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结莲子,无花总有情。
本是木中叶,同为陌路人。
难得相逢日,怜花照鸿影。
常闻江南好,孤鸟亦归林。
司马明月还被装在麻袋里,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不能动也罢了,最难受的还是嘴被堵上不能说。要知道让女人不动很容易,而让女人别多嘴却难于上青天了。
而司马明月偏偏是个少女,偏偏又是个口齿伶俐的女子。
此刻明月难受极了,黑衣人也不知跑出多远的路程,只觉得麻袋来回晃动,明月都昏昏沉沉睡了好几阵子了。
迷迷糊糊中明月最觉清醒的事情就是被劫持的那一刻,刚出如烟的房门,斜刺里就闪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明月大惊,险些晕过去。
还未及反应过来,黑衣人一捂明月的嘴,右手横抱起明月揽在怀里,急忙就往屋后跑。
明月初始使劲挣扎,后来发现不对,既然被揽在人家的怀里,最容易发现劫持自己的居然是个女人。
明月觉得奇怪的时候,那黑衣女人也小声的威吓:“别动!别出声,否则要你的命!”
女飞贼和普通盗贼不同,绝非单纯的威胁了,一个女人一旦做贼,定是心狠手辣、说到做到。明月很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很听话,点了点头。
女贼似乎笑了笑,虽然蒙着面,但明月何等的聪明伶俐,一眼就看出她眼睛已露出笑意。
正在迷茫疑惑之时,女贼又抱起她往后边跑到个僻静的地方,才轻轻的放下明月。
女贼低声的叹了口气,仔细的看着明月的面庞,端详了许久才缓缓道:“孩儿啊别怕,先受些委屈,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向你解释,我绝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
明月一愣,此人是谁?竟然称自己为孩儿,真是奇哉怪也,还说不伤害自己一丝一毫,简直就像父母护着自己的孩子,绝不让别人伤害半点分毫一般。
明月笑了,脸上刚笑出个轮廓嘴里就被塞了一物,就见女贼掏出腰间别着的麻袋和绳子,一抖一套就把明月捆起手装在里头了。
女飞贼把麻袋负在肩上,穿花过柳就绕过司马府后院,转个弯子不幸就被如烟他们看到了。然后又溜进后花园,寻个低矮的墙头,先把装明月的麻袋抱在墙上,自己翻过去后再抱了下来。
明月虽看不到也能猜到,暗想这女贼好大的胆子,不仅敢夜入太傅府,也难为她寻到这么个进出府院的好地方。
女贼东转西转一路的绕道跑,生怕有人发现。而明月在麻袋里则安然多了,只觉嘴里塞的这物件是个大青桃,咬开居然是又酸又脆的,可惜没长熟太硬了。
过不多时那女贼就打开一个麻袋,让明月透透气,似乎是生怕明月憋闷坏。于是明月觉得更加有趣了。
要知道男人的好奇心还算有限,女人的好奇心可以说是永无止境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只听咚咚轻扣门环的声音,又一会,里面走来脚步声:“可是小妹回来了?”
女飞贼应了。
吱呀一声门开响动,女贼钻了进去。开门的也是个女人,探头往外看有人追踪到没,良久才转身回来。
这是飞贼连同司马明月都在大厅了,飞贼正为明月解麻袋和绳子,那女人道:“小妹真得手了?可一切顺利。”
飞贼又点点头,明月出来一看,那开门的女人虽年过三十,但风韵犹存,气质高雅,可见少时定是个美女,并且雍容华贵,似乎身份较高,像是大家里的夫人主母。她本以为进了贼窝子了,没料到屋里尽然装点十分华丽,人也不像贼人。
那女贼忽然摘掉面罩,抓住明月的双肩颤着声道:“孩子呀,可终于找到你了,我是你娘啊!”说罢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明月怔住了,忙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是我娘?”明月不信,一点也不信。
司马明月自小就在司马府里长大的,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爹娘早死了,是老太太收留抚养大的,怎么今日在这里多出个娘来,岂不是占人家的便宜。
然而猜测终归是猜测,眼泪是真,明月总不忍伤费了不少力气背自己回来的女人。于是试探的道:“你怎么会是我的母亲,家父家母据说早在我孩提时就过世了。”
那女飞贼哭的更厉害了,一旁的夫人道:“明月姑娘,她的确是你娘,我姓谢闺名上婉下蓉。你娘是我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如今我也就是你的主人,至于用此法把你偷抢过来,实属无奈,还望姑娘见谅。”
明月还是不信,仔细看着那黑衣女贼,似乎十分面熟,然而又似乎没有见过。
那女贼急了道:“明月儿,你背后腰上是不是有颗榆钱大的痣,你眼角难道没有和娘一样美人痣?”
明月大惊,自己背后有块榆钱大的胎记,这谁也不知道哇,再看那背她回来的黑衣女人,的确很像自己,就是自己说不是母女旁人也难相信。
于是明月也搂着黑衣女人放声痛哭:“你真是我娘!你还在人世?”
黑衣女人不住点头,抽噎的道:“孩儿啊娘对不起你,在兵荒马乱中死了你那爹爹又丢掉了你,娘没有养你,娘真是该死!”
看到此处,女主人谢婉蓉也不禁落泪,安慰道:“往事不堪回首,还是说说现在母女团聚的喜事吧。”
黑衣女人点头道:“是,主人。明月,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氏吧。”
明月道:“我不是复姓司马吗?”
黑衣女人摇了摇头:“不对,我和你死去的爹爹都姓王,你该叫王明月才对,不过司马府的太太抚养你一场,也没亏待了你,又是你的老主子,所以你叫司马明月也可以。”
明月道:“哦!我原来姓王。那娘的闺名怎么称呼?”
黑衣女人黯然摇头“我没有名字,只是你外祖王氏。离别后承蒙小姐收留做个贴身的丫鬟,小姐以小妹呼之,于是娘就名王小妹了。”
明月点点头,暗想主人都这么大了,在娘眼里还是小姐,而夫人连开门时候都叫三十几岁的娘小妹。不禁想笑却不敢笑。
生离死别的话对男人而言一句话足矣,甚至只是一脸苦笑、一声长叹。而对于女人,离别近况包括几天洗一次澡都要絮絮叨叨,甚至连听者女主人都忍不住插上几句。
谢婉蓉让母女俩都换上新衣裳,明月一身桃红百褶裙,其母则是一身鲜红石榴裙,明月一看母亲不觉一呆,娘依然那么漂亮,不禁问道:“娘,看来你那么好的武艺和力气,没想到穿上这身打扮倒像个大姑娘呢!不像是我娘,倒像是姐姐了!”
明月娘假装怒道:“死丫头,才见面就敢打趣老娘,小心老娘揍你。”
婉蓉夫人莞尔一笑:“休恼,我看你呀还是我的侍女样儿,至于我爹教我们的些武艺,你有空了也传给明月吧,既能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
明月听罢又缠着道:“娘现在就教我,夫人也教我。”
王氏瞪了她一眼:“外面都要天明了,估摸着整个司马府都要找你,我们还是快随夫人回江南吧。”
“江南?要马上离开洛阳啊!”明月又惊又喜。
谢夫人道:“嗯,晌午前就出发,如今魏和吴不两立,我们得知你在太傅府只好把你偷来,且决不能让司马氏查知。如今我们就随我兄弟谢衡回江南。”
明月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正不回司马府里闷都闷死了,夫人和娘带我去江南玩儿!”
明月此刻早已忘了司马府,抛在了九霄云外。司马府中丢了一个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事,丢了就丢了,在司马氏父子心中只要江山不丢,其他什么都可以丢的。因此司马府中夫人也就点一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已,却不再追查。
司马明月或是王明月心里真的忘记了刚交的朋友如烟吗?或许此时此刻已经忘却。
而如烟呢?还有小香儿,此时此刻正为寻不到明月而烦闷。
如烟刚从上房屋归来,小香儿远远就招手,一脸笑嘻嘻的望着如烟。
如烟也乐了:莫非找到了明月的下落,急忙跑来。叫道:“小香儿,是不是明月找到了?”
小香儿摇摇头,依旧在神秘兮兮的笑:“不对不对,你猜,是另有喜事。”
如烟一愣,还有喜事?左思右想也猜不对,忽然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不仅叫了出来:“莫非是那件事!”
小香儿“嗯”一声后道:“就是那件事!随我来。”说罢一蹦一跳往屋子跑。
如烟无奈只好跟上,等到回了屋,小香儿把门窗关好,小声的对如烟道:“我知道这件事得妨隔墙有耳,来里屋我告诉你。”
如烟不耐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小香儿回头一笑道:“你越是着急,我越是不说,这件事哇说出来或许是件好事或许是件坏事。”
如烟笑骂道:“你再卖关子瞧我撕你的嘴!”
小香儿道:“威胁我?我才不怕呢,告诉你吧,他来信了!”
“他?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