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受不了这般沉重,阿萱轻笑起来!
美目流转,双瞳剪水,仿若有些什么说不明的东西活了起来!让她变得极为美丽,极为夺目!
“该你下棋了!我且看你落在哪里!要如何天外飞仙,神来一笔!”
她的取笑骆清彦不以为意,仍然静静地凝视着她执着地道:“答应我!”
阿萱无奈,只得道:“好吧!我答应!”随即她轻笑一声,“告诉你这些,也就没打算把你摒弃于外了!”
“不如这样好了!今天,我跟你打个赌!”
“好啊!”
“这盘棋若我赢了,清彦,你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怀疑我,猜忌我!哪怕你听到,或看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好吗?”阿萱难得正经,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
“好啊!”笑意又泛上骆清彦的面庞。
这个丫头,总是古灵精怪的,她还有些什么秘密会让他感到匪夷所思呢!骆清彦摸摸下颔,状似思考地下了一子。
“丫头,你今年,到底多少岁了!”他些微好奇,他一直都只是估摸着她的年龄,而她竟也从来没有提过。
阿萱漫不经心地道:“大概一两万岁吧!记不清了!”全昆仑的妖怪都只在乎自己功力达到多高层次,谁耐烦去记自己到底有多少岁!像她这样的,已经算是年纪小的了。
“胡说八道!”骆清彦好笑地敲了她额头一记,“一两万岁,难道你还想当天子不成,就是天子,也没有能真真活到万岁的!所谓万岁,不过当皇帝的自欺欺人而已!”
“不信就算啦!”阿萱耸耸肩,她不过照实说嘛,她当然知道他不会相信。她也不在乎,只是认真思索下步棋要怎么走。
“没个正经!”骆清彦摇摇头,有些无奈。
可惜,这盘棋终究还是没有下完,阿萱也没有赢到骆清彦的承诺。
白白通传,幕姬到了!
这还是自骆清彦被她带到这里后第一次来访,这么几年,就算她不时接济他们一些粮食,可却从未亲自来过!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萱皱眉,她并未听到清溪上报什么有关卫王宫的大事呀!
她与骆清彦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深思。
“阿光,公子的轮椅呢!快快找出来!”阿萱急急叫道。
能力不足,目前就只能韬光养晦!
骆清彦深以为然,提气纵身飞坐到阿光推出来的轮椅上。
“走!咱们一起去迎接幕大管家!”骆清彦脸着带着温绚的笑容,眼中闪过的一丝寒光,不管他派她来做什么,他都不会让他得逞的!他骆清彦早已不是那个任平王摆弄的傻小子!
阿萱匆匆地拭掉轮椅上的灰尘,轻轻地在骆清彦肩上一按,让他安心。
“公子身子虚弱,受不得风,白白你推着公子回屋吧!”阿萱对着骆清彦一笑,“幕管家,还是我去迎吧!”
“也好!”
几年未见,幕姬仍是一层不变的明艳与妖娆,她身旁站着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男人,他狭长的双眼眯缝着,显得有些趾高气昴。
“幕管家,里面请!”阿萱一副憨憨的样子,虽请她们进院门,自己却似乎忘了让路。
幕姬皱眉,“你是!那个丫头!”她早已忘了当初买回来那个丫头的模样,但她老实木愣的性格却让她印像颇深。
“我是阿萱!”阿萱一笑,仿佛很高兴幕姬还记得她:“公子让我对你说,他腿脚不便,不能亲迎,请幕管家见谅!”
“我们也就是个奴才身份,哪当得公子亲迎,正该是如此才是!”幕姬笑容不变。
阿萱呆板地转诉,仍然寸步不移堵在院门口,幕姬身旁那小厮已很是不耐:“哪来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还不让开!”
“哦,哦,是!”阿萱似恍然大悟!侧身让开。
幕姬看得直摇头,如此笨愚的丫头,不知大公子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小厮跟在幕姬身后,与阿萱擦身而过,却大力地撞得阿萱一个趔趄。他头也不回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阿萱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笑,稳住身形,掂了掂手中几个雪白瓷瓶,从容地揣在自己怀里,跟在他们后面,向屋里走去。
不得不说,幕姬看见院内房屋翻修一新,心中不由暗暗吃了一惊,这庄子最初是什么样的,她可一清二楚!
屋里,骆清彦懒洋洋地歪在轮椅里,显得毫无精神,见到幕姬几人进屋,不过懒懒地掀起眼:“幕管家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请坐!阿光,给两位客人上茶!”
侍立在轮椅旁的阿光应声而去。
幕姬惊奇地看着这一切,她当初,只买了一个小丫头回来呀!刚才应门的是一个,现在又是一个,看来大公子过得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他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阿光奉上茶水,幕姬轻啜一口,不错,也是上等的好茶!
她有些欣慰,在目光移向骆清彦腿部时却又多了一丝黯然!他何尝比不上宫中那个只会贪玩戏耍的孩子!可惜了!
“几年没见了,大公子过的可还好!此次前来,仍是王后的嘱咐!她担心大公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腿伤可有好转!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公子务必回上一封平安信,奴婢好捎回去让王后安心!”
“是吗!”骆清彦嘴角一弯,她若真关心他,不会在事隔六年之后才如此装模作样!她若真关心他,派来的人绝不会是平王府的管家!她若真关心他,压根不会将他扔在这么个地方自生自灭!如今跑来,不过是看他到底死了没有吧!讥讽之色一闪而过。
骆清彦温和地笑道:“多谢幕姬关心!我过得很好!虽不若王宫尊贵,可这里闲适自在,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实在比宫中好得太多!另外,我还拜了一个师傅,平日里无事,读读书,下下棋,也是一大乐趣!幕管家就这么回王后吧!捎信就不必了!”
“是啊!幕管家!大公子瘸着腿,有什么好不好的!即便学些‘之乎者也’又能有什么用!就是想到不远的清溪书馆去瞧瞧,也是万难之事!”阿萱突兀地插嘴,引来幕姬不满的一瞪。
“哦!大公子拜师又是怎么回事!以公子的身份,可不能随随便便拜人为师,若是教得左了,不免移了心性!”
骆清彦毫不在意地一笑:“幕姬何必担心!师尊虽不是什么名士,可也是有真正学问的人!他就住在庄子里,一会晚饭就可以见到了!倒是幕姬你们远行而来,想必劳累了,我却不懂事的拖着你说了这么久的话,当先安顿好你们休整休整才是!”
“来日方长!我久不见卫都故人!幕管家当多住几日,了我思乡之情!阿光,送两位客人去厢房稍作歇息!”
见他如此说,幕姬二人只得跟阿光退下。
待脚步声走远,骆清彦才站了起来,踱到阿萱身旁坐下问:
“如何!”
“三瓶毒药!腰间还别着软剑,武功中上!”阿萱从怀里掏出那几个瓷瓶,“见血封喉的毒药!一会我换成面粉给他揣回去!”
“阿萱,你说……”骆清彦有些迟疑道,“幕姬是否知道此事!”
阿萱一笑,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管如何,她是平王家的奴才!但是,也有可能是平王知道她与你较亲近,所以只告诉她代王后探视你,而另派一人饲机而行!”
“确有可能!那人虽是小厮打扮,对幕姬却并不恭敬,幕姬虽是管家,却向来只管内院之事!倒有可能真的不知!”
“但她想必也有所察觉了!”可她却无能为力!
骆清彦黯然地低下头,是啊,不论如何,她只是平王府的一个下人而已,永远不可能违背平王的吩咐。
“别担心!”阿萱笑笑,“就凭他一个人能干得了什么!他要敢动手,看我们把他打得哭爹喊娘,一路爬回去!”
无帱得到阿萱的吩咐,晚饭时间带着在庄外选的一个较为机灵的小妖一起进了屋。
骆清彦和幕姬两个人坐在席上,阿萱侍立在骆清彦身后为他布菜。
无帱一进门,骆清彦便笑道:“师傅,怎么才来!快来入座,我给你介绍,这是卫都平王府上的管家,幕姬!幕姬,这就是我师傅!”
众人的视线齐齐聚到无帱身上,无帱哈哈一笑,“幕管家,久仰久仰!在下来迟一步,自罚三杯!”
“无帱先生!”幕姬惊讶得怔住了,她有些颤抖在指着他,“你真是无帱先生!
“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怎么在这儿?”
“你是?”无帱有些疑惑,他可不记得自己啥时候认识了平王府的管家了!
“你不记得三十年前江都府门外那个小乞儿幕嫆了吗?”幕姬咬着唇,有些不可置信!他忘了,可她牢牢的记得啊!时光冉冉,昔日稚嫩丫头已是一中年妇人,可他,仍是那般模样,不曾变过。
她突地转过头,这副样子,这副样子,他确实该不识得了!
骆清彦与阿萱不可置信地对望一眼,怎么会这样!鸿门宴变成认亲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