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第一天,白波贼虽然奋力猛攻,却不得寸进。除了在晋阳城下留下无数尸体,四辆攻城车遭到破坏,数百架云梯被毁外,白波贼甚至连晋阳的城墙都没有踏上去过。这让郭太很是愤怒,付出了这么多伤亡不说,竟然连和敌军短兵相交的肉搏战都没有发生,到底是敌军太强?还是我军太弱?
……
河内郡,怀城。
河内太守王匡大概四十余岁,长得威武彪悍,少有侠名,轻财好义,听闻白波寇晋阳,而刘备加急文书又已到达,立即点齐帐下一万五千兵马,杀奔晋阳。
王匡派大将郭援率二千骑兵为先锋,先行赶往晋阳,自领大军轻装前进。
郭援此人,乃黄门侍郎钟繇之外甥,武勇过人,因为家族的势力关系,不过二十岁就在河内担任都尉,虽然年纪轻轻,却在河内军中有极高的威信。
领了王匡军令,郭援率骑兵急行,以期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晋阳。
郭援快马加鞭赶到扬城,此时距离晋阳不过二百余里,根据斥候情报,白波正在猛攻晋阳。虽然郭援知道刘备军的名声,心中仍旧担心晋阳有失,毫不停留,二千骑兵在并州平原上快速奔驰,目的地——晋阳。
大军行了半个时辰,忽而斥候来报,前方发现大量游骑,似乎是匈奴骑兵。
郭援勒住部队,如果前方有大量匈奴斥候,那就代表南匈奴的叛军拦住了援军北上的路程,南匈奴叛军少说有万余骑兵,郭援虽然刚愎自用,却不是不明时势之人,若自己率骑兵北上,一被匈奴发现,就很难逃出他们的纠缠和撕咬,恐怕到时河内这金子般珍贵的两千骑兵就会折在自己手上。
郭援思虑半响,决定就地驻扎,等待王匡大军北上,再做计较。
晋阳城。
郭太神情很是凝重,战场上激战仍在继续,士兵们正在发狂般冲锋着。已经是第三天了,虽然将士们无数次登上城墙,却都被勇悍的汉军击退,他开始感觉有点不对,晋阳城应该只有六千守卫,现在看来,起码不下万人,而且这数千弓箭手又是哪儿来的?
三天内,贼军已经在城下留下近二万具尸体,晋阳城却依旧竖立在眼前。
四面城门中,虽然郭太亲率四万人强攻西门,却因为刘备和近卫营集中于此门,反而压力不是很大,只有杨奉攻打的的南门频频告急,杨奉此人武勇超凡,且每次攻城身先士卒,视死如归,大大鼓舞了贼军士气,二万人打得南门三千守军喘不过气来,不得已,刘备只能命于毒亲率一千近卫营援助南门,这才堪堪稳住了局势。
刘备和田丰立于西城之上,周围数百亲卫护卫,虽然偶尔有贼军杀上城墙,却很快被刘备军精锐的近卫营围杀,城墙上已经留下了数千具敌军的尸体,断臂残痕到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刘备眉头微蹙,低声道:“惊渊这家伙,怎的还不出兵夹击,照这样下去,晋阳恐怕撑不住了。”
刘备这样担心也是无可厚非,他从来没经历过守城之战,经验自然不足。表面上贼军攻势猛烈,守军却并无多少伤亡,晋阳城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威胁,而贼军伤亡颇大,这样攻打下去,对贼军大大不利。
“主公安心。”田丰表情平淡,冷静的道:“这三日中,贼军死伤惨重,而晋阳城依旧挺立,我观郭太已有退意,惊渊深具帅才,岂能没有此番判断,现在贼军屡攻不下,士气低落,相信惊渊很快就会行动了。”
刘备眺望远处的贼军大阵,忽然眉头一挑,似乎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
极目远望,地平线上似乎有一条黑线,正朝此地快速奔进,刘备大喜过望:“来了……来了……”
田丰亦放眼望去,喜道:“主公,是铁骑营和飞骑营。”
大地之上突然卷起一股黑云,无数黑甲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之上。正以极快的速度朝战场奔来。
韩越,赵云,拓拔野,高览,韩猛五员大将一马当先,身后紧跟着铁骑营和飞骑营五千骑兵。
郭太感觉大地在微微颤动,不知何处传来诡异的声响,此时一个士兵凄厉的一声尖叫:“看……后……后面……那是什么!”
郭太猛的回过头,军阵后方不知何时冒出一股黑色飓风,象海啸,象山崩,象山洪暴发一样,排山倒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李乐脸色瞬息剧变,眸子中闪过深深的恐惧。
郭太感到心底升起一丝凉意,就像寒风侵入骨髓一般,虽然是在六月天,他还是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这队骑兵是哪儿来的?於夫罗不是阻拦住了北上的去路吗?
黑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沉闷的号角声,震天的吼杀声,以及铁蹄踏在大地之上的轰鸣,合奏出一曲让人绝望的死亡交响曲。
白波贼的后军开始慌乱,阵脚发生松动,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惧,渐渐开始朝后退却。
郭太和李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
“不要乱,乱者杀无赦,长枪兵,给我顶上去……顶上去。”李乐嘶吼着大叫,指挥后军列出阵型,以挡御尽在咫尺的铁骑。
战鼓声骤然巨响,校官们一个个嘶吼着发出命令,传令兵在阵中疯狂的奔驰。
“咻……咻……咻……”
位于两翼的飞骑营一进入二百步的距离,长弓搭起,长箭呼啸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阵尖厉的声响,如乌云覆盖,直扑入白波贼阵中。
刺耳而尖锐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一大片白波贼在密集的箭雨中倒下。
贼军还沉浸在刚才箭雨带来的恐惧中,第二波箭雨又到,人类本能的求生yu望战胜了士兵内心对命令的服从,一个个盲目奔走,躲避飞来的箭矢。
“加速…….加速……冲锋…….”韩越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吼着,脚下狂催踏雪乌骓马,一把把雪亮的长刀蓬的举起,带出一片凛冽的杀气。
郭太胯下战马下意思的退后两步,李乐皉目欲裂,面无人色。
“轰”的一声巨响。
铁骑营如一辆巨型坦克般撞入白波贼阵中,霎时碾碎白波本就不成样子的阵型,锋利的环首刀挥动间,带走千余贼军鲜活的生命,就如海啸来临一般,骑兵所过之处,除了凄厉的惨嚎声,再不留下任何东西。
韩越与赵云两杆长枪所到之处,鲜血如雪花飘洒,二人肆意的收割着贼军的生命,在这两个杀神面前,三军辟易。
左翼韩猛枣阳大槊舞动间,断肢残臂横飞,无人敢挡。
右翼高览如猛虎出闸,所向披靡,铁岩大枪下无一合之将。
拓拔野亲率飞骑营分抄敌军两翼,箭雨不停,压制着敌军后阵。
五千铁骑带来的威慑,就像死神在疯狂的怒吼,阻拦者,一律搅碎。
郭太汗流满背,浑然不知所措。
这时南门,北门均响起巨大的喊杀声,郭太脸色瞬息三变,身后西门城门忽然大开,刘备帐下数千近卫营冲杀出来,夹击白波军。
“大帅,速速退吧,否则必定殒命于此……”李乐见郭太一脸呆滞,焦急的呼喝起来。
郭太猛然惊醒,急忙率亲卫朝南方退去。
“大帅有令,速朝南方后退。”李乐大声吼着。
“大帅有令,速朝南方后退。”
“大帅有令,速朝南方后退。”
传令兵疯狂传播着命令,主帅一退,白波贼尽数逃逸,一个个撒腿狂奔。
铁骑飞骑二营催马追击,高呼“降者免死。”一时间贼军为了保命,降者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