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冲出黑雾包围瞬间,身后的黑雾便又显出那有碍市容的恶心面目来。虽然他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了,但还是在冲出一刹那,腿上多了一道血痕,南北疼的嘴角一咧,脚下不由慢了半拍,差点扑倒在地。
他随即半转身一拳挥向身后,拳头带风,正中最近的一个怪物侧脸,只见那怪物像是迎面撞在汽车上一般,头骨当场崩裂,向后倒飞出去,砸在了先前被实体化的一群怪兽之中,连带着它们,在南北脚下3米处堆成了一堆。
南北也没想到,自己用尽全力的这一拳,会有这么大威力,也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却发现,不只是拳头,此时他整个外露的手臂,都隐隐有光华透过皮肤散出,使那并不粗壮的胳膊却充满了爆发力。
一声声啸叫传来,那些被压住的怪兽流着湿哒哒的口水,纷纷挣扎着又从新站立起来,看着南北似有顾虑又按捺不住美食的诱惑一般,在他下方一步之远的地方,焦躁的快速踱步游走,寻找着南北视觉的盲区,随时准备把他来个生吞活剥,弄一场轰轰烈烈的野外大聚餐。
南北紧紧盯着,对他已呈半包围态势的怪物,慢慢回退着,尽可能的向着身后不远的尖塔主体靠去。
然而更多后面上来的怪物,却并没有见识过南北之前的那一拳,现在纷纷蜂拥而至,从第一圈怪兽的夹缝中,奋力挣扎的挤着,也许它们也纳闷,怎么这几个二愣子不上前咬上口肉呢?
碎骨就是这奋力挤着的一员。碎骨是它的名字,因为它狩猎至今,口下从来没给猎物保留一块完整的骨头而得名。其实在早上,碎骨并没有打算加入这次莫名其妙的搜捕当中。可是貌似不止是它,它所知道的好几个周边的族群,甚至它亲眼看到,那拥有杀父夺妻之恨的几个前辈大哥,都一大早在莫名的感召下,一起对眼前这个小家伙进行着围捕。
这是它追这么半天,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这个猎物,碎骨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家伙之前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破了它们那吊炸天的黑雾模式。这有点弄的他们措手不及,不过据说前一阵子,好像有伙哥们就是因为黑雾被人破了,导致了团灭。
但碎骨很是不屑,没了黑雾的它才是更加令猎物胆寒的它。随即碎骨不屑的看都不看前排的这几个,紧盯着南北,一跃而上,只是在它这一窜的刹那,它似乎从其他同伴的眼里看到了同情又夹杂着兴奋的目光。
还没等它思思品味同伴眼神中的意思,它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拳头,在它看来,柔弱的像昨晚塞牙缝的地鼠。那是眼前猎物再作最后的挣扎,它很熟悉这种感觉,以往多少次他都是稍稍表示一下怜悯,而后快速的结束对方的性命,以表尊重。
唉,它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家伙的拳头真小的可怜,嗯,速度还可以。我要不要表示一下惊讶,以示尊重呢?就在南北的拳头距它的左脸还有3厘米的时候,它决定,还是表示一下吧。
可是它怎么感觉脸上有种针刺的疼呢?这种感觉,它知道,那是高速运动的物体带动的罡风。可这怎么能出现在现在?出现在眼前这个小家伙的拳头上呢?
随后,它感觉一股惊天的巨大冲力铁锤般砸在了自己的脸上,它已经听到了整个脸骨碎裂的声音。
不…不…这不科学!在空中向后倒飞出去的时候,它看到了自己那一直引以为傲的粗壮双腿,它从来没有以这种角度仔细欣赏过自己的腿,它想多看一会,可自己的头却不听使唤的向右侧诡异扭曲着。然后,它看到了之前在前排站着的几个老兄。
此时,它们却都没有一个人看它,全部趁着这个空档,疯了似得向前扑去。
碎骨终于明白了,之前它们看自己扑上去时那种眼神的意思。同情是留给它的,兴奋是留给它们自己的。
碎骨不甘心啊,它坚持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盯着前方,竟希望那个小家伙能给它来个奇迹,帮它还以颜色,告诉它们,它碎骨没能搞定的猎物,它们也不行。
落地后,由于惯性的问题,它又再次弹起。这次,它终于看到了,那个小家伙,像是疯了似得,胡乱挥舞着拳脚,或砸,或踢,可能的时候甚至是都动用了嘴,不管不顾的啃着,咬着。这一点是它比较欣赏的,虽然那个小家伙小的可怜的牙齿不怎么具有威慑力,不像它仅凭借这口好牙就可以称霸一方。可另碎骨意外的是,那个小家伙就靠这不尖不利的牙,好几次硬生生撕掉了它认识的伙计好几块肉。
这有点颠覆碎骨对于战斗武器的认知,它不仅在想,是武器的因素更重要?还是使用武器的兽更重要?回想着自己历次辉煌的战斗。最后碎骨有了些明悟,自己每次陷入险境,被它们断定必死无疑,可每每都能笑到最后,凭借的不就是和现在小家伙所显现出来的坚韧意志同出一辙么?就连现在他那血红的眼神以及狰狞的疯狂,不也和自己一样吗?
顿时,碎骨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开始喜欢上这个小家伙了,难道这就是英雄相惜么?
只是在碎骨看来,这小家伙的拳脚也太没有章法了点,这一点战斗的艺术都没有。不过,它不得不佩服的是,这确实起到了作用,那群一拥而上的同伴,纷纷断腿断手、血肉横飞的向着四面八方倒飞出去。
嗯,它挺替小家伙可惜的,要是能经过它的指导,说不定也能叱咤一方,妻妾成群,它有点后悔,后悔以现在这种方式见面了,如果能放在平时,嗯……平时貌似也和现在差不了多少。
唉,难道真的是一个英雄的成功总是伴随着另一个英雄的倒下?也是,不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嘛,也罢,成全你,我碎骨,不冤!
当碎骨再次落地以后,它仍旧看着那个小家伙的方向,想着什么。
此时的南北,却没能在意这个第一个冲上来的怪兽,更不知道自己被一只兽在心里说了句“我很看好你噢!”。
因为他已经看不清什么了,眼前只有模糊的一片血红,嘴里一股一股的腥臭使他作呕,不知道是哪个怪兽,哪个部位的碎肉还留在嘴里,没来及吐干净。
只要是手上碰到的东西,他都不顾一切的,用能用的任何方式打着,踢着,咬着。
可仍然是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顾得了左侧的尖牙,来不及挡住右侧的利爪,他只感觉自己身体上的衣服都仿佛湿透了似得,紧紧的贴在身上,每一次扯动,都像是砂纸一样,磨的自己生疼,身体也觉得四处透风似的凉凉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的连他都觉的时间都停止了一般。终于,在憋着一口气的大喊声中,他一阵猛突,跌坐在石阶上,他心想,这下完了!
可过了一阵,并没有感觉到危险袭来,他疑惑的抬手,用湿透的衣袖抹掉脸上的滑腻,干呕的吐了几口,才抬头看去,发现自己面前竟然堆满了高高的残尸堆。南北一惊,硬撑着站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扎进血糊糊的尸堆里,他稍一定神,赶紧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
突然,手上一空,南北抬眼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然到了塔基的平台之上,尖塔那仍旧宽阔的主体近在眼前,南北顿时力从心生,向前一跃,终于,背靠在尖塔的石壁上,再没有一丝力气。
而就在这时,南北听到四周那粗重的低吼声再次围了上来,夹着腥臭的鼻息冒着热气,肯定现在正讥讽的盯着他,如同看着死物一般,南北想着睁开眼睛,死也要死个明白,可不管怎么努力,眼皮竟沉重如垂万斤,怎么也睁不开。这时周围渐渐上前的怪兽,却仍然慎于之前南北表现出的骇然,不敢轻易上前。
过了一会,终于还是有一个无法忍受这无声的煎熬,慢慢走上前去,撇头用一侧的黄黑瞳孔盯着南北,只要他眼皮稍稍一动,它相信自己可以瞬间划开他的喉咙,嗯,没有反应!它很满意,随后昂起头,微迷着眼,宽大的鼻孔随着呼吸冒着白色的哈气,喷在他的脸上,向四周围观的同类炫耀着自己的勇敢。
突然,它感觉到四周有些骚动,正待睁眼时,脖子却猛然被钢爪一般的手掐住,它大睁着眼,眼球被憋的充满血丝,瞠目欲裂,嗓子传来彻骨的疼痛和憋闷,让它恐惧无比,这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么?它惊慌失措的用利爪挠着那只手,深可见骨的挠痕竟然没有缓解,反而使那只手又紧了,瞬间入肉三寸。
南北就这么抓着,血水顺着手臂开始在身前流淌,汇聚成片。他咬牙,力贯手臂一拧,颈断,倒毙于地。
一只手,一个兽,一群骚动的看客。唉,南北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苍哥,后面看你们了。”
说完,头一歪,没有了声息。
与此同时,苍青所面对的却一点也不轻松,因为根本就不用尾火去看,对面的部队就这么直接的出现在了山坡上,随处可见,不下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