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野纤长的手指划过苏晴的脸蛋,来回几下都没有擦去那些眼泪。他笑的虚弱,对苏晴说道,“是不是觉得我挺没用的。”
苏晴握住项野的手,侧身靠在床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撅着嘴巴,“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我不生病,你能来见我吗?”项野笑的很随意。
“没和你开玩笑!”苏晴瞪了项野一眼,“唉,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陪我躺一会儿。这阵子我太累了——”项野拉了拉苏晴的手,给她让出半个枕头。
苏晴往下挪挪身子,和项野一样平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两人各有所思。
“怪我吗?”项野的声音很轻,微微有些沙哑。
苏晴平静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从小就说要保护你,可我什么都没做到。反而在你每次需要我的时候,离你很远。”
“照顾我不是你的责任,毕竟你有你的生活。”
项野一怔,他没想到苏晴会这样回答,似乎那一瞬间他感觉有什么飘走了,怎么也抓不住的无力。
见项野没说话,苏晴嘴角微翘,说的很从容,“我也该长大了,不能老躲在你身后吧……现在的我很坚强,每天都过得很踏实、心安。”
“你变了——”项野起先皱眉,却还是叹息的一笑,“不过这样子很好。”
苏晴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洛莹她——其实很好。”
不知道怎么了,这次与洛莹的再见面,苏晴没有了以往的怨恨和敌意,而是很心疼那样的洛莹。曾经让她那么看不惯的洛莹竟然陪在项野身边承受了一切,吃了这么久的苦,而且从头到尾没有怨言。
“我知道。”项野板起脸冷声说道。
“不如你给她个机会吧,洛莹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苏晴的声音很低很低。
“苏晴!”项野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晴,他瞪着干涩的双眼,里面充满恐惧,“你是什么意思?”
苏晴握紧了项野的手,侧过头,温柔的看着他说道,“我从不会去否认你对我的重要,苏晴和项野两个名字会一直紧紧挨在一起。我说过,你如同我的右手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但是——”苏晴的闪过层层波澜,“右手是身体的一部分,却始终不能作为伴侣陪我走完后半生的路。所以说——”
“不要说了!”项野想要甩开苏晴的手,却奈何没有力气,只能倔强的把头扭到一侧。
“以后我要走的路,连我自己都说不好。不过,至少我想要你好。”苏晴淡笑道。
项野依然不肯正面回复,身体绷得很紧。
“你有家人朋友,还有爱你的人,你会幸福的。”苏晴柔声说道。
项野一声叹气后,低声说道,“苏晴,我从小到大想要的——只是你。”这么多年,他还是说出口了。项野不禁自嘲,原来说出这句话是这么的简单。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苏晴摇摇头,眼睛一阵干涩的疼,“你会因为我失去一切,我不想看到项妈妈痛苦,更不想看到你和我一起生活在痛苦、内疚还有回忆之中。”
“既然我们都长大了,有些选择也应该试着变化一下了。”苏晴的手松了几分,她看着项野说道。
项野却开口问道。“是因为许川吗?”
苏晴眯起眼睛,像是在认真的思考项野说的这个问题。
项野见苏晴没有回答,犹豫之下,还是转过头,想要看苏晴的表情——
嫣然轻笑,那是苏晴的世界,属于她和许川的记忆……到底还是他错过了。
“不用告诉我了。”项野趁机抽出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
心里的话也说了个大概,苏晴拍了拍项野抓着被子的手,“好好休息,我再来看你。”
苏晴关上门,项妈妈正站在门口外,她眼神有些慌乱。不是因为被苏晴发现的尴尬,而是有些话她是时候该说出口了。
直到把苏晴送到大门,项妈妈才叹息着说道,“我没有恨过你。不想你和小野在一起是因为我总会想起项婉,这样的私心你应该会理解我吧?”
苏晴点点头,确实,换做自己很可能也会这么做。
“可是小晴——我一直希望你是我的女儿,代替项婉让我继续爱你。”
“我不是项婉,我是苏晴。谢谢您之前对我的好。”苏晴只是一笑,打开门,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项妈妈对自己的确好,很好。不过,那份爱始终是属于项婉的,她不能拿走。
丁一把车开过来,笑着对苏晴挥挥手。
“走吧,咱们回家。”
苏晴一怔,没那么冷,却又红了鼻头。