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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雨林盗踪

阿飞以为自己将忙得一塌糊涂,但事实上他闲得一塌糊涂,至少在别人眼里如此。余大头来了,汉克斯来了,洛水来了,一大批建筑工人来了,几乎整个黑骷髅公司都搬到了唐河镇。但阿飞和星野都是正被通缉的“逃兵”,自然不便公开露面,所以一应活计都交由其他人出面完成。

他就像是唐河镇深秋午后的太阳,光线软绵,仿正从一个酣梦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左晃右晃,偶尔还会为自己存在的意义发呆。

幸好地方政府跟军方一向不怎么对眼,因此也没人想到会来来查黑骷髅公司的法人代表“阿飞”,是否就是逃兵“阿飞”。

征地很顺利,趁着地价便宜,余大头只花了一百二十万,便将唐河镇到秋刀鱼号靠岸的沙滩,沿着热带雨林一线,方圆十余里地都给买了下来。

政府倒觉得是占了便宜,这一片本来就是荒芜无人之地,除了一条乡村公路穿过外,再无多少文明的痕迹。

而无人居住,也就意味着征地时不用另外付费搞拆迁。

汉克斯如约退伍,来到了唐河镇。这个刺儿头,戍卫团的每个军官都想着怎么一脚把他踢开,所以他的退伍一帆风顺。

反正GDI的铁饭碗,让很多有为青年都愿意削尖了脑袋进来,所以也不存在缺人的问题。汉克斯退伍前,不但将一条半旧的机甲生产线拿下,还淘走了机修连仓库里很多好东西。毕竟都是军方的玩意儿,哪怕有些破旧或者怎么地,修一修,质量上还是很是可靠的,甚至比许多民间工厂刚出厂的新货还好用。

只是汉克斯一来,阿飞就给了他一个相当相当大的惊喜。在仓库里,当他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两三倍的大地时,先是吓得一哆嗦,然后就想拔枪,但手已被阿飞按住了。

“天,飞,变异人啊,哪儿来的?我知道你打隆科多的事情了,但收容变异人的麻烦,比打他还要麻烦啊!”

“无尽海!”

汉克斯顿时哑然,他从大地眼里捕捉到了不屑。他的身边,又跟着多了一群肌肉异样发达,全部高达两米多的壮汉。

“自生类超人系的小巨人,还有超人系的肌肉强化者,都是从无尽海里来的?”汉克斯用力蒙头,“天,飞,告诉我这是幻觉吧!”

阿飞一把将他手拉了下来:“我的公司就是这样的,以后还会有很多异能者加入,告诉我,你现在想退出吗?”

汉克斯从阿飞眼里看不到喜怒,那里实在深不可测,但大地和肌肉强化者们则全都目露凶光。

汉克斯相信,只要自己说“退出”,那巨人便能一只手把自己捏死,就像捏死一只蟑螂一样。

好在他在军中多年,见多识广,还不至于吓得去报警。且上了贼船,想下已是不可能,还会将两成干股打水漂,遂无奈点了点头:“罢了,只是别玩过火,把GDI招来了!”

“放心,你不会为你的决定后悔的。”阿飞笑了笑。

有了汉克斯加入,筹备机甲厂的技术一环算是补上了。余大头和汉克斯的主持,在唐河镇和热带雨林之间,率先破土动工,开始建设一个工业园。没有奠基仪式,也没有燃放鞭炮,广而告之,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就仿佛某天清晨,唐河镇人刚吃完早餐,大型挖土机和打桩机的喧嚣,便突然响起。

这是许久未有的热闹,一些老唐河镇人闻声而动,那些腐烂的慵懒里似乎长出了鲜嫩的肉芽,不少人在早饭或午饭后,借口散步跑到工地上巡游一番。

“这是要建什么?”

“听说是一家工业园!”

“什么工业园?”

“那谁知道!不过公司名我倒打听到了,叫黑骷髅,做商贸的,听着怎么像是海盗!”

……

因为一批批建筑工人的到来,镇上的百货超市生意好了起来,老板已跑了好几次,到最近的西霓城进货。

唐河镇的尴尬就在这里,伶仃岛太大,可城市就那么几座,人不过寥寥数百万,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零星散落着小镇和土著部落。更多的地方,是荒野、雨林和沙漠。

有一些没工作的人,去工地上找活儿干,公司自然是来者不拒。

镇长王福海在第二天早上,翻出了压箱底的一套正装,烫了烫穿上。还把乱糟糟的大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梳了一个顺溜的大背头。镇长找到了工地,但所有人都没有功夫搭理,于是他又被余大头指点着找到了小旅馆。

阿飞的年轻让他吃惊,但一瞬间,王福海便相信这是黑骷髅公司的真正老板了,因为那双深邃的眼睛,那浩瀚如海的气度。

或者说,是出于一个知天命的老人的直觉。

但阿飞显然知道他最想要什么,土地是直接向殖民政府购买的,但在行政区划上,工厂实属唐河镇,所以他一开口就给了王福海一个直接、巨大、凶猛的惊喜:“厂子以后在唐河镇的地盘上,以后还要镇长多多照顾,我们也会按时向镇政府交税!”

王福海原是一个淘金设备店店主,他经历了唐河镇的兴盛和衰落。被选作镇长时,唐河镇已然没落,他已很难品尝到一镇之长的风光了。虽然这是个移民镇,没有土著闹事,但镇政府那七八张嘴吃饭的问题,就已经让他头疼得要命了。

偏偏唐河镇日渐没落,镇将不镇,收税也是没指望了。王福海自己都盘算着离开时,却突然来了一个大财东,怎能不让他欣喜。

“阁下真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纳税人呢!”他大声道。

“可我的工厂还没有建起来,正要请镇长帮忙,帮我通知一下镇民,我在本地招募建筑工人,多多益善,如果表现优异,以后可进入我的公司工作。”

“哈,应该应该,贵公司有什么难处,尽可找鄙人。”王福海点头哈腰地道。

王福海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商人的阶段。对财神爷,他有着天然的尊敬。事实上,王福海的人生信条中,有一条就是,对会给你带来利润的人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客气了,以后叨扰的地方还多着呢!”

“哪里哪里”,一番寒暄,聊了一下诸如唐河镇风情、天气之后,王福海说到了正事上,“有件事我觉得需要提醒阁下。”

“哦?”

“前段时间,有一批匪徒经过唐河镇附近,进入了雨林,他们带着重装武器,骑着骆驼,现在怎么还会有军队骑骆驼的,看装束很像沙盗。”

“沙盗?后来呢?”

王福海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神情愈发谦恭了。

“正是,看穿着打扮还有骑乘,九成九是沙盗,大概几百人的样子,后来也没见他们出来过,或许是从雨林的其他口子出去了吧,不过大沙漠离雨林这边有七百多里远,很难想象沙盗过来干什么,唐河镇上只有两个治安官,所以也不敢去追,为避免麻烦,我们也没向上面报告……”

阿飞仔细询问了沙盗出现的每一个细节后,送走王福海后,叫来了夜灵和麻夫。麻夫一进门,便快步上前,一脸“仰慕”地盯着阿飞道,“飞老大,你的好气色感染了整个天空,看今天天气多好,莫非喜事临门?”

“是你喜事临门,你在公司还没有职位,整天无所事事,不如做我的助理好了!”阿飞笑道。

麻夫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然后几乎抱住了阿飞的大腿,激动得眼眶里泪花滚动:“飞老大,我以前流浪漂泊,孤苦伶仃,现在终于有了根啊,能每天跟在你身边,学习你的一言一行,受益终身,真是爽死了!”

这话怎么听着都别扭,阿飞淡淡地道:“真正的流浪与漂泊是,你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麻夫,你以前好像没这么惨吧!”

夜灵老大不愉快地打岔道:“阿飞,这种马屁精让他天天跟着你,看着人都反胃,而且你别忘了他是什么能力,你半夜做了什么,他都闻得出来的,离他远点才对!”

阿飞笑眯眯地不以为然:“怎么会,麻夫是不会这么变态的吧,不然他自己也会羞愧得去跳海自尽,是不是啊,麻夫?”

麻夫仿佛得到了表扬一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那是那是,还是飞老大最了解我麻夫的心思了,其他不说,但我对飞老大的忠心足以照亮整个天空。”

夜灵冷冷瞪了他一眼:“我会盯着你的,要违背了今天的话,你不跳海,我也会捉你去跳的。”

几乎所有人都对麻夫敬而远之,除了阿飞。麻夫脸皮也厚,对夜灵的鄙视无动于衷。他只是一味的笑,掉转头便继续拍起阿飞的马屁。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插曲,阿飞叫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沙盗。

如果那群沙盗没从雨林中离开,对正在建设中的机甲厂会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这是阿飞不想看到的。阿飞打算亲自去搞定这件事。他们带上武器,驾着一辆越野车,一路烟尘,往唐河镇东边开去。

到了王福海所说的位置,麻夫跳下车,仿佛老鼠一样,趴在地面上嗅来嗅去。无数的画面片段在他脑子里飞快掠过,就像是快速播放的电影一样。

他闭着眼,一脸专注,鼻翼微微颤动,表情极其迷醉。这一瞬间,他的面孔不再猥琐,反而变得坚毅有神,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也许,只有在这时,他才会认真起来。

终于,麻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真的有一只骑着骆驼的军队来过,他们似乎是迷路了才走到了这边”,他指了一个方向。顺着他的手指,阿飞的目光越过了一条曲幽小路,投入了几公里外阴郁繁茂的热带雨林中,叽叽呱呱的怪叫声从雨林里飘出。

“停车步行!”

阿飞取下一柄冲锋枪,拎在胸前,因为只是去找沙盗,他没有带上那巨大得近乎变态的龙刀,以免惊世骇俗。

夜灵两手空空,但阿飞相信,只要有情况,她会在眨眼之间亮出枪来。

麻夫走在前面,他佝偻着腰,一路嗅来嗅去。他能嗅到任何东西身上,被触碰所残留的“记忆”,而这往往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他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雨林上空的阳光要比唐河镇更加热烈,仿佛金色的烈酒一般,透过雨林的顶端,纷纷扬扬洒落下来,金色的光斑浮动,撩动着秋末的最后一丝暧mei。

待进得深了,阳光再不能有一丝进入,醇厚的浓绿,凉意森森。肥大的蚊蝇在空中乱闯,一条巴掌大的四脚蛇鬼头鬼脑地藏到了食虫花的后面。

雨林的腐殖质深而软,几百人士兵走过,已留下了一连串凌乱的脚印。而且,这群沙漠里来的士兵,似乎并不懂得如何遮掩这些暴露自己行踪的印记。到了这时,即便是阿飞和夜灵也能在追踪上提出一些意见了。

夜灵也放缓了速度,有一搭没一搭和阿飞说话。

“星野那人太混蛋了,阿飞,他是你好兄弟,你得说说他!”

“他混蛋的地方是挺多的,哪儿得罪你了?”

“他见着漂亮的女人就不放手,死缠烂打,虽然住在工地那边,但镇上有几个男人的老婆长得还行,他就天天傍晚到镇上来勾勾搭搭,偏偏这人花言巧语,那些女人笨得要死,星野只要跟她们说上五分钟,一个个就开始晕乎乎了,工人都在讲,星野要呆在这里超过一个月,镇上所有老婆漂亮一点的男人都得戴绿帽子!”

“他有这么大能耐!”

对夜灵的话,阿飞也感到了“震惊”。星野花心他是知道的,不过除了顶张小白脸,还有毫无创意的吹嘘拍马、死缠烂打以外,他也没什么其他沟女的绝招啊!

“星野不是也追过你,被你给直接踢飞了么,还有洛水,他好像还挺怕洛水的,也没见多能耐啊!”

“我们自然不一样”,夜灵下巴微微上仰,骄傲之色溢于言表,“就拿洛水妹妹来说,那小妮子可是够狠的,星野不是也围着她转了两天么,就过洛水让他买了一大堆衣服首饰,还借了她一笔钱,但结果呢,星野连她小手都没碰到过!”

这事阿飞是隐约知道的,说实在话,洛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拜金,还是个购物狂,要惹上她,十个星野也吃不消!

“不过,你应该知道,洛水喜欢的是你吧?”

是吗?

这话阿飞心思一恍惚,被地上的藤蔓绊了一个跟斗,吃了一嘴的泥。一个连活尸领主都能KO的人,却会被树藤绊个跟斗,夜灵不由幸灾乐祸地大笑。麻夫则用堪比老鼠的速度跑了回来,将阿飞扶了起来。

“飞老大莫非是在思虑公司大计,这里的路长得太不平了,实在是不该!”麻夫双手穿花蝴蝶一般帮阿飞拍着树叶泥土。

听了麻夫的话,夜灵笑得更甚,可谓花枝招展。

阿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少八卦了,除了一起吃过一次饭外,我和和她就再也没什么特别的交集了,虽然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她跟余大头和星野说话都还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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