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汐成了北都城,城主的幺女,夜府的大小姐,现今名唤夜夭夭。
今日,正是她——夜夭夭的满月大礼。
夜夭夭是二胎,她上边还有个大她七岁的哥哥,全名夜夭玄。
据说她这素未谋面的亲哥哥天赋异禀,年满六岁就被族中长老带回家族族内悉心培养。
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在夜夭夭的眼前飘过。
她耳边尽是令人莞尔的恭贺及告辞之言,与高堂首座时不时传来她这一世父亲夜铭天的简短送客声交相呼应。
“玲儿,别忘记你的处境,孕育魔胎是最折损仙寿的。”煞风景地埋怨声自耳畔升起。
躺在娘亲韩氏怀里的夜夭夭,打眼去瞧说话之人。
不出意外,眼中不苟言笑的女子夜夭夭熟识,却尚不知其真实身份。目前将她判定成娘亲韩玲的闺蜜——露飞纳。
这两大美女年龄相近,都约莫三十岁左右,性格却南辕北辙。
夜夭夭这世的娘亲是典型的小白兔型女人,天真善良,美而不艳,皮肤很白很嫩加上双颊的苹果肌和小酒窝,偶尔发呆起来就是只可人版的蠢萌兔。
而一枝独秀梅兰型的露姨,不但脸上一直挂着生人勿进的牌子,对她与娘亲以外的人,只有无视和直视两种表情。
甚至对于她的父亲夜铭天,露姨眼底是含着一丝怨愤的。
与清冷的露姨相比,其父夜铭天的冰冷气质足可让人寒到脚趾头。
夜夭夭从未见过这两人有过交流,所以至今她仍没弄明白这三人的关系。见怪不怪的夜夭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露姨绝不会伤害她与她的家人,这就够了。
“嗯!”韩氏笑得明媚,她眸子里仅有首座那一身墨衣卓然的男子。
看着韩氏这副痴迷的模样,夜夭夭不禁扯扯嘴角。
她敢打包票,她娘亲压根没听清露姨说的话。或许也因韩氏这种毫无保留的感情,才足以融化开其父夜铭天那样的冷。
什么魔胎?仙寿?这魔胎难道指的是她夜夭夭!?也没见自己生的三头六臂,多牙多角。
夜夭夭感叹,看来这一世的父母,都不是简单人物呀。
夜夭夭顺着娘亲的视线望去,父亲夜铭天冷硬利落地送走最后一名客人。
“累不累!?”夜铭天身形如风,眨眼间已一手抱过女儿,一手揽上娇妻。
“不累!”韩氏声音清甜,“还是玲儿来抱吧。”
夜铭天千年冰霜的脸,几不可辩地闪过一抹温柔的笑。
被传来递去的夜夭夭,好想大吼一声:我有脚,我能走!不愿被视作妖孽的她,只能忍了。
夜夭夭瞧着近前这对恩爱有加的璧人,大大的眼,亮晶晶得像是璀璨的蓝宝石。她——夜夭夭又有父母了!
上辈子她父母早逝,导致夜夭夭对父母的印象基本为零,前世亲人模糊的轮廓与瞳孔内俩人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这辈子她一定会且行且珍惜。
“走,为女儿开灵去。”
听闻开灵,夜夭夭明显感受到娘亲抱着她的力道仿佛紧了紧,其面上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夜夭夭不明所以,蓝白分明的大眼,眨了眨,狡黠的目光带着疑问与好奇。
仆从们主动退避,一行三人穿过花园长廊,通过椭圆形的石拱门,进入了另一个偏僻的别院。
“放心,夭夭比夭玄聪慧,会顺利的。”夜铭天向来少言,但对于爱妻绝不会吝啬安慰。
夜夭夭真心佩服自己父亲,真不知他是如何看出刚满月的女儿,会比七岁的儿子聪慧。
“嗯!”韩氏无条件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夜夭夭很想无奈地摆摆手。
露姨冷“哼”,道:“玲儿,这丫头如果具有的不是魔种,而是仙根,我会带她走。”
“露露……”韩氏猛然抬头望她,语含恳求。
夜夭夭皱了皱眉,娘亲将她抱得更紧了。
“玲儿,你想让这丫头和你一样,永在下界,无法正道嘛。”露姨声音平静的不带任何情感。
“露……”韩氏才起话头,就被露姨打断道:“魔仙结合本身就是个错误。”
话尽于此,再也没有人出声,仅仅夜铭天万年冰冻的脸更寒了几分。
魔仙结合!?是指魔人和仙人吗?夜夭夭愕然。可下界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还有上界不成?
话说回来,夜夭夭对现如今她投生的世界是一无所知,谁也不会给一个刚满月的婴儿灌输什么世界观。
夜夭夭端详着娘亲脱尘的容貌与父亲俊逸冷厉的脸庞,愈发坚定自己的猜测。她的娘亲就是落入凡尘的仙子,而他的父亲便是那拐带仙子的大魔头。
她究竟转世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夜夭夭满腹惊疑,对于众多的未知有些期待,还有些小兴奋。
什么是魔种?什么是仙根?而开灵又是什么?平日里她的父母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行为,也不曾见过什么飞来飞去的高人,还是静观其变吧。
夜府内的祠堂是禁区,平日里无人驻守,也无人敢擅闯。花丛间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想先他们一步飞入祠堂,却被一层无形的光幕挡住去路。碰壁的蝶儿,识趣地飞走了,他们却滞留在院门前。
韩氏明显不舍怀中的宝贝女儿。
“乖!”夜铭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一个字就将夜夭夭,索要了过去。
父女二人毫无阻隔地进入了院内,两位美女止步在外。
夜铭天走在石子路上,穿过绿荫荫的竹林小径,拐了个弯,一间灰白色的石屋呈现在夜夭夭的眼前。
夜夭夭安稳地躺在父亲的臂弯中,夜铭天轻而易举的单手推开石门,大步迈了进去。
夜夭夭好奇的四下张望,祠堂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牌位、座椅等物。
石屋内空荡荡的,十平方的封闭环境一目了然,除去满墙满地的凹凸纹理,独有正面墙内嵌着的……一只手!
夜夭夭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定睛瞧去,确切的说墙上是只黑漆漆的骷髅手掌。其掌心向外,成爪状,指稍处褐绿色的指甲又长又尖。
夜铭天腾出的那只手,双指一合,凭空在身前划出了一个绿色的繁奥符文,点指间便打在黑色的鬼爪上。
“嗡鸣”声作响,整个墙面上的复杂纹路扭曲起来。
也许是夜夭夭太过紧张,她似乎看到那嵌在墙上的鬼爪遽然一动。
夜铭天已将她轻轻放入祠堂正中的位置,刚准备抽回手离去。
一双肉鼓鼓的婴儿小手,迅捷地捉住了他的手腕,夜夭夭害怕了。
一大一小两双极其相似的瞳眸两两相望,大眼蓝的深邃如炬,小眼蓝的清澈无邪。
夜铭天仿若读懂了女儿眼中的恐惧,略带粗糙的弯曲手指,疼惜地撸了撸她白嫩的脸庞。
“乖,为父就在外面。”夜铭天虽依旧冷硬的不见一丝笑容,但眼底难掩的关怀之情,令夜夭夭没由来得感到安心。
夜夭夭的手松开了。
夜铭天深深望上一眼,被他放置在符文正中的孩子。若有所思的徐徐关上祠堂厚重的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