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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而立方知晓,荷花池上别有洞天,金国巧匠在水面上造出一座八角亭榭,长长的九曲回廊一段架在岸上,一段伸入水中,人在上贴水过桥,颇有凌波信步之感。
一圈低平的围栏,打造成如鹅颈般供人休憩,如今已是布置了彩绸装饰,烛光摇曳,恍若白昼般迷人。
太后神色虽懒散,却是抑制不住的喜色,细小的皱纹已然掩饰不住,但并不伤她一丝雍容华贵。
皇后不冷不热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端倪,端庄不语地坐在太后下首,只是时不时将视线投在众人身上。倒是完颜亶,斜倚着虎皮软靠,有一下没一下地饮着酒,少见的没有阴郁逼人。
如斯随着完颜元走进凉亭,才知道他二人一路言笑,不觉时间,竟是来得最晚的。
环顾一圈,宫里有些品阶的妃嫔悉数到齐,如斯抬眼,见到了熟悉的德妃、贤妃,还有荣德,挨着皇后一溜儿排开坐好。
亭内香气扑鼻,满室珠围翠绕,这些女人毫不畏冷,早早换上春装,更有甚者,薄纱勾勒出姣好的身段,虽冻得瑟瑟发抖,倒也的确夺人眼球。
“见过母后、皇兄、皇嫂,元来迟了。”完颜元一躬身,刚要行礼,太后笑意浓浓,“免了吧,一家人,干什么外道?”
完颜元笑笑,算是同意了这说法,如斯可不敢含糊,当即跪下行叩拜大礼,头垂得低低的,“徒单撒卯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各位娘娘金安。”
又是许久没人出声,如斯也有些习惯了,宫里的主子都爱刁难人,这点不假,尤其今日她与完颜元如此高调亮相,这下自然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呵呵,”皇后掩口轻笑,“妹妹快起来吧。呀!本宫说错了,过不了多久,可就是弟妹了。”
说罢,借着笑,轻松递了个眼神过去。
完颜元早已伸出手扶起如斯,随她缓缓落座。
那边,德妃食髓知味,放下手中的小点心,接过话茬儿,“可不是,撒卯妹妹好手段!居然能收服咱们的胙王爷呢……”话音一转,她咯咯轻笑,“就怕以后啊,可别留不住王爷的心,让他再去招惹别家的姑娘……”此话听来如同玩笑,但讽刺十足,充满了挑衅的火yao味儿。
胙王风liu,街知巷闻,据传,有好几家贵族女儿,私下里与他订了终身。虽然这里不比汉人,可未婚女儿shi身,却也好不光彩。当然,这些只是传闻,完颜元既不承认亦不曾否认,是以“流言”越传越凶。
如斯侧首,越过重重杯盏,德妃坐在皇后右手边,正含笑凝望着我。先前见过几次德妃,当着太后,她并不曾这般傲气,这次明显受了皇后撺掇,居然傻到给人家当枪使了。
如斯低低一笑,这德妃,想要在嘴皮子上占上风,只怕还难点儿。刚要还嘴,只闻得完颜元闷闷地哑笑了几声,“德妃娘娘,你这是什么话啊,好像本王是个登徒子一般,可莫要吓坏我的撒卯,本王可是难得认真一回啊。”说罢,不由分说,揽过一旁的如斯,笑得一脸单纯无害。
如斯轻轻挣了挣,可是对上周遭一双双眸子,有探寻、有疑惑、有看好戏,别扭了一下,两害相较取其轻,想想还是忍住了,由着他的大手收紧。
“呵呵……”一直没有出声的完颜亶,突然笑了起来,“今儿个是家宴,不必拘束。来人,传膳!”
立即有人托着铜制珐琅盘的各色美食上前,妃嫔们纷纷在小巧的盆钵里将一双双白净的手儿浸湿,那摇曳的烛火映照在碧玉般的纤指上面,平添一股妩媚。
如斯执起酒杯,细细打量上面的青花图案,忽而遥遥冲着德妃敬了一下,她一愣,似没料到。
“德妃娘娘,您果然是以‘德’服人。女子当以德为先,在这宫中,龙宠不及他人,却又能做到不怨天尤人,能够和蔼待人的,可就属德妃娘娘了。撒卯自当谨记您的教导,若真有一日不堪,自当向您学习。”
众人闻言,,迫于皇后的颜面,均是想笑却又不敢,忍得好不辛苦,偏偏花丛中迸发出娇媚的笑声,突兀的显了出来。“好个利嘴儿,别把王爷吓跑了才好呢……”
这不是荣德又是谁?看来她今天势要与裴满对上了,不仅精心装饰过,还特意换上一身红裙。在这后宫,红色虽不是皇后的专属颜色,可诸多女人早已心照不宣,今儿个荣德不仅一身华服,此刻又来搅这趟浑水,看来是心意已决。
如斯眯眯眼睛,饮下一口新酿的酒,喉里一抹热辣,身子不一会儿也暖洋洋的。偷眼看去,皇后果然露出一丝颓色,出师不利,不外乎如此;只见她不停玩弄着颈口处的一串玛瑙珠链,手帕被绞得死死的,有些急迫地望向下方。
顺着她的眼神,如斯蓦地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这眼睛深不见底,不知凝望了她多久,看得她一慌,恨不得快快别过头去。
完颜亮,上次一别,竟直到今日方得一见。如斯心里似苦似怨,连刚刚在德妃那里找出的点点快乐都立时不见。
不待她百转千回,高高在上的太后有些嗔怒,吐出一颗小小的果核,“你们这些不省心的,成日里嘴上厉害,何时能给哀家生出小孙孙来?德妃、贤妃,你二人可是最早进宫的,肚皮倒是不争气……”语罢,话音又高了几分,“撒卯……”
德妃先前被如斯一顶,已是满心郁闷,如今又被太后责怪,只得和贤妃低下头去,连声称是。
如斯正陷在惆怅里,忽闻太后叫自己的名字,惊了一下应承道:“在……”
太后不理会她的失神,径直道:“可莫要哀家失望,哀家看你是多子多福的宜男相,大婚后,可要快快孕育皇家血脉,早日开枝散叶才是。”
如斯大窘,毕竟还是女孩家,当着众人面顿时脸色绯红,喃喃不能语。倒是完颜元朗声道:“母后放心,儿臣自当尽力就是。”
众妃掩饰不住羡慕之色,个个低笑,暗自咬着耳朵。如斯早已臊得不敢抬头,私下里手上使劲,狠狠捏了一把完颜元。
他不为所动,依旧握得极紧,几乎是在刚才,如斯对上完颜亮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二人的眼神交流。此刻,他面带微笑,下巴微微抬起,有些挑衅地向完颜亮的位置看去。
后者居然没有迎上他,只是淡淡,不时与太后低言几句,谦恭有礼,却也不过分热络。其实,席间早有不少后妃偷眼瞄他,完颜亮年轻有为,府中只有一妻两妾,又深得皇帝器重,自然是女人眼中的良人。只是,裴满竟也不时投下奇异的眼光,这倒令人心生好奇了。
完颜元了然地笑笑,虽然有些丧气,但也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拿起酒杯。
“今日不为别的,算是庆贺阿特真找到了如意夫婿。汉人有句话,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到婚后,像这般团聚的机会,怕是少了。朕如今心情,好不复杂啊。”
一番话说的,倒也算情真意切,完颜亶子嗣稀少,长公主虽为低贱的宫女所出,但一向深得太后和皇帝的喜爱,故而早早被受封为长公主,无人敢质疑其宫中地位。
话一出,众人点头附和,一时间倒是与平头百姓的欢快喜悦无二致,如斯抚了抚额头,不忍心朝一旁的阿特真看去。
是了,大家口中的长公主,如今好似一个傀儡娃娃,被打扮得花枝招展,极不符合她幼小的年龄,此刻正眼神无光地端坐在高座之上,好像众人的话,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不断抗争无果的原因吧。如斯心想,满眼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