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微微笑道:“圣上,臣深夜来此,正是为我大魏举荐贤良。”
魏主点头道:“哦!难得爱卿用心良苦,让贤士上前来,朕要细细看看。”
司马昭解释道:“这位就是早朝之上,家父说的江夏太守嵇喜嵇将军。”
嵇喜忙抢步上前,拜倒在阶下,口中高呼:“微臣嵇喜,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主颔首道:“免礼平身,抬起头来,让朕一睹将军风采。”
嵇喜这才立正八尺之躯,挺立在朝堂之上,威风凛凛,连两旁侍卫们都暗暗喝彩。
魏主再看其相貌非凡,英俊潇洒,龙颜大悦,道:“将军果然气度不凡,朕早就听说嵇将军戍守南边,屡立战功,今日一见,却如此年少有为,真乃朕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也!不知将军家乡何处?可有妻室?”
嵇喜朗声答道:“臣豫州人氏,未曾娶妻,家中除父母外,尚有兄弟一人。”
魏主道:“你兄弟何人?也随你在军旅之中?”
嵇喜道:“舍弟嵇康嵇叔夜,是个读书人,现在家中侍奉父母。”
魏主讶然道:“久闻令弟才名,你二人正是一文一武,堪称国之栋梁。”
司马昭一旁赞道:“启禀圣上,嵇将军在对东吴的战事中,震慑敌军,是不可多得的勇将,可比昔日之徐晃张辽,不仅有万人敌的武艺,兵法韬略也无所不通,如此大才,还望圣上器重。”
魏主点头:“所言极是!既然如此,司马爱卿看封嵇将军什么官职合适?”
司马昭道:“应该封嵇喜为征东大将军,赐号伏波将军,待到东吴战事准备时机成熟,着嵇喜将军率兵支援边地,平定东吴,一统天下!”
魏主道:“好!朕就依司马爱卿之言,不知该何日加封?”
司马昭笑道:“自然要择良辰,摘吉日,隆重举行,这个家父自有主张,不劳圣驾。”
嵇喜急忙又拜倒,朗声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主道:“司马大人还有何本章?若无事,朕可要休息去了,还有嵇将军弟弟嵇叔夜,也要招来为国出力,朕一样加封官职。”
嵇喜颇有难色,“舍弟放浪之人,怕受约束,只怕是不想做官。”
司马昭道:“不论成与不成,臣一定尽力而为之。”
魏主点头,挥手道:“退朝。”
二人拜辞,还有宫娥们领出来。
嵇喜长出一口气,苦笑道:“二哥,我这几日要做些什么?”
司马昭笑道:“你就好好的享些清福,等到一上任,就是有心去玩耍,也是没时间了。”
两人依然乘轿而回,到了司马府,嵇喜还要进去拜辞司马懿,司马昭阻拦道:“不必,家父估计已经睡下了,明日我替你致意,何时要你上朝,我会提前派人通知你,你先回去吧。”
嵇喜告辞,依然领上家丁,回转将军府。
次日一大早,嵇喜就赶到尚书府,把这一喜事告诉还在被窝里的山涛。
山涛闻听大乐,急急穿好衣服道:“这该好好庆贺一番,贤弟,你说吧,是不是去伯伦那里喝酒去呢?”
嵇喜摇头,“昨日我们已经好好的醉了一场,不好意思叨扰了,更何况我刘伶兄最厌烦做官,免不了再冷嘲热讽几句,以后慢慢告诉他吧。”
山涛想了想道:“也好,既然如此,我们俩去哪乐呵乐呵?”
嵇喜沉吟道:“不如我带大哥去打猎吧,我来洛阳这么久了,还没打过猎呢。”
山涛拍手道:“好主意,亏你怎么想的,可惜我尚书府里没弓箭弩箭什么的。”
嵇喜道:“这个不消准备,我将军府里自有,快传饭我们早早吃了,我派人去备马和狩猎器具。”
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还未到中秋,洛阳城里已经有了浓浓的秋意,山涛和嵇喜跨着高头大马,率家丁仆从,神采飞扬的出洛阳东门去打猎。
山涛感觉到自己似乎年轻了十岁,尤其是和嵇喜在一起的时候。秋风萧瑟,吹起层层衣衫,秋露重,沾湿了铎铎的马蹄。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洛阳的秋就是这样的萧索,却有让人看万里长空,秋光明丽,万物都似乎有着成熟的气息。
山涛下令,不许马蹄踩踏路旁的庄稼,不许惊扰路人。
嵇喜往了往无际的麦田,不由心中一阵感触:“大哥,记得我第一次来洛阳的时候,正是下着场春雨。”
“哦?我记得你来时似乎已是夜晚。”
“不错,春暮,雨夜,我一人一骑飞奔来洛阳,路上遇到了不少东吴刺客的阻截。”
“嗯,天下又有谁能阻挡的住嵇喜大将军。”
“不觉已经快半年时光,兄弟我终于等到这出头之日了。”
山涛笑了,“这是必然,司马懿迟迟没有封你,原因想必是在考察你。”
“考察?”
“是,自从那夜小莺刺杀司马氏兄弟未果,司马兄弟一定多心了,看看你是否还受小莺的影响也未可知。”
提起小莺,嵇喜又有些伤感,默默不语。本来萍水相逢,却揉损愁思与情肠。
山涛看了出来,叹口气道:“你和小莺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缘,是有缘无分,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你也该有此一劫。”
嵇喜苦笑:“是桃花劫。”
山涛也笑了笑:“不说这些,我们今日打猎要紧,前面二十里有片树林,正是打猎的绝佳场所。”
“甚妙!大哥,我们就赛赛马如何,看你的马快还是我的马快?”
山涛道:“贤弟说笑话了,这还用比么?你是武将,自然是你的马快了。”
嵇喜摇头道:“不然,我早已看出,你骑的那匹可是千里马,惯能奔驰,而我骑的却是一般战马,未必追的上你。”
山涛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策马扬鞭,看谁先到树林。”
嵇喜也不等山涛叫开始,率先一扬鞭,急急奔去。
山涛一愣,赶忙也一夹马肚子,千里马如飞一般赶上嵇喜,后面家丁见状,也打起马鞭,尾随主子。
唯有留下古道上尘土飞扬,马蹄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