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娃同学,和本人的三只宠物相处,还愉快吗?”这是三年前神秘雇主给陈良风写的第一封信。
陈良风记得非常清楚,当初从永福中学转学去十二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内心有了拐骗三只妖孽宠物远走高飞的打算。意想不到的是,陈良风在转学的第二天上午就在十二中收到了神秘雇主的来信。虽然信里不到二十个字,但却犹如千斤重锤般敲击在陈良风的心头。警钟仿佛时刻都在耳边响起。
神秘雇主,难道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吗?当时的陈良风百思不得其解。
午后的太阳十分恶毒。阳光透出窗户照射到屋子大厅里,使人大汗淋漓,昏昏欲睡。而此时的陈良风却感觉如临深渊,一股子冷汗不经意间从后背流了下来。渐渐地将整个背心湿透。
“大界坡村陈良风亲启。”
入目九个黑色大字,显得格外沉重。当再次见到这种信封上所有的字迹都是从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信封时。陈良风深吸了一口气,他竟然有一股不敢撕开信封的勇气。深怕一撕开这封信,里面的内容将所有的荣誉,所有的成绩,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了泡沫。
“二娃,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陈母刚忙完了灶上活,将中午的碗筷收拾了。猪食准备了。见陈良风站在一楼厅里发呆,十分关心的问道。
“妈。我没事,我先上楼了。”
陈母十分心疼的说道:“一定是昨晚你们打麻将打得太晚了,所以没有休息好。二娃,你上楼去躺会吧。晚饭,老妈子做你最喜欢吃的蛋炒饭……”
“嗯。”
回到楼上,陈良风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烦燥不安。从抽屉里翻出了以前买的香烟,抽出一根便点燃吸了起来。接二连三重重地吸了几口,让烟从食道进入身体之内,感受着那股子辛辣之味。‘咳、咳、咳……’一时吸得太急,他被刺鼻的烟味呛住了,眼泪直流。
冬赶三九,夏忙三伏,起早摸黑,风吹日晒。面朝黄土背朝天,好似弯弓少一弦。度数十年如一日,这就是陈父陈母乡村生活最真实的写照。所以在他们那张原本并不苍老的脸上,也被无情的岁月刻上了风霜的痕迹。值得一提的是,辛苦了大半辈子的他们还在为自己的孩子努力,奋斗……
每当陈良风想起这些的时候就一阵心疼。恨自己不争气。孝敬父母不能等,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身为男儿,不一定要飞黄腾达,不一定要名扬四海。但是,一定要及时报答生我养我的父母。这就是他心中那个小小的梦想。
陈良风内心深处真地非常渴望能给父母一份满意的试卷。令二老开开心心,有成就感,在村里有面子,让他们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而骄傲,而自豪。哪怕这试卷的答案是作弊所得来。哪怕付出再多,他也根本不会在乎。最起码,在外人的眼中,父母是幸福的。在父母的眼中,自己是有出息的。
越是这样想陈良风就越害怕,越害怕手里的烟便吸得更猛。一个劲地咳,脑子里乱极了。
他害怕信里的内容是雇主忽然将宠物收回。他害怕这么多年所担心的事情在这最后一刻发生。他害怕见到自己被打回了原形一切回到原点。他更害怕赤裸裸地面对自己以后的人生。
如果没有妖孽宠物在身边的话,大学的四年生活将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如果没有妖孽宠物在身边的话,父母为自己准备的大学学费将完全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要知道,那可是父母三分汗一分钱长年累月积攒起来的。陈良风于心不忍。
如果,如果这封信半年或者一年之后才来。那应该有多好啊。
陈良风很早之前就在脑海之中打好了主意。如果这封信是在半年之后寄来的话,最起码已经开始上大学了。而且已经有了第一学期的成绩单,虽然成绩单这玩意还比不上女人的卫生巾。但是却能令家里人及村里人知道,陈良风还是一个天才学生。父母不会失望。
哪怕是有点自欺欺人,哪怕是到时宠物全部回收。陈良风亦坦然面对,风光过了,急流勇退,以身体不好直接休学吧……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可以让父母接受的理由。
烟,燃到了尽头。过滤嘴的焦臭味,仿佛在嘲笑着陈良风的胆小与懦弱。
“横竖都是死,就算是头破血流,也得将铁笼子撞出个窟窿来……”陈良风大喝道。
打开窗,将烟头弹向高空,陈良风愤怒了。他自己把自己逼得愤怒了。是的,他真的愤怒了。此时的他犹如一头年轻的狮子从沉睡之中苏醒,然后发现四周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不就是一封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人死就当鸟朝天,不死祸害万万年……”陈良风大骂了两声抓起了神秘雇主写来的信,用力一撕,哧……信封被撕开了。陈良风伸出手指将信纸抽了出来,此时,一股打印机上的油墨味飘了出来。只见信封里面的信纸竟然有数页之多,这一点令陈良风略感惊讶。
“亲爱的陈二娃同学,请原谅本人冒昧来信导致你情绪上的不安……”
进入视线里,竟然是如此一句看似无关紧要但却紧紧揪住了陈良风心灵的话。神秘雇主到底是什么人?是一名心理学家?还是所谓的神仙?竟然连我情绪不安都能预测到。陈良风怀着惊讶与疑惑的心态,再次往下面一行字看去。
“很惊讶吗?很疑惑吗?嘿嘿……送你一句话:人死就当鸟朝天,不死祸害万万年。你大可放心,此次给你来信并不是本人要收回宠物。”
如果说来信的第一句话给陈良风的感觉是惊讶与疑惑,那么以上这段话对陈良风来说无疑是震惊了,犹如晴天霹雳。这语气,怎么跟自己如此相近?或许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他那么了解自己的性格和习惯吧。这名神秘的雇主究竟想要做什么?
“很不幸的告诉你一件事,现在有两个选择在你面前。一、选择离开宠物,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补偿。二、继续当宠物保姆,关于这个工资嘛,嘿嘿,先欠着……”
当然选后面一个答案了,脑袋有问题才会选第一个吧。陈良风脑海冒出了这样一个荒谬的念头。当他看到后面的内容时,整个人哭笑不得。
“本人知道,你小子一定会选二。因为就算是选一,现在也没有工资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