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微的光线穿过窗棂,贝夙璘轻轻张开眼。
眼神洁净的清明透彻…贝夙璘已经想起所有的事,包括贝伊擘冈不记得的,所有的事…。感觉到贝伊擘冈趴在他身上、还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看来是灵力使用过度了。想到这里,贝夙璘伸手抱住贝伊擘冈,犹豫着该不该传输灵气给他。
「叩叩!」门上传来叩门声。
贝夙璘:「进来吧!纮。」
贝伊纮一进门、穿过屏风,看到床上的两人立刻楞住、脸上瞬间飘红。
眼前贝夙璘抱着熟睡的贝伊擘冈,两个人都衣衫凌乱。
不知道贝伊纮的不自在是怎么了,贝夙璘直接解释道:「我的状况不好,他昨天帮我运了整晚的灵息、加上方府的一百多口煞气,累坏了。」
纮恢复镇定:「…原来如此,看样子都没什么大碍,那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
贝夙璘:「嗯。谢谢妳。」
贝伊纮点头示意,匆匆离去。
*
贝伊擘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息将他包围,一张开眼,就见到贝夙璘坐在床旁,自己在贝夙璘的床上睡着。灵息的来源,则是放在身侧的“丧虚锥”。
贝夙璘:「还好吗?」
感觉贝夙璘的语气、眼神都与往常有些不同,特别的温和,反而让他有些不安:「嗯…很好…。」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贝夙璘:「那就好。这把丧虚锥是你专属的灵器,好好把他带在身边、可以让你的身体赶快恢复,我有重要的事得先去找我父母,你还没完全复原,再躺一下吧。」
贝伊擘冈点个头:「嗯…」贝夙璘的样子太过于稳重柔和、让他一阵心悸。
“在我昏睡的期间、果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吧!!”贝伊擘冈偷偷在心里尖叫呐喊!
*
太普府。
「川雷琴!」太普妶韵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是一把有上百年历史的连珠式古琴,琴面上黑漆,有玉制的琴徽、琴轸和琴足,长方形的凤沼。
太普妶韵:「兄长,此琴应该存放于王陵宝库之中,您是如何得到此琴的?」
贝夙璘:「我拜托贝伊堂兄、向他师妹,飖公主要来的。」
太普妶韵:「……兄长为何要送妶韵如此大礼?」贝夙璘是都佐姑姑的儿子,虽然血源甚远,辈份上算是表兄。
贝夙璘:「为了赔罪。」边说边递出一张喜帖。
应该是改为和都祈瑒纱成婚的喜帖,但这份礼未免贵重的奇怪。太普妶韵满腹不解的打开喜帖,一见内容马上楞住。
贝夙璘:「取消了和忻媛的婚事,我先擅自改成妳的名字了,希望妳见谅、也希望妳能同意。」
太过于突然,但贝夙璘的眼神没有半点犹豫,更何况还备了这么一份大礼,不可能是开玩笑,但是都祈瑒纱呢?
太普妶韵:「…多谢兄长厚爱,但此事过于突然,还请兄长先将大礼带回,容妶韵思考三日。」
贝夙璘作揖、边起身边说:「瑒纱妹妹那里,我已另请贝伊堂兄帮我备上厚礼送去,思来想去,还是妶韵妹妹更适合入主贝夙府,只怪我先前思虑不周、感情用事,令妹妹见笑了。这便不再打搅、先行离去。告辞了。」
太普妶韵亲自送走贝夙璘,怔忡的目送他背影消失。
#【注】川雷琴:由于此为架空故事,借唐代四川雷威所制的“春雷琴”之名。
*
麦酒馆。
小厢房中,太普妶韵和都祈瑒纱对坐。
都祈瑒纱:「还以为事局已定,想不到最后贝夙璘再使一招。」
太普妶韵:「我还没答应,总觉得事有蹊跷。」
都祈瑒纱:「不管怎么样,我已收下贝伊公子的大礼,等着姊姊婚事了。」
太普妶韵:「…」
*
太普妶韵回到房里,拿起插在柜子上、制作精美、华丽的纸风车,另一手将它轻轻转动。
一旁的女侍随口说道:「小姐从小就稳重、什么玩具也不要,偏偏就喜欢纸风车呢!」
太普妶韵像是要折断风车杆一样,手指忽然施起力来…「嚓!」竹杆还未断、先发出难受的悲鸣、太普妶韵赶紧收手、把风车插回柜上。
侍女见状、错愕的吓了一身冷汗,自己该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
十七年前…
好动、淘气的小小妶韵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她偷偷换上府中下人女儿的衣服,一个人跑到城中乱晃。
男子:「小妹妹、那屋子的主人在送糖给小姑娘,好多人都去了、叔叔也带妳去好吗?」
太普妶韵:「嗯!好!」
大叔叔带她来的小木屋,果然聚满了小女孩,每个人都开心的挑着糖果,妶韵一看、也马上冲到女孩们之中。
没想到,她一进到屋里,忽然冒出一堆带着大刀的大汉,把女孩们都锁在了里面。一群女孩登时吓坏了、怎么喊也都没人来救她们。
很快的入了夜,没半个人敢睡、女孩们全害怕的窝在屋里角落。
窗缝外传入微弱的火光,一边徐徐吹来阴风阵阵,桌上的包糖纸胡乱飘飞,整个屋子愈看、愈是阴森森的,没多久,一个个女孩沦流被吓哭,只有妶韵好强的忍着、还有一个较年长的女孩没有哭。
大女孩默默拿起糖纸和糖棍,做成了好几个纸风车、送给吓哭的女孩。
大女孩:「只是几张纸、不可怕的,风一吹,这个风车就开始转动,妳们看着风车躺着休息,我跟妳们保证、明天一早、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在大女孩的温言暖语下,所有女孩都停止了哭泣,抓着风筝很快就陷入梦乡。
小小妶韵自己悄悄躺了下来,一直盯着大女孩看、就觉得大女孩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大女孩见所有人已睡,只除了妶韵、便走来和她说话:「妶韵妹妹,妳还好吗?是不是睡不习惯?会冷?我外衣给妳吧!」说着便脱下外衣给她盖上。
太普妶韵很是惊讶:「妳认识我?」
大女孩:「我是昨天、和父亲去拜访妳家的贝伊擘冈呀!我穿了女装跑出来玩的!妳也是吧!」
太普妶韵:「!!你…你…我可没你夸张!竟然男扮女装!那个…你怎么能那么肯定,明早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贝伊擘冈:「我是和堂弟贝夙璘一起出来的,入夜前、他在木屋外等我,他一定有看见那些大汉,会回去找人来救我们!只是…等我们回去、都少不了一顿鞭子…」
太普妶韵:「唔…」
天还没亮,太普家、贝夙家、贝伊家、和官府,都已经先后赶到,掳人集团转瞬间被抓个一干二净、连根拔起。
太普府女侍卫很快找到小小妶韵。「小姐、我抱你上马吧!」
太普妶韵点点头,一坐稳、就见到贝伊擘冈还在照顾其她女孩,赶忙喊话:「等等!」
女孩们由官府人员送回家,却有一个女孩不肯跟官员走。
官员:「小妹妹,怎么不让叔叔送妳回去呢?」
女孩紧紧抓着纸风车,怯生生答道:「我家几天前被烧光了,没有家…」女孩穿着简陋,原来是个孤女。
贝伊擘冈看女孩似乎很是怕生,便走过去插话:「那…妳要不要跟我回去?妳叫什么名字?」
女孩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低着头、轻轻点头答道:「我叫卓忻媛。」
太普妶韵看着贝伊擘冈、心中若有所思,转头对女侍卫说话:「…送我回去吧。」
太普妶韵一回到家里,立刻跪在父亲跟前:「女儿不孝、给父亲添了麻烦,以后绝对不会再任性妄为了!请父亲尽量责罚!」
太普拿见女儿如此真诚忏悔,虽然仍旧板着一张脸,但心中大感欣慰、一时怒气全消:「嗯!妳可总算懂事了些,但为父仍不可不罚、妳懂得?去武场半蹲二个时辰吧!」
太普妶韵:「是!」
木屋掳人事件后,太普妶韵一改调皮任性、开始拼命认真习武、读书,她常常想起、大家一起被囚禁的时候,贝伊擘冈不惊不慌、还能安慰其他女孩,当救援的人到来,他开始把大家叫醒,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她觉得自己输了…彻头彻尾的。
想不到,事隔一年,竟传来了贝伊擘冈离家出走的消息,太普妶韵悄悄左右探听,好不容易才知道,原来他是为了修灵、还上了钧台,可是他是黑道公子呀!怎么能说灵修就灵修呢!?
*
婚庆的彩纸还挂在梁上,清晨的煦光中,贝夙璘和太普妶韵并肩站在迴廊上。
太普妶韵:「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娶我了吗?」
贝夙璘直白的说话:「因为妳喜欢贝伊擘冈。」
太普妶韵:「…!」什么!她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贝夙璘:「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对贝伊擘冈有更多的感情,如果不能娶卓忻媛,那我希望可以娶到妳。」
太普妶韵很是惊讶:「我不懂你的意思。」
贝夙璘:「我的这条命…我的人生…都是他救的,他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了结我,在我想要被拯救的时候、拯救我。我这辈子,都会以他为中心的活着。至于贝伊擘冈;他是灵修者、永远都不会成婚!所以你也死了心、让我们一起、朝黑道大业努力吧!」
太普妶韵:「好,就依你」…「你怎么知道…」
贝夙璘:「妳的侍女曾经说过,你从小什么玩具也不爱,只玩纸风车,那天晚上,只有妳、没拿到贝伊擘冈做的纸风车吧。」
太普妶韵:「…」
贝夙璘:「我们去给父母敬茶吧。」
太普妶韵:「嗯。」……「你刚刚那番关于贝伊擘冈什么的,是表白吗?」
贝夙璘:「嗯?兄弟之间的。」
太普妶韵:「…反正全钛城的人、都知道你们非一般的关系。」
贝夙璘:「全钛城?!什么非一般关系?!」
太普妶韵:「你刚才说“也”死心。」
贝夙璘:「…那是指卓忻媛!我对卓忻媛是认真的!是你们都不让我娶她!」
太普妶韵:「现在还是一样吗?」
贝夙璘:「这个…毕竟发生了很多事…我现在就当她是妹妹…」忽然多了一、二百年的记忆,这份一厢情愿的短暂爱情,早已变的渺小。
太普妶韵:「所以果然还是贝伊擘冈!」转身离去,自顾自的敬茶去。
贝夙璘:「喂…喂…亲爱的!我是你丈夫耶!」…「妳不觉得、我们已经开始、有恋爱火花的感觉了吗?」
太普妶韵:「别勉强自己了!我们只是同道联姻!」
贝夙璘:「不是啊!我…」不是吧!他和贝伊擘冈、真的只是兄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