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
仿佛晴天一个霹雳,我清楚地感觉到天空突然阴暗下来!紧紧地咬住唇,不让自己因为失控而尖叫起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动,头脑昏沉,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活下来呢?!
有些事,明明知道逃不开,逃不开啊!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一天,只要那个人那个人还活着……
不,就算那个人死了,我们还是一直在黑暗中徘徊……
不!我抬起眼,盯住那个模糊地脸,一字一句地说:“凤皇,我再也不许他来伤害你!”
良久,凤皇轻轻吻我的脸:“放心,他已经不能伤害我了!也不能伤害你!”
我紧紧抱住他,紧紧地,不知怎样才能缓解心中的害怕恐惧和担心愤怒,凤皇扳过我的脸:“凝儿,你要相信凤皇,现在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们!我一定会保护自己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家!你明白么?”
凤皇凤皇,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可是,可是……
“凝儿,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好么?”
我茫然抬头,过去了么?所以那些都停止了,可他为什么还要你入京?凤皇凤皇,我也想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怕,可是我多么害怕,害怕那个时候,整个血红色的天地再次呈现在我眼前,让我不敢闭眼,不敢呼吸!
“凝儿啊,凝儿啊凝儿啊……”一声一声,他叫我的名字。
不知何时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泛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回到当初那段垂死的岁月,连挣扎都不愿了。
突然一个尖利的爪子刺入心房,我突然惊醒,脑中一个苍白的声音问自己,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我紧紧抓住凤皇的手臂,坚定心神:“凤皇,我不怕!你要记住,我要你好好的,未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凤皇,我们不能输,我们不能输!
“凝儿,放心。”凤皇只是轻轻说出这四个字,然后轻声说,“不过,能不能将手放轻些?”
我一惊,赶紧放开他,手指划过,有被掐出的印记,懊悔道:“对不起凤皇。很疼吧?”我真是傻了!夏日的衣服本来就少又薄,自己的指甲也尖利得很,自己眼睛看不清没办法剪!
凤皇轻轻一笑:“走,凤皇帮你剪指甲!”
凤皇走得匆忙,我倚在栏杆上傻傻地看着他,他骑在马上,白色的衣衫墨色的发,紧紧地束起,很是英姿飒爽的样子。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越过众人,看着隐在众人之后的我,我上前一步想要靠的近一点,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突然衣袂飘飞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我已经落到凤皇的怀里,在我耳边轻轻叹气:“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我呢喃:“凤皇……”本来相见便是福分,如今相处半年有余,离别一日便觉得是煎熬,果然人还真是贪婪的呢。
理智和情感在脑中吵架,一个说他要走的迟早都要走的,一个说就一会就一会,一会就好!
凤皇一把抱起我,道:“一起走!”
我啊了一声,这怎么可以?!再怎么说我也是已死之人,若是现在过去被那人知道便是欺君之罪啊!说不定我们真的就此到了阴曹地府也说不定!
凤皇轻笑道:“把你送去道翔那里,这样我比较放心。”
嗯?啊!
我惊叫一声:“真的?”
凤皇掐了我的脸:“这么开心!”
“我很久没见道翔他们了,还有青柠!”我抱住他的手臂,“凤皇你真好你真好!”
“嗯!”漫不经心地应道,自己已经思考了半个多月了,要不要送她过去,送她过去安全自然不必担心,但是道翔那厮也不是好惹的,当下微微皱眉,哼,凝儿是我的,又见她这么开心,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一股焦灼的感觉升腾,冷冷抛下一句,“不准单独和道翔见面!”
啊?我有些短路地想为什么,不过幸好随即明白,应道:“我单独见他做什么?!”
“不要和他说话!”得寸进尺。
“哎?”我皱眉想了想,“我不看他好不好?话还是要说的。”
“好吧。”凤皇吻我,话里有了笑意,把我抱上车,早有人将我的衣物收好放在另一辆车上,凤皇也没有再骑马,和我一起坐在马车上,我倚在凤皇身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外面的车夫禀报了一声,马车开始慢慢摇晃前行,不知为何,我的身子突然哆嗦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惧意,那么明显,却不知为何。凤皇感觉到我的哆嗦,把我搂得更紧了些。
我抱住凤皇,紧紧地,熟悉的味道,很好闻很安心。
“凝儿……”凤皇唤我。
“嗯。”我应,低声喃喃,“别说话别说话。”
只要这样抱着你就好,抱着你就觉得安心,语言是那么苍白而无力,心意相知,我不要你语言上的任何承诺。
因为誓言,表示没把握。
这一次的马车生活比之上一次似乎多了很多麻烦。
下车的时候,凤皇会给我披上披风,戴上帽子,将我的脸挡住,还叫人给我化妆,我有时候会笑,如果是自己化的话,说不定会更成功呢!他们都不知道现代的化妆技术,但凡是个有人形的,都能变成倾国倾城的美女!一路上,虽说只是带上一个我,却里里外外做了多少准备,我甚是怀疑凤皇其实一早就谋划好了,否则怎会如此滴水不漏。
不止带了我一个,还带了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个个故意装出颐指气使的样子,目光高高的,看不到人。我们五个人一起坐在一个大马车里,不过马车有一个隔间,我和凤皇在里面,她们三个在外面,一般也不出声。
下了马车,凤皇都是左拥右抱,一个个都被宽大的披风帽子挡住看不清脸,有时候我就自己走,有时候还会被其中一个女的呵斥几句,也有时候他搂着我,对我无声地笑,莫名就觉得安心。
晚上我们五个住一屋,其他三个美女会在晃两圈熄灯之后不见,我第一天问过凤皇,他只是嬉笑着说:“难道这一个春风还要观众?”噎得我半个字都不敢问。
不过后来我觉得这三个美人貌似都是有武功的,是凤皇的贴身侍卫,表面上装成宠妾的样子。我问凤皇,凤皇点着我的鼻子道:“凝儿真聪明。”完全是夸孩子的口吻。
还在平阳境内的时候,每到一处,都有官员来见,每晚都有应酬,我不喜,于是我们“宠妾”就都呆在房间里,和这三个侍卫混得也渐渐熟了,不过我心里有事,不太在意。
三个侍卫分别叫做,扶柳,扬槐,依竹。最活跃的是依竹,便是她第一个和我说话,一脸好奇的样子,语气里满满的藏不住。第一次她们没有随凤皇出席的时候我担心地问她,为什么那么不去保护太守啊?她咯咯一笑:“哎呀,太守武功高强哪里要我们保护!”言下之意,保护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才是正经。我只是笑,道:“哎,真是可惜拦住你们看帅哥的功夫了!”
人说的没心没肺大约就是这依竹了,奈何我很喜欢。扶柳和扬槐话比较少,一个喜欢望天,一个喜欢绣花。她们对我倒是很恭敬,但是彼此之间的事从来不问,我更加不愿意讲那些陈年旧事。
也许不是陈年旧事……
凤皇回来的时候一身酒味,眸子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三人一见凤皇回来便向窗外掠去,我扶住凤皇,凤皇看了我一眼,笑了,道:“我没醉。”
我眼睛看不分明,也没有回答,将他扶着坐到桌旁,上面有下人送来的醒酒汤,我端起给他,凤皇顺从地接过一口喝了下去。拉我坐到他腿上,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住他的脖子,问:“你不要喝这么多酒。”
他笑:“你啊……”然后就没了声响。
“凤皇凤皇,不要做你不喜欢做的事,好不好?”我一直不安的是,凤皇会为了鲜卑族人牺牲。我们已经牺牲一次,我不愿意凤皇再牺牲一次!
凤皇笑道:“凝儿,这个世间只有你可以让我牺牲。”
心里酸酸的,那一次也许是为了族人,但更多的,也许是我吧。我记得在初始的时候,我多么害怕成为凤皇的软肋,我多么想要斩断和他之间的羁绊,只是如今羁绊犹深,我却再也拿不起刀斩断情丝。
如今啊,听到这句话,不是害怕,不是担心,甚至连感动都没有,那只是自然,因为我亦然。
为了你,可以牺牲自己牺牲世间任何人,说我自私也好,狠毒也好,我的凤皇,我只要你在世间自由地飞翔。
“我想和你一起去。”心里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女人的第六感和月事一样,有的时候很准。
把脸埋起来,昏暗的灯光下,唯有两颗跳动的心事清晰的。
凤皇抚mo我的长发,轻轻映上一个吻,低声呢喃:“凝儿……为何不信我?”
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从心上滑过,发出清晰地声响。
我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他长大了,靠得近了,看得清他坚毅的眉目,再也不是当初稚嫩的样子,目光闪耀,是必胜的光芒,夜风拂过他的长发,酒香飘散。
古凝啊古凝,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不愿意任何事脱离自己的掌控,事事亲为,是源自对别人强烈的不信任!因为实在太怕受伤害怕被辜负,所以不相信任何人,只愿相信自己,这样就不会受伤。
可是,眼前这个人,为何不信呢?
你们一起细闻莲香,一起拘禁逃离,一起蹈生赴死,一起垂死绝望,一起抵死缠mian,一起执手至此,不愿松开。
我轻轻扣住凤皇的手,没有空隙,轻轻道:“凤,我信你!从此以后,我必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你,至死不渝。”
明显地感到凤皇身子的一怔,随即是温热的体温紧紧贴在我的身上,是谁在我耳边轻声呢喃:“凝儿凝儿凝儿……”像是一首古老动听唱不完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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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实在太忙了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