舞玉斧,里面还隐约传来打斗声争吵声。第二天天刚亮,赵匡胤就被宣布箭伤旧疾突发而病终,赵光义接受遗诏,在他的灵前继位。
还有一个说法,赵光义对赵匡胤的妃子花蕊夫人垂涎已久,趁他病中昏睡不醒时半夜调戏花蕊夫人,惊醒了赵匡胤。赵匡胤用玉斧砍他,但力不从心,砍到了地。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赵光义杀了赵匡胤,第二天又谎称其病终,遂即位为宋太宗。
花蕊夫人,不就是指她?原来都是她的错!
读完这些内容,秦箫已是满身冷汗,脸色煞白。她按住抖个不停的右手,又点开数条相似的词条,得到的结果惊人的一致,赵匡胤是非正常死亡,是被其弟赵光义害死的,当然是为了那件金光闪闪的黄袍。
她马上回想起自己在逃往南唐的船上做过的那个恶梦,赵光义手拿利剑刺进他的胸口,那汩汩流出的鲜血是那样真实恐怖,难道这确是一个不祥之兆?
“烛光斧影”的记载会是真的吗?赵光义会冷酷到为了皇位杀死同胞兄长吗?智勇双全的他怎么会任由弟弟肆意妄为而毫无防范?一个能统领千军万马的人绝不会窝囊到任人欺凌的地步。不,她不信!
可是,他太过仁慈宽厚了,赵光义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他还是选择原谅他,说明他太在乎弟兄情义,处理问题时难免心慈手软。而赵光义却是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人,也许他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弟弟的手里。
她颤抖着关掉了电脑,那上面的内容让她厌恶。她头痛恶心,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她冲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中,她果真吐了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决堤的泪水。
赵匡胤,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弟弟杀死!你可以平息战乱拯救成千上万的百姓,你可以保护那个因子巷中的可怜婴儿,你可以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巨石救我的性命,谁又能救你的命呢?
阳台上,冷风吹着额头,湿发沾在脸上,她蹙缩着双肩,痛入骨髓。做为时空间的一个异端,她不负责任地闯入了他的生活,肆意改变了他的生活轨道,也就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如果没有她,他一定是潇潇洒洒做他的皇帝,开疆扩土,文治武功;他可以拥有和谐融洽的母子关系,与宋美仙乃至其他妃子琴瑟和鸣,两情相悦;最重要的是,没有她这个红颜祸水,他和赵光义的兄弟之情不会被破坏,他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亲密,也许“烛光斧影”根本不会发生。
她越想越有道理,是她的错,不是她他就不会遇到那么多的麻烦,作为罪魁祸首,她应该为此负责!此刻,她脑子里涌起一个不断强烈的念头,回去!回到他的身边,尽自己所能减少给他造成的麻烦,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而且,经过这次的分离,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不再迷惑,不再犹豫,她爱他,她爱的就是他!她要亲口说出对他的爱,要用自己的智慧和柔韧换来他们爱情的完美结局。
即使不行,也要看着他幸福健康地活着。因为,爱一个人,就是看着他幸福。
还是一个细雨霏霏的清晨,她再次来到那座神秘的积香寺。
烟雾氤氲,木鱼阵阵,老和尚身披袈裟,正襟危坐,似乎一直在等她,只见他微微一笑,问话高深莫测:“施主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